鲁国二十七年,开春时节,齐国的使者庆封带着厚礼来到鲁国。那会儿柳条刚抽新芽,驿道上还结着薄霜,庆封的马车碾过官道,车铃叮当作响。
转眼到了蝉鸣聒噪的夏天,叔孙豹在宋国摆开宴席。晋国的赵武、楚国的屈建,还有蔡国、卫国、陈国、郑国这些诸侯国的重臣们都来了。酒过三巡,叔孙豹举着青铜酒爵,眼角余光却瞥见赵武神色不太自在——原来这位晋国上卿心里正别扭着,觉得各国大夫们聚在一块儿,倒把自家国君晾在一边,实在不合规矩。
卫国的朝堂上却出了大事。大夫宁喜被卫侯下令处死,血溅三尺白绫。说起来这宁喜也是自作孽,当年他帮着现在的卫侯献公杀了前任国君,如今反倒被献公拿来顶罪。史官提笔记录时特意写明"卫杀其大夫",就是要让后人知道,这桩血案真正的罪过该算在献公头上。
宁喜的同党公子专连夜逃往晋国。这位卫侯的亲弟弟啊,当初帮着哥哥谋划弑君,如今见势不妙,连包袱都来不及收拾就跑了。他在邯郸城里靠编草鞋过活,到死都没再提过卫国半个字。史书上说他"合乎春秋",倒像是夸他识时务似的。
秋七月里,叔孙豹又和各国大夫在宋国结盟。这回赵武总算舒坦了些——虽然诸侯们没来,但大夫们都老老实实以臣子身份与会,盟书上一笔一画写得恭敬。
寒冬腊月,天上突然出了异象。那天是十二月初一,日头刚爬上来就被黑影慢慢啃食,最后只剩个金环挂在天上。街上的狗吓得直叫唤,百姓们敲着铜盆往屋里躲,连宫里的占卜官都捧着龟甲直哆嗦。
一、二十有七年,春,齐侯使庆封屈聘。
二、夏,叔孙豹会晋赵武、楚屈建、蔡公孙归生、卫石恶、陈孔杀、郑良霄、许人、曹人于宋。
三、卫杀其大夫宁喜。
称国以杀,罪累上也。宁喜弒君,其以累上之以言之何也?尝为大夫,与之涉公事矣。宁喜由君弒君,而不以弒君之罪罪之者,恶献公也。
四、卫侯之弟专出奔晋。
专,喜之徒也。专之为喜之徒何也?己虽急纳其兄,与人之臣谋弒其君,是亦弒君者也。专其曰弟何也?专有是信者,君赂不入乎喜而杀喜,是君不直乎喜也。故出奔晋,织絇邯郸,终身不言卫。专之去,合乎春秋。
五、秋,七月,辛巳,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
淏梁之会,诸侯在而不曰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晋赵武耻之。豹云者,恭也。诸侯不在而曰诸侯之大夫,大夫臣也,其臣恭也。晋赵武为之会也。
六、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