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第二十七年的春天,暖风刚吹醒洮河两岸的柳芽,鲁公就乘着轻车去会见了从杞国归来的伯姬。车轮碾过新生的草芽,留下两道浅浅的辙痕。
转眼蝉声聒噪的六月,各国诸侯的车驾在幽地汇成一片旌旗的海洋。鲁公与齐侯、宋公、陈侯、郑伯五国君主歃血为盟,青铜酒樽在烈日下泛着冷光。这次会盟不同寻常——自从齐桓公赢得诸侯拥戴后,周天子终于正式授予他统领诸侯之权。齐桓公主持的会盟从不记载具体日期,因为天下人都信服他的仁义;他召集的十一次衣裳之会,连歃血的仪式都免了;四次兵车之会,也从未真正动过干戈。
秋叶泛黄时,鲁国的公子友匆匆赶往陈国。原仲的棺木已经入土,史官却只写"葬"不写"卒"——原来这位陈国大夫是逃亡途中死的,鲁国为避讳才这样记载。
初冬第一场薄雪落下时,杞伯姬的车驾又出现在鲁国边境。几乎同时,莒国的庆大夫也来迎娶鲁国的叔姬。按礼制,诸侯之女下嫁大夫本该由本国大夫主婚,可莒庆亲自来迎亲坏了规矩,所以史书故意不称他们为夫妇。
岁末的寒风中,杞伯的朝见车队碾着冰碴驶入鲁都。而在更北的城濮,鲁公与齐侯正在营帐里围着炭火商议国事,帐外战马的鼻息喷出团团白雾。
一、二十有七年,春,公会杞伯姬于洮。
二、夏,六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
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于是而后授之诸侯也。其授之诸侯何也?齐侯得众也。桓会不致,安之也。桓盟不日,信之也。信其信,仁其仁。衣裳之会十有一,未尝有歃血之盟也,信厚也。兵车之会四,未尝有大战也,爱民也。
三、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
言葬不言卒,不葬者也。不葬而曰葬,讳出奔也。
四、冬,杞伯姬来。
五、莒庆来逆叔姬。
诸侯之嫁子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来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与夫妇之称也。
六、杞伯来朝。
七、公会齐侯于城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