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天下的事啊，嘴皮子一动就能说活，再一动又能说死。您看那射箭的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射中了杨树叶，后面百来号人就都收起弓箭不射了。为啥呢？因为再射也超不过人家啦。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都跟南越王似的自说自话。要不是真正聪明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嘴巴像大江奔流，把天下人的舌头都管住了，还给他们留个台阶下，那些漏洞百出的说法，哪能堵得住呢？至于那些歪理邪说，把人往险路上逼的，都是营丘士那点小聪明，我才不担心呢。这就有了《塞语》第二十五篇的故事。
那年齐国大旱，齐景公急得团团转，说要祭祀灵山求雨。晏子捋着胡子直摇头："使不得啊！那灵山的身子都是石头，头发是草木。这么久不下雨，头发都要烤焦了，身子都要烫熟了，它自个儿不盼着下雨吗？祭它有什么用？"
景公转念一想："那祭河伯总行吧？"晏子还是摆手："河伯更不行！他的国家就是水，子民都是鱼虾。河水都干了，国要亡了，民要死了，他比谁都着急下雨呢，祭他作甚？"
再说墨子遇见个叫骆猾氂的莽汉，听说他最爱逞勇斗狠。骆猾氂拍着胸脯说："听说哪儿有勇士，我非得跟他干一架，弄死他不可！"墨子笑了："天下人都爱显摆自己长处，避开短处。你听说有勇士就去杀人家，这不是恨勇猛嘛！"
宋太祖有回在后花园拿弹弓打麻雀，突然有大臣火急火燎求见。结果说的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太祖纳闷："这算什么急事？"大臣一本正经："再急能急过打麻雀吗？"
蜀国闹旱灾时，刘备下令禁酒。有官吏在百姓家搜出酿酒工具就要治罪。简雍陪刘备逛街，看见一男一女走路，突然说："这两人要行苟且之事，怎么不抓起来？"刘备莫名其妙："你咋知道的？"简雍指着说："他们带着作案工具啊！"刘备哈哈大笑，赶紧把那些藏酿酒工具的都放了。
唐昭宗年间，李茂贞为了筹军费连烧火的松柴都要征税。艺人张廷范插科打诨："干脆把月亮也禁了得了。"李茂贞被逗乐，这才取消禁令。
八岁的岳柱看画师何澄画《陶母剪发图》，指着陶母手腕说："这金镯子不能换酒吗？何必剪头发？"画师臊得满脸通红，赶紧改画。
桓冲不爱穿新衣裳。有回洗完澡，夫人故意送新衣来。桓冲气得直跺脚，让人快拿走。夫人又送回来，捎话说："衣裳不穿新的，哪来的旧衣裳？"桓冲噗嗤笑了，乖乖穿上。
汉武帝跟大臣们吹嘘："相书上说人中长一寸能活百岁。"东方朔当场笑出声。被弹劾大不敬时，他摘了帽子辩解："臣哪敢笑陛下，是笑彭祖脸太长。"见皇帝纳闷，他掰着手指算："彭祖活八百岁，要按您说的，他人中得八寸长，整张脸不得一丈多？"满朝文武笑作一团。
有个江湖术士跟唐伯虎吹嘘修仙多美妙。唐伯虎反问："这么妙你怎么不修？"术士搓着手说："我福气不够啊！您这仙风道骨..."唐伯虎提笔在扇面写道："破布衫配破布裙，见人就夸会炼银。怎么不给自己炼？偏要河边卖水人。"后来他还在《列仙传》上题打油诗："都说神仙上天去，谁见神仙下凡来？哪天要是天破了，大伙齐喊阿癐癐！"——这"阿癐癐"是吴地小孩起哄的俏皮话。
欧阳修跟苏东坡讲古："有个人坐船受了风寒，大夫用老舵把上舵工手汗浸透的地方刮粉入药，居然治好了。"东坡接茬："照这么说，现在读书人犯困，该让他们多吃点笔墨灰。"
有人大谈因果报应，说杀牛变牛杀猪变猪。许国冷不丁插嘴："不如杀人。"众人惊问缘故，他慢悠悠道："下辈子讨债，好歹还能做个人。"
十岁的徐孺子到郭林宗家玩，见郭家要砍院中树，说是"口中有木成困字不吉利"。小徐眨巴眼睛："那'口'里加'人'成'囚'字咋办？"郭林宗顿时语塞。
地理先生蔡元定给人看风水，时灵时不灵。后来他被贬道州，有人写诗嘲讽："挖尽人家好坟头，冤魂哭诉无门投。先生若真有本事，咋不先算自己流放道州？"老话说得好："要是伤天害理还能灵验，那真是老天爷也怕老婆了！"
永乐年间西域高僧哈立麻在京做法事，神迹不断。李继鼎私下嘀咕："真有神通，怎么不说中国话，还要翻译？"
晏景初请高僧当住持，和尚推辞说庙太破。晏景初说："您这样的高僧还在乎这个？"和尚苦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晏景初乐了："要是有米，笨媳妇也能煮粥。"
欧阳修家孩子小名叫"僧哥"，和尚来讨说法："您不信佛还取这名字？"欧阳修笑道："老百姓给孩子取贱名好养活，什么阿猫阿狗都行。"转头他跟张倬聊天时，和尚又吹嘘佛经比儒经高明。张倬怼得妙："好比吃饭，人能吃的狗也能吃，狗能吃的人可不一定吃！"
赵悦道退休后只接待和尚不见读书人。有士子吃了闭门羹不服气："当官的这么看重和尚？"看门的实话实说："普通和尚也就那样，老爷是看重那身袈裟。"士子指着自己蓝衫："我这儒衫就这么不值钱？"看门的赔笑："这不也看在孔圣人面子上放您进来了么？"
阮宣子听人说死后变鬼，偏不信："那些见鬼的都说鬼穿着生前衣服。要是人死变鬼，难道衣服也变鬼了？"
王弱生听了直摇头，笑着反驳道："要是人在梦里穿衣裳，难道衣裳也会做梦不成？"我倒是觉得，活人穿过的衣裳沾了精气神儿，能幻化出形影来，这不正说明世间真有鬼魂么？
说到阴司十殿阎罗，佛经里讲琰魔罗王管着三千大世界，咱们南瞻部洲不过是其中一隅。后来以讹传讹成了阎罗王。其实《阿含经》里记载有十八位冥王各掌一狱，都是阎罗王的属下。这十殿阎王的说法不知打哪儿来的？尤其那转轮王本是管四大部洲的，怎么也混进阴司队伍了？更别提什么宋帝王、五官王这些没来由的封号。再说亡魂头七要过七位阎王，到了周年忌日反倒只经两位，这安排也忒不匀称了！
北魏简平王元浚八岁那年，眨巴着大眼睛问博士卢裕："'祭神如神在'这话，到底是有神还是没神啊？"卢博士答得干脆："自然是有。"小王爷歪着头反问："既有神明，直接说'神在'不就结了？何必加个'如'字？"这机灵劲儿把大人都问住了。
宋朝的张商英深夜提笔，妻子向氏问他要写什么。他皱着眉头说："打算写篇《无佛论》。"向氏抿嘴一笑："既然无佛，还论个什么？"这话像盆冷水浇得张商英一激灵，后来他翻遍佛经恍然大悟，反倒写了《护法论》。
苏轼跟范镇论佛，范老爷子梗着脖子说："老夫只信亲眼所见！"东坡先生乐了："那您生病时大夫号脉，说寒症就开热药，说热症就开凉药——您老难道还非得亲眼看见脉象才肯吃药不成？"
西晋名士郭洗马在洛阳听歌姬唱曲，听得如痴如醉。石崇揶揄他："唱的什么调儿啊？"郭洗马坦然道："不晓得。"石崇哈哈大笑："连曲名都不知道，怎知唱得好？"郭洗马不慌不忙："好比见着西施，难道非得问清姓氏才知她美？"不过这话也有漏洞——要是换个曲子就像换个美人，那改个姓氏还能换张脸不成？
司马光夫人元宵节想出门看花灯，司马光指着家里灯笼说："这不都是灯？"夫人嗔道："人家还想看游人嘛！"司马光故作惊讶："难道我是鬼不成？"这倒让人想起范仲淹，晚年子弟要给他修园子，他摆手道："西京园林遍地，谁还能拦着老夫游玩？"
司马光去世正赶上皇家祭典，群臣斋戒不得吊唁。等仪式结束，苏轼带着同僚要去祭奠，程颐搬出《论语》阻拦："'子于是日哭则不歌'啊！"苏轼反将一军："可没说'歌则不哭'呀！"
《樗斋雅谑》里记着件趣事：有位朋友守丧期间吃了红米饭，被酸儒指责不合礼制，说红色是喜色。朋友反问："照这么说，吃白米饭的家里都死人了？"
理学家总爱标新立异。有人解释"四十岁还招人嫌，这辈子算完了"，说成"这年纪还能见到讨厌的人，可见德行没长进"。周元孚打趣道："照这么说，三十九岁时就该把讨厌的人都收拾干净喽？"
有位道学先生整天念叨："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刘翰林揶揄道："难怪伏羲以前的圣人，大白天都得点蜡烛走路！"这刘翰林嘴皮子厉害，分家时跟他爹要个能干仆人，他爹给了兄长。后来老爷子背痒让搔痒，他故意搔左手，老爷子说错了，他立刻顶回去："左右手有啥区别？"——连亲爹的偏心都要报复。
孔子周游列国时见俩小孩争辩太阳远近。一个说："早晨太阳像车轮，中午像盘子，当然是早上离得近！"另一个说："早上凉飕飕，中午烫死人，肯定是中午离得近！"把孔圣人都难住了。
王安石刚当政时目中无人，推行新法时怒斥同僚："你们这些人就是不读书！"赵抃当场怼回去："皋陶、后稷那会儿连书都没有，他们读什么？"说得王安石哑口无言。
王安石编《字说》尽是牵强附会。刘攽问他："牛比鹿壮实，鹿比牛跑得快，为啥'犇（奔）'字用三牛，'麤（粗）'字反用三鹿？"苏轼也凑热闹："'笃'字是竹鞭马，那竹鞭犬怎么就成'笑'字了？"还问"坡"字何解，王安石说"坡是土之皮"，苏轼立刻接茬："那'滑'字就是水之骨喽？"后来苏轼骗王安石说杨绘对"鸠"字有新解，等王安石追问，他笑嘻嘻背诗经："'鸣鸠在桑，其子七兮'——加上爹娘正好九个！"张耒问张方平："司马光说王安石不懂事，您看呢？"张方平撇嘴："你去看看《字说》就明白了。"张耒说："那书也就两三成不妥。"张方平冷笑："要这么说，你也有七八成不懂事了！"
唐高定七岁读《牧誓》，问父亲："臣子怎么能讨伐君主？"父亲答："这是顺天应人。"小孩追问："'听令的在祖庙受赏，违令的在社坛处死'，这也叫顺天应人？"问得父亲哑口无言。
李东阳写《岳阳楼》诗有"吴楚乾坤天下句"，杨守陈大为赞赏。同僚挑刺说："杜甫原句妙在'坼''浮'二字，你给删了还有什么好？"杨守陈反问："难道非得写成'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天下句'才叫完整？"
广东按察副使方豪进京，张诗人为他饯行。方豪直言："阁下诗虽好却缺真情，好比没山硬写山，没水强赋水。"张诗人从容应答："《诗经》写后妃之德，难道非得亲眼看见雎鸠？真要写实的话，饯行诗岂不是要写成'老酒一瓶配豆腐面筋'？"惹得满京城人捧腹。
南朝梁时，刘孝绰任南康太守。有个姓赖的住在"秽里"的人来拜见。刘太守打趣道："阁下到底有多腌臜，偏要住在秽里？"
赖应声立刻接话："我倒要问问，孔圣人到底缺了啥才住在'缺里'？"原来孔庙东南五百步外，立着对石阙，那地方才叫阙里。
李泌写诗讽刺杨国忠，吟道："东门柳树青又青，到老终究要凋零。"杨国忠气得跑去向唐明皇告状。皇帝捻着胡子说："他写柳树是讽刺你，那要是写李树，岂不是连朕也骂进去了？"
余肃敏在户部当差时，两家权贵为块田产争得面红耳赤。其中一家硬说那地名和自家同姓，必是祖产。老余噗嗤笑了："照您这理儿，张家湾的地都该姓张不成？"
杨次公自称"无为子"，佛印和尚好奇打听。杨次公眨眨眼："我生在无为军嘛。"佛印拍腿大笑："您要是生在庐州，难不成要叫'庐子'？"
杨用修在史馆当值时，湖广土官进贡文书上写着"水尽源通塔平长官司"。同僚非说是三个地名，硬给添上"三长官司"。杨用修翻出《大明官制》证明："这明明是一个地方！"同僚讪笑："你们楚蜀人靠近蛮夷，自然清楚。"杨用修反唇相讥："司马迁写《西南夷传》，班固作《匈奴传》，把外域说得明明白白——难道班马二位也是蛮夷？"
诸葛恢和王导争辩姓氏排序。王导挑眉："怎么不说葛王，偏说王葛？"诸葛恢捋须笑道："好比说驴马，不说马驴——难道驴还能胜过马去？"
周丞相在园中赏鹤，忽然考问客人："这是母鹤还是公鹤？"客人杨某抢答："兽类才称牝牡，禽鸟该说雌雄。"周丞相眯起眼睛："《诗经》说'雄狐绥绥'，狐狸不是兽？《尚书》云'牝鸡司晨'，鸡不是禽？"问得杨某哑口无言。其实牛用"牝牡"，鸟用"雌雄"本是常理，那些诗文不过是文人巧言罢了。《考工记》说天下大兽五种，禽也可称兽；《礼记》讲猩猩能言仍是禽兽，兽亦可归禽类。就像五行有木无草，草木本是一家。
孙权宴请众将，命诸葛恪斟酒。轮到老臣张昭时，这位三朝元老推辞道："这不合敬老之礼。"孙权对诸葛恪使眼色："让张公理屈就行。"诸葛恪不慌不忙："姜太公九十岁还执掌兵权，如今行军打仗您在后方，宴饮倒在前头，怎么不算敬老？"张昭被噎得只好干杯。后来有白头鸟停在殿前，孙权问是何鸟。诸葛恪答："此乃白头翁。"张昭疑心讽刺自己，嚷着要找出"白头母"。诸葛恪反将一军："有种鸟叫鹦母，难道非得配个鹦父？"张昭又被问住。
张观任开封知府时，巡夜官绑来个犯夜禁的。张观问："有证人吗？"巡夜的苦笑："要有证人，不也犯夜了？"
如皋县令钱穆甫遇上蝗灾，邻县泰兴县令却谎报境内无蝗。等蝗虫铺天盖地时，泰兴县令竟说："本县蝗虫都是从如皋飞来的！"还发公文要求如皋严加捕捉。钱穆甫大笔一挥批道："蝗灾本是天祸，非我治县无方。既然从我处飞去，还请贵县押回。"有人误传这是米芾的事，实乃张冠李戴。
按祖制，京官三品才能乘轿。后来御史们也都偷偷坐轿。有次王化巡视浙江，见个举人戴着大帽来拜见，故意刁难："举人戴大帽是哪年兴起的？"举人从容答道："正是从大人您坐轿那年开始的。"
俞君宣被派到衢州西安县，朋友劝他："您清廉谨慎没得说，但这地方四通八达，可得勤快些。"俞君宣反问："怎么见得是冲要之地？"朋友说："四轮车才叫衢，这不就是衢州？"俞君宣笑道："偏安一隅才叫西安，这不正是西安？"朋友被噎得没话说。
有个县令贪污，监察官要罢免他。陈渠中丞打圆场："这地方穷得很，油水还没装满口袋呢。"监察官正色道："强盗打劫穷人家，难道就没罪了？"
海瑞在江南整顿田宅，对徐阶家处置过严。士绅们劝他："圣人做事留余地。"海瑞突然变脸："诸位难道不知我海瑞不是圣人吗？"吓得众人两腿发抖告退。
田巴在稷下讲学，天天驳斥三王五帝，辩才无人能敌。有天他学生禽滑厘遇见个跛脚老太。老太作揖问："你是田巴高徒吧？老身有个疑问。"禽滑厘自信满满："您尽管说。"老太问："马鬃朝上长得短，马尾朝下反长得长，为啥呢？"禽滑厘答："鬃毛逆势生长所以短，尾巴顺垂所以长。"老太追问："那人头发朝上逆长为何长？胡须朝下顺生为何短？"禽滑厘顿时语塞，红着脸回去请教老师。田巴低头琢磨半天，突然喊："禽大啊禽大！闲得没事干，少出门溜达吧！"
邾石父谋反被杀，齐宣王要灭他全族。邾家族人哭着求艾子帮忙。艾子说："找根绳子来。"族人虽疑惑还是照办。艾子揣着三尺麻绳见齐王："造反的只是石父，族人何罪？"齐王说："祖宗之法不可废。"艾子举起绳子："既如此，干脆用这根绳子把全族勒死——省得浪费刀斧。"齐王终于赦免了邾氏一族。
政典上明明白白写着：谁要是和叛贼同宗同族，一律杀头没商量！
艾子跪在地上咚咚磕了两个响头，抬起头来说："老臣也知道大王您为难。可容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那年公子巫带着邯郸城投降秦国，那可是大王您的亲舅舅啊！照这么算，大王您也是叛臣的亲族，按律该连坐。不如您现在就用这根绳子..."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三尺麻绳，双手捧着递上去。
大王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从席子上站起来直摆手："先生快别说了，寡人这就赦免他们！"
营丘那个读书人啊，脑子总转不过弯来，偏偏最爱抬杠。这天他晃悠到艾子府上，捋着胡子问："艾子先生，我见那大车底下、骆驼脖子上，总挂着铃铛，这是为啥呀？"
艾子正在煮茶，头也不抬地说："车马骆驼个头大，夜里赶路看不清，挂个铃铛好互相避让。"
"那佛塔顶上挂铃铛，莫非塔也会夜游不成？"营丘士眼睛一亮，像是逮着什么破绽。
艾子差点把茶喷出来："您这脑筋怎么转的？鸟雀最爱在高处搭窝，塔上挂铃是为惊走它们，省得佛塔被鸟粪糟蹋！"
"可老鹰尾巴上也系着小铃铛，"营丘士得意地晃脑袋，"难道鸟雀还敢在鹰尾巴上做窝？"
艾子笑得直拍大腿："哎哟我的老天爷！鹰隼捕猎时要是被树枝缠住脚，人听着铃声才好去找啊！"
营丘士突然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出殡时挽郎也摇铃铛，原来怕他们被树枝绊住脚——就是不知道绊住挽郎的，该用皮绳还是麻线？"
艾子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把茶碗往案几上重重一搁："挽郎是给死人引路的！就因为有些人生前跟你一样爱抬杠，这才摇铃铛给死人解闷！"
子犹曰：天下之事，杨言生，还可杨言止。不见夫射者乎？一夫穿杨，百夫挂弓。何则？为无复也。得得喙喙，人尽南越王自为耳。不得真正大聪明人，胸如镜，口如江，关天下之舌，而予之以不之，隙穴漏卮，岂其有窒！若夫理外设奇，厄人于险，此营丘士之智也，吾无患焉。集《塞语》第二十五。
祠灵山河伯
齐大旱，景公欲祠灵山。晏子曰：“不可。夫灵山，以石为身，以草木为发。天久不雨，发将焦，身将热，彼独不欲雨乎？祠之何益？”公曰：“祠河伯可乎？”晏子曰：“不可。河伯以水为国，以鱼鳖为民。天久不雨，百川竭，国将亡，民将灭矣，彼独不雨乎？祠之何益！”
骆猾氂好勇
墨子谓骆猾氂曰：“吾闻子好勇。”曰：“之。吾闻其将有勇士焉，吾必与斗而杀之。”墨子曰：“天下莫不予其所好，夺其所恶。今子闻其将有勇士，而斗而杀之，是恶勇，非好勇。”
弹雀
宋艺祖一日后苑挟弓弹雀。有臣僚称其急事请见。及见，乃常事。帝曰：“此事何急？”对曰：“亦急于弹雀。”
禁酿具
蜀先主尝因旱俭禁酿酒。吏于人家检得酿具，以其欲酿，将议罚。时简雍杨先主游，见一男女行道，谓先主曰：“彼人欲行淫，何以不缚？”先主曰：“何以知之？”雍曰。“彼有淫具。”先主大笑，命原欲酿者。
禁松薪
唐昭宗时，李茂贞榷油以助军资，因禁松薪。优人张廷范曰：“不如并月明禁之。”茂贞笑而弛禁。
《陶母剪发图》
元岳柱八岁时，观画师何澄画《陶母剪发图》，指陶母手中金钏洁之曰：“有此可易酒，何用剪发？”何大惭，即易之。
新衣
桓冲不好新衣。浴后，妇故送新衣与冲。怒，催使持去。妇更持还，传语云：“衣不经新，何由而故？”桓笑着之。
彭祖面长
汉武帝对群臣云：“相书云：鼻下人中长一寸年百岁。”东方朔大笑。有司奏不敬。朔免冠云：“不敢笑陛下，成笑彭祖面长。”帝问之。朔曰：“彭祖年八百。果如陛下言，则彭祖人中长八寸，面长一丈余矣。”帝亦大笑。
仙福
有术士干唐六如，极言修炼之妙。唐云：“如此妙术，何不自为，乃贶及鄙人？”术士云：“恨吾福浅。吾阅人多矣，仙风道骨，无如君者。”唐笑曰：“吾但出仙福，有空房在北城，甚僻静，君为修炼，炼成两剖。”术士犹未悟，日造门，出一扇求诗。唐大书云：“破布衫中破布裙，逢人便说会炼银。如何不自烧些用，担水河头卖与人。”
六如尝题《列仙传》云：“但闻白日升天去，不见青天走下来。忽之一日天破了，大家都叫阿癐癐。”亦趣。吴俗小儿辈遇可羞事，必齐拍手，叫“阿癐癐”。
医意
欧文忠公语东坡曰；“昔有乘船遇风而得疾者，医家取多年舵牙，为舵工手汗所渍处刮末，和丹砂伏神之剂煎饮，疾遂愈。乃知医者，意也。”东坡曰：“如公言，今学者昏惰，当令多食笔墨灰。”
轮回报应
一人盛谈轮回报应：慎无轻杀，凡一牛一豕，即作牛豕以偿；至蝼蚁亦罔不之。时许文穆曰：“莫如杀人。”众问其故。曰：“那一世责债，犹得化人也。”
为宅
徐孺子，南昌人，十岁与太原郭林宗游。同稚还家，林宗庭中有一树，欲伐去之，云：“为宅之法，正如方口。‘口’中有‘木’，‘困’字不祥。”徐曰：“为宅之法，正如方口。‘口’中有‘人’，‘囚’字何殊？”郭无以难。
蔡元定地理
蔡元定善地理，每与将人卜葬改定，其间吉凶不能皆验。及贬，坐朱晦庵党，为胡纮所劾，有赠诗者，曰，“掘尽人家好丘陇，冤魂欲诉更无由。先生若有尧夫术，何不先言去道州？”
先辈有云：“若伤天理以求地理，而复有灵验，是天亦怕老婆矣！”此语虽戏，亦可醒迷。
哈立麻
永乐四年，西僧哈立麻至京，启建法坛，屡著灵异。翰林李继鼎私曰：“若彼既有神通，当作中国语，何待译者而后知乎？”
请僧住院
晏景初请一名僧住院，僧辞以穷陋不可为。景初曰：“高才固易耳。”僧曰：“巧媳妇煮不得无米粥。”景初曰：“若有米，拙媳妇亦自能煮。”
辟僧
欧阳公家儿小名有僧哥者。一僧谓公曰：“公不重佛，安得此名？”公笑曰；“人家小儿要易长，往往以贱物为小名，如狗、乌、牛、羊之类是也。”僧大笑。
昆山学博张倬与一僧谈。僧曰：“儒教虽正，不如佛学之玄。如僧人多能读儒书，儒人不能通释典。本朝能通释典者，宋景濂一人而已。”张笑云：“不之。譬如饮食，人可食者，狗亦能食之，狗可食者，人决不食之矣。”
重袈裟
赵悦道罢政闲居，喜僧而拒士。有士往谒再四，阍者不为通。士曰：“参政直得如此敬重和尚？”阍者曰：“寻常僧亦平平，相公只是重袈裟。”士曰：“我这领蓝衫恁地不值钱？”阍者曰；“也半看佛面。”士曰：“也半看孔夫子面。”
辨鬼
阮宣闻人说人死有鬼，宣独以为无，曰；“今见鬼者，云着生时衣服。若人死有鬼，衣服亦有鬼耶？”
王弱生驳之曰：“人梦中穿衣服，将谓衣服亦有梦耶？”余谓生时衣服，神气所托，能灵幻出来，正是有鬼处。
《鬼董》辨十王
佛言琰魔罗统摄一素诃世界，三千大千世界，素诃其一也。南瞻部，特素诃中之一洲耳。今讹为阎罗。又《阿含》等经有十八王，王主一狱，乃阎罗僚属。十王之说，不知何来？转轮王王四天下，亦非主冥道，乃概列于十王。余如宋帝、五官之类又皆无稽。又七七日而所历者七王，自小祥以后二年，乃仅经二王，何疏密太悬耶？
论神佛
北魏简平王浚，年八岁，谓博士卢裕曰：“祭神如神在，为有神也，无神也？”对曰：“有。”浚曰：“有神当云‘神在’，何烦‘如’字？”张商英字天觉。夜执笔，妻向氏问何作。曰：“欲作《无佛论》。”向曰：“既无矣，又何论？”公骇其言而止。后阅藏经有悟，乃作《护法论》。
苏公论佛
范蜀公不信佛，苏公常求其所以不信之故。范云：“平生事非目见即不信。”苏曰：“公亦安能之哉，设公有疾，令医切脉，医曰‘寒’，则服热药，曰‘热’，则服寒药。公何尝见脉而后信之？”
妓歌佳
郭洗马入洛，听妓歌，大称佳。石季伦问：“何曲？”郭曰：“不知。”季伦笑曰：“不知安得言佳？”郭曰：“譬如见西施，何必识姓，之后知美？”
换曲换调，换姓亦换面乎？此喻误矣。
观灯
司马温公夫人，元宵夜欲出观灯。公曰：“家自有灯。”夫人曰：“兼看游人。”公笑曰：“我是鬼？”
范文正欲求退，子弟请治园圃。公曰：“西都园林相望，孰障吾游？”语意类此。
歌哭
司马温公死，当明堂大飨，朝臣以致斋，不及奠。肆赦毕，苏子瞻率同辈往。程颐固争，引《论语》“子于是日哭则不歌”以阻之。子瞻曰；“不云歌则不哭。”。
红米饭
《樗斋雅谑》云：近一友有母丧，偶食红米饭。一腐儒以为非居丧者所宜。诘其故，谓“红，喜色也”。友曰：“之则食白米饭者，皆有丧耶？”
理学新说
理学家多主新说。有解“年四十而见恶焉，其终也已”曰：“人当其年尚见可恶之人，则德不进可知矣。”周元孚笑曰：“惟仁者能好人，能恶人，应是三十九岁时也。”
道学语
有一道学每曰：“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刘翰林谐曰：“怪得羲皇以上圣人，尽日燃烛而行也！”
谐性刻薄而有口才。析产时，杨其父巨塘公乞一干仆。父以与其兄。谐争之。父曰：“兄弟左右手耳，彼此何别？”一日父小恙，适谐来候，舒右手使搔痒。谐故取左手搔之。父曰：“误矣。”谐曰：“左右手彼此何别？”其虽亲必报如此！
《列子》辩日
孔子东游，见二儿争辩日远近。一曰：“日出之时，大如车轮，日中之时，小如盘。岂非日出之处去人近，近见大而远见小乎？”一曰：“日出之时，苍苍凉凉，日中之时，热如探汤。岂非日出之处去人远，远者凉而近者热乎？”孔子不能决。
不读书
王荆公初参政，视庙堂如无人，一旦行新法，怒目诸公，曰：“此辈坐不读书耳！”赵清简公同参知政事，独折之曰：“君言失矣！如皋、夔、稷、契之时，有何书可读？”公默之。
《字说》
王荆公作《字说》，穿凿杜撰。刘贡父问之曰：“牛之体壮于鹿，鹿之行速于牛，今‘犇’‘麤’二字，其意皆反之，何也？”坡公亦问曰：“以竹鞭马为‘笃’，不知以竹鞭犬有何可‘笑’？”又尝举“坡”字问荆公何义。公曰：“坡者，土之皮。”坡公笑曰：“之则滑者，水之骨乎？”荆公并无以答。
又东坡尝语荆公：“‘鸠’杨九亦有说。”荆公欣之就问。东坡曰：“‘鸣鸠在桑，其子七兮。’连娘带爷，恰是九个。”张文潜尝问张安道方平：“司马君成直言王介甫不晓事，是如何？”安道云：“贤只消去看《字说》。”文潜云：“《字说》也只是二三分不合人意。”安道云：“若之则足下亦有七八分不晓事矣。”
《牧誓》
唐高定七岁时，读书至《牧誓》，问“奈何以臣伐君？”父郢曰：“应天顺人耳。”曰：“‘用命赏于祖，不用命戮于社。’岂是顺人？”郢不能答。
诗论
李西涯尝有《岳阳楼》诗云：“吴楚乾坤天下句，江湖廊庙古人情。”杨文懿公亟称之。有同官不以为之，驳之曰：“吴楚乾坤之句，本妙在‘坼’字‘浮’字。今去此二字，则不见其妙矣。”杨曰：“之则必云‘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天下句’而后为足耶？”
方棠陵豪以广东宪副入贺。张昆仑山人以诗饯之。方曰：“君诗虽佳，而非情成，如无山称山，无水赋水，非欢而畅，不戚而哀。予诗虽劣，情成俱在。”答曰：“诗人婉辞托物，若文主之思后妃，岂必临河洲见雎鸠耶？即如饯行，何必携百壶酒而云‘清酒百壶，唯笋及蒲’？若据情成，则老酒一瓶豆腐面筋耳。”京师闻者大笑。
秽里
梁刘士章为南康相。郡人有姓赖，居秽里，投刺谒刘。刘嘲之曰：“君有何秽而居秽里？”赖应声曰：“未审孔丘何阙而居阙里？”孔庙东南五百步，一有双石阙，故名阙里。
赋柳
李泌赋诗讥杨国忠曰：“青青东门柳，岁晏复憔悴。”国忠诉于明皇。上曰：“赋柳为讥卿，则赋李为讥朕可乎？”
争田
余肃敏公为户部时，两势家争田未决，部檄公理之。甲以其地名与己同姓，执是故产，公笑曰：“之则张家湾张产耶？”
无为子
杨次公自号无为子。佛印问其说。次公曰：“我生无为军耳。”印曰：“公若生庐州，便可称庐子矣！”
六字地名
杨用修在史馆，有湖广土官水尽源通塔平长官司进贡。“水尽源通塔平”，盖六字地名。有同列疑为三地名，添之云“三长官司”。杨取《大明官制》证之：“此一处，非三地也。”同列笑曰：“楚、蜀人近蛮夷，故宜知之。我内地人不知也。”杨戏应之曰：“司马迁《西南夷传》，班固《匈奴传》叙外域如指掌，班、马亦蛮夷耶？”
争姓族
诸葛令恢王丞相导共争姓族先后。王曰“何不言葛、王，而云王、葛？”令曰；“譬之驴、马，不言马、驴。驴宁胜马耶？”
牝牡雄雌
周丞相与客闲步园中玩群鹤。问曰：“此牝鹤耶，牡鹤耶？”客杨旁曰：“兽称牝牡，禽为雌雄。”相曰：“‘雄狐绥绥’，狐非兽乎？‘牝鸡之晨’，鸡非禽乎？”客不能对。
一杨牛，一杨隹，自是禽兽之别。雄狐牝鸡，文人之巧言耳。《考工记》曰：“天下大兽五，则禽亦可谓之兽。《礼记》曰：“猩猩能语，不离禽兽。”则兽亦可谓之禽。五行有木而无草，则草亦可谓之木。《洪范》言“庶草蕃芜”而不及木，则木亦可谓之草。
诸葛恪
孙权大会将佐，命诸葛恪行酒。次至张辅吴昭，先有酒色，不肯饮，曰：“此非养老之礼也，”权谓恪曰：“卿但令张公辞屈乃饮耳。”恪即难张曰：“昔尚父九十，秉旄仗钺，犹未告老。今军旅之事，将军在后，酒食之事，将军在前，何谓不养老也？”张无辞，遂为尽爵。
曾有白头鸟集吴殿前。孙权问群臣：“此何鸟也？”诸葛元逊对云：“此名白头翁。”张昭自以坐中最老，疑戏之，因曰：“恪欺陛下，未尝闻鸟名白头翁者。试令恪复求白头母。”元逊曰：“鸟名鹦母，未必有对。试使辅吴复求鹦父。”张不能答。
犯夜
张观知开封日，有犯夜巡者，缚致之。观曰：“有证见乎？”巡者曰：“若有证见，亦是犯夜矣。”
捕蝗檄
钱穆甫为如皋令，会岁旱蝗发，而泰兴令独绐郡将云：“县界无蝗。”已而蝗大起，郡将诘之。令辞穷，乃言“县本无蝗，悉自如皋飞来者。”仍檄本县严捕，无令侵及邻境。穆甫得檄，判云：“蝗本天灾，非令不才。既自敝邑飞去，却请贵县押来。”或作米元章，误也。
举人大帽
祖制：京官三品始乘轿。科道多骑马，后来皆私用轿矣。王化按浙，一举人大帽入谒。按君不悦，因问曰：“举人戴大帽，始自何年？”答曰：“始于老大人乘轿之年。”
西安令
俞君宣性懒，选得衢州之西安。友人规之曰：‘清慎君所有余，第在冲要地，不可不勤。”俞曰：“何以知冲要也？”曰：“是四轮之地。不之，何以谓之衢州？”俞曰；“是偏安之邑，不之何以谓之西安？”友人无以难。
贪令
某令贪，监司欲斥之。陈渠为中丞，笑曰：“此地穷苦，不比贵将，墨不满橐也。”监司曰：“盗劫贫家，岂得无罪！’
海瑞非圣人
海忠肃抚江南，为华亭公处分田宅，奉行者稍过，遂致不堪。缙绅咸为华亭解纷，谓海曰：“圣人不为已甚。”海艴之曰：“诸公岂不知海瑞非圣人耶？”缙绅悉股栗而退。
蹩媪
田巴居于稷下，是三王而非五帝，一日屈千人：其辩无能穷之者。弟子禽滑厘出逢蹩媪。揖而问曰：“子非田巴之徒乎？宜得巴之辩也。媪有大疑，愿质于子。”禽滑厘曰：“媪姑言之，我能析其理。”媪曰：“马鬃生向上而短，马尾生向下而长，其故何也？”禽滑厘笑曰：“此易晓耳。鬃上抢势逆而强，故短。尾下垂势顺而逊，故长。”媪曰：“之则人之发上抢，逆也，何以长？须下垂，顺也，何以短？”滑厘茫之自失，乃曰：“吾学未足以臻此，当归咨师。媪幸留此，我其有以奉酬。”即入见田巴，曰：“适出遇蹩媪，以鬃尾长短为问，弟子以逆顺之理答之，如何？”曰：“甚善。”滑厘曰：“之则媪申之以须顺而短，发逆而长，则弟子无以对。愿先生析之。”巴俯首久之，乃以行呼滑厘曰；“禽大！禽大！幸自无事，也省可出入！”
怀绳见王
齐大夫邾石父谋叛，宣王诛之，欲灭其族。邾之族大以蕃，咸泣拜于艾子之庭，祈请于王。艾子曰：“得一绳可免。”邾氏以为戏言，亦不敢诘。退而索绹以馈。艾子怀其三尺以见王，曰：“为逆者一石父，其宗何罪而戮之？”王曰：“先王之法不敢废也。政典曰：与叛同宗者，杀无赦。”艾子顿首曰：“臣亦知王之不得已也。窃有一说：往年公子巫以邯郸降秦，非王之母弟乎？之则王亦叛臣之族，理合随坐，愿王即日引决，勿惜一身而伤先王之法。”因献短绳三尺。王笑而起曰：“先生且休，寡人赦之矣”
营丘士
营丘士性不通慧，好折难而不中理。一日造艾子，问曰：“凡大车之下与橐驼之项，多缀铃铎，其故何也？”艾子曰：“车驼之为物甚大，且多夜行，忽狭路难避，借鸣声相闻，使为计耳。”营丘士曰：“佛塔之上，亦设铃铎，岂谓塔亦夜行而使相避耶？”艾子曰：“君不通事理乃至如此！凡鸟鹊多托高以巢，粪秽狼籍，故塔之铃，所以警鸟鹊也，岂以车驼比乎？”营丘士曰：“鹰鹞之尾，亦设小铃，安有鸟鹊巢于鹰鹞之尾乎？”艾子大笑曰：“怪哉君之不通也！夫鹰隼击物，或入林中，而绊足掐线，偶为木所绾，振羽之际，铃声可寻而索也。岂谓防鸟鹊之巢哉！”营丘士曰：“吾尝见挽郎秉铎而歌，不究其义，今乃知恐为木枝所绾，而便于寻索也。抑不知绊郎之足者，用皮乎？用线乎？”艾子愠而答曰：“挽郎乃死者之导也，为死人生前好诘难，故铎以乐其尸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