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开春,田野里的积雪刚化尽,齐国的军队就踏着泥泞的小路出发了。陈国和曹国的士兵也陆续汇合,三国的旌旗在料峭春风中猎猎作响。他们这是要往宋国去——没人说得清具体缘由,只看见铁甲映着晨光,惊飞了道旁啄食的早莺。
到了蝉鸣震耳的盛夏,单伯才带着人马匆匆赶到。这位迟来的将领在军帐前掸着衣甲上的尘土,帐内早已议定战事的诸侯们似笑非笑。史官提笔时特意记下"会伐"二字,那蘸墨的笔尖在竹简上顿了顿,终究没写出口的是:这位大人来得可真够巧的。
七月流火的时节,南方的荆楚像突然扑向灯火的飞蛾,毫无征兆地闯进了蔡国地界。蔡国的城墙映着血红的晚霞,守城士兵的铜戈上还沾着未干的露水,就被迫染上了更潮湿的东西。
待到第一场薄雪覆盖鄄城时,单伯的马车终于赶上了最重要的会盟。齐侯的狐裘大氅扫过结霜的草尖,宋公腰间玉佩叮当,五位国君在雪地里踩出杂乱的脚印。单伯呵着白气搓手,这次总算没有迟到——你看他冻红的鼻尖上,还挂着半片未化的雪花呢。
一、十有四年,春,齐人、陈人、曹人伐宋。
二、夏,单伯会伐宋。
其言会伐宋何?后会也。
三、秋七月,荆入蔡。
四、冬,单伯会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