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开春的时候，鲁国和齐国终于握手言和了。那时候柳树刚抽新芽，两国使者在边境上交换了盟书，冻土里还冒着丝丝寒气。
到了三月，鲁国国君亲自往楚国跑了一趟。那会儿春雨绵绵，车辙在泥泞的官道上压出深深浅浅的痕迹。随行的臣子们裹紧了蓑衣，马蹄声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沉闷。
叔孙舍这个老臣子也没闲着，三月里顶着料峭春寒去了齐国。老人家在盟坛上站得笔直，花白胡子被北风吹得乱飘，可签字时的手稳得像块石头。
夏天刚到，四月初一那天出了件怪事。大清早太阳刚露脸，忽然就像被咬掉一口似的，天色暗得跟黄昏似的。市集上的人都慌了神，小贩连货摊都顾不上收，抱着头往家里跑。
八月里卫国的噩耗传来时，梧桐叶正开始泛黄。卫侯恶走得突然，宫里连夜点起了白灯笼，烛烟把秋夜的露水都染成了灰色。
九月鲁君从楚国回来时，带了一身南方的暑气。车队进城那日，路边的野菊开得正盛，黄灿灿的像铺了一地碎金。
转眼入了冬，十一月里季孙宿走了。那几日特别冷，灵堂前的白幡冻得硬邦邦的，来吊唁的人呵出的白气还没散开就结成了霜。
腊月里安葬卫襄公那天，北风刮得特别急。送葬的队伍踩着冻土往前走，铜铃在风里叮叮当当响，像是要把人的魂儿都吹散了。
一、七年。春王正月，暨齐平。
二、三月，公如楚。
三、叔孙舍如齐莅盟。
四、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五、秋八月戊辰，卫侯恶卒。
六、九月，公至自楚。
七、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孙宿卒。
八、十有二月癸亥，葬卫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