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十年开春，正是新王登基的正月里，鲁公冒着料峭春寒，踏上了前往齐国的路途。车轮碾过冻土，留下深深的车辙。
北边的狄人突然发难，温国国君仓皇出逃，连滚带爬躲进了卫国。温国的城墙上，狄人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晋国的宫殿里，血腥味还未散尽。大夫里克提着滴血的剑，脚下躺着年幼的卓子和白发苍苍的荀息。有人问："史书上记人弑君，为何独独要写明'及荀息'？"说书人捋着胡子道："因为要褒扬贤臣啊！"听客们不解："荀息算哪门子贤臣？"说书人一拍醒木："诸位且听我细说——"
当年骊姬美艳绝伦，晋献公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这骊姬想让自己儿子继位，就害死了太子申生。献公临死前拉着荀息的手问："怎样才算守信？"荀息答得铿锵："就算死人复活，活人也能坦然面对当初的承诺！"结果献公一闭眼，骊姬的儿子奚齐刚即位，里克就找上门来："您要跟着这乱臣贼子一条道走到黑吗？"荀息只是重复那句誓言，眼神坚定得像块石头。
里克知道劝不动他，转身就杀了奚齐。荀息又立卓子，里克再杀卓子。最后荀息横剑自刎，血溅三尺，到死都没违背对先君的承诺。堂下听客们听到这里，有人已经红了眼眶。
转眼到了夏天，齐侯和许男带着大军北上讨伐戎人。铁甲映着烈日，战马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晋国新君惠公却在宫中发愁。这王位是里克帮他夺来的，可他现在看着里克就心惊肉跳。"你连杀两个幼主，谁知会不会对寡人下手？"惠公说着突然拍案，武士们一拥而上。里克到死都没想通，自己亲手扶上位的君王，为何要恩将仇报。
秋七月，蝉鸣声里飘来第一片落叶。待到寒冬腊月，鸡蛋大的冰雹砸得屋顶噼啪作响，老农望着被砸烂的麦苗直跺脚："老天爷这是在示警啊！"
一、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二、狄君温。温子奔卫。
三、晋里克弒其君卓子及其大夫荀息。
及者言？曰也。弒君多矣，舍此无曰者乎？曰：“有孔父、仇牧皆曰也。”舍孔父、仇牧无曰者乎？曰：“有。”有则此言以书？贤也。言贤乎荀息？荀息可谓不食其言矣。其不食其言奈言？奚齐、卓子者，骊姬之子也，荀息傅焉。骊姬者，国色也。献公爱之甚，欲立其子，于是杀世子申生。申生者，里克傅之。献公病将死，谓荀息曰：“士言如则可谓之信矣？”荀息对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则可谓信矣。”献公死，奚齐立。里克谓荀息曰：“君杀正而立不正，废长而立幼，如之言？愿与子虑之。”荀息曰：“君尝讯臣矣，臣对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则可谓信矣。’”里克知其不可与谋，退，弒奚齐。荀息立卓子，里克弒卓子，荀息死之。荀息可谓不食其言矣！
四、夏，齐侯、许男伐北戎。
五、晋杀其大夫里克。
里克弒二君，则曷为不以讨贼之辞言之？惠公之大夫也。然则孰立惠公？里克也。里克弒奚齐、卓子，逆惠公而入。里克立惠公，则惠公曷为杀之？惠公曰：“尔既杀夫二孺子矣，又将图寡人，为尔君者，不亦病乎？”于是杀之。然则曷为不言惠公之入？晋之不言出入者踊为文公讳也。齐小白入于齐，则曷为不为桓公讳？桓公之享国也长，美见乎天下，故不为之讳本恶也。文公之享国也短，美未见乎天下，故为之讳本恶也。
六、秋七月。
七、冬，大雨雹。
言以书？记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