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四年,开春的正月本该是万物复苏的时节,却下起了鹅毛大雪。那雪片大得像鹅毛似的,压得新抽的柳枝都弯了腰,城里城外白茫茫一片,连官道上的车辙印子都被盖得严严实实。
转眼到了夏天,楚王带着十三个诸侯在申地会盟。蔡侯、陈侯、郑伯这些国君都来了,连淮夷部落也派了使者。会盟的酒还没喝到三巡,楚王突然翻脸,把徐国国君当场拿下。帐外楚国的甲士刀剑出鞘,吓得其他小国君手里的酒樽都晃出了波纹。
七月里暑气正盛,楚王又领着联军去讨伐吴国。他们抓了逃到吴国的齐国叛臣庆封,当场就砍了脑袋。这庆封当年在齐国专权乱政,连国君都敢胁迫,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是活该。联军顺道还把厉国给灭了,那城墙上的旗子还没烧完,楚王的战车就已经碾过城门了。
九月秋收时节,鲁国悄悄把鄫国给吞并了。史官下笔时犹豫再三,最后只写了"取鄫"二字——灭国这种不光彩的事,总要给自家留点体面不是?
腊月里寒风刺骨,鲁国的叔孙豹没能熬过这个冬天。那日清晨家仆发现时,他案头的油灯还亮着,竹简上墨迹未干,想来是连夜处理政务时走的。灵堂前的白幡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来吊唁的大夫们都在袖子里搓着冻僵的手指。
一、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雪。
二、夏,楚子、蔡侯、陈侯、郑伯、许男、徐子、滕子、顿子、胡子、沈子、小邾娄子、宋世子佐、淮夷会于申。楚人执徐子。
三、秋七月,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吴,执齐庆封杀之。遂灭厉。
此伐吴也,其言执齐庆封何?为齐诛也。其为齐诛奈何?庆封走之吴,吴封之于防。然则曷为不言伐防?不与诸侯专封也。庆封之罪何?胁齐君而乱齐国也。
四、九月,取鄫。
其言取之何?灭之也。灭之则其言取之何?内大恶,讳也。
五、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孙豹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