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公·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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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国新篇·元年记事

开春时节,冰雪初融,新君端坐庙堂之上。公子此收拾行装,马蹄踏着残雪往齐国去,为君主迎娶新娘。按理说,弑君继位不该记载即位之事,这里偏偏记了,为何?只因新君心里巴不得天下人都知道这事。

待到三月柳絮纷飞,公子此带着新夫人妇姜从齐国回来。这回史书不称他"公子"了,同一个人反复出现,后来就只记名字。奇怪的是,夫人名讳不称"姜氏",这可是有讲究的——这是在责备鲁国丧期娶亲啊。明明是国君的过错,为何要责备夫人?因为国君不好明着骂,夫人与国君本是一体。称她"妇"字,是说上头还有婆婆在呢。

蝉鸣初起时,季孙行父也踏上了去齐国的路途。与此同时,晋国那边出了件新鲜事——他们把大夫胥甲父流放到卫国去了。说是流放,其实就是让他别回来了。这事听着倒有几分古风,古时候大夫离职,要等三年才算真正离开。国君主动驱逐不合礼数,大夫等待发落才是正理。就像古人守丧,三年内国君不该召唤。满一年后虽然能戴冠从军,但国君若真来差遣,那是国君失礼,臣子守孝才是本分。当年闵子骞系着麻带办公事,后来想通了:"这般违背人情的老规矩!"便辞官归乡,连孔子都夸他做得对。

槐花飘香的日子里,鲁君与齐侯在平州会盟。公子此又跑了一趟齐国,六月麦收时分,齐国不声不响占了济西的田地。别国抢地盘本不用记载,这次特意写下来,是要点明这是贿赂——为当年弑杀子赤之事付的封口费。

秋雁南飞时,邾娄国君主来朝见。南边的楚国和郑国可不安分,他们先侵扰陈国,转头又攻打宋国。晋国赵盾赶紧带兵救陈,宋公、陈侯、卫侯、曹伯几国君主在斐林与晋军会合,联手讨伐郑国。这里只说"晋师"不提赵盾,是因诸侯不该与大夫会盟的规矩。

寒冬腊月里,晋将赵穿带兵攻打柳邑。这柳邑可不寻常,本是周天子的属地。史书故意不写明属于周王室,就是不赞成他们冒犯天子。最后那场晋宋联军伐郑的战事,在岁末的风雪中匆匆收场。

原文言文

  一、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公子此如齐逆女。

  继弒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其意也。

  二、三月,此以夫人妇姜至自齐。

  此何以不称公子?一事而再见者,卒名也。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道贬?讥丧娶也。丧娶者公也,则曷道贬夫人?内无贬于公之道也。内无贬于公之道,则曷道贬夫人?夫人与公一体也。其称妇何?有姑之辞也。

  三、夏,季孙行父如齐。

  四、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

  放之者何?犹曰无去是云尔。然则何言尔?近正也。此其道近正奈何?古者大夫已去,三年待放。君放之,非也;大夫待放,正也。古者臣有大丧,则君三年不呼其门。已练可以弁冕,服金革之事。君使之非也,臣行之礼也。闵子要绖而服事,既而曰:“若此乎古之道,不即人心。”退而致仕。孔子盖善之也。

  五、公会齐侯于平州。

  六、公子此如齐。

  七、六月,齐人取济西田。

  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所以赂齐也。曷道赂齐?道弒子赤之赂也。

  八、秋,邾娄子来朝。

  九、楚子、郑人侵陈,此侵宋。

  十、晋赵盾帅师救陈。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会晋师于斐林伐郑。

  此晋赵盾之师也,曷道不言赵盾之师?君不会大夫之辞也。

  十一、冬,晋赵穿帅师侵柳。

  柳者何?天子之邑也。曷道不系乎周?不与伐天子也。

  十二、晋人、宋人伐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