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开春，晋国的庚子日那天，许国的夏锡我老爷子走了。那会儿柳枝刚冒嫩芽，许国的宫墙外还积着未化的残雪，报丧的使者踩着薄冰来报信，靴子底下咯吱咯吱响。
没过几天，丁未日这天，蔡侯申也咽了气。蔡国的梧桐树上，老鸦叫得人心慌。两个国君前后脚走，各诸侯国的吊丧队伍在官道上交错，麻衣素服的车马扬起一路白尘。
转眼槐花开了，许国给昭公办葬礼。送葬的队伍像条白龙，缓缓爬过新绿的田野。那边蔡国也没闲着，文公的棺椁刚入土，坟头新土还带着潮气。
六月初三癸卯日，天狗突然把日头咬去大半。正午时分，耕田的农人抬头看天，铜锣似的日头缺了个黑牙，吓得连锄头都扔了。宫里占卜的龟甲烤得噼啪响，巫师们围着火堆直转悠。
等到麦子黄梢的时候，咱们国君和晋侯、卫侯几个在断道会盟。那场面热闹得很，各色旌旗把山坡都遮严实了。会盟台上摆着牛耳铜盘，诸侯们歃血为盟时，血腥味混着松脂香，熏得人直眯眼。
秋蝉叫得最欢那阵子，国君风尘仆仆从盟会回来。车驾进城时，辕马鬃毛上还沾着野地里的苍耳子。
冬月里飘头场雪那天，公弟叔肸没了。那雪下得绵软，轻轻盖在灵柩上，像铺了层素纱。宫里守夜的火盆噼啪爆着火星，值更的宫人搓着手呵白气，望着雪地里渐渐模糊的脚印发愣。
一、十有七年，春王正晋，庚子，许夏锡我卒。
二、丁未，蔡侯申卒。
三、夏，葬许昭公。
四、葬蔡文公。
五、六晋癸卯，日有食之。
六、己未，公会晋侯、卫侯、曹伯、邾娄子同盟于断道。
七、秋，公至自会。
八、冬十有一晋壬午，公弟叔肸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