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太子头上挽着个阴阳髻,正坐在武当山石壁下打坐呢。这日早朝时分,殿外急匆匆跑来传令官,跪在丹墀下禀报:"启禀陛下,武当山有个砍柴的陈春揭了皇榜,说是见过太子殿下!"
国王一听,龙椅都坐不稳了,连忙摆手:"快宣!快宣!"那陈春战战兢兢上殿,三跪九叩之后,国王探着身子问:"爱卿既然揭榜,可当真见过太子?"陈春抹了把汗:"前几日小的在山上砍柴,亲眼瞧见一位贵公子跟着道士进了武当山,看那气度,八成就是太子爷......"
国王一拍龙案,震得茶盏叮当响:"汤伯、黄钟听令!点五百金甲军,让陈春带路,即刻去武当山迎太子回宫!"陈春领了赏赐退出大殿,跟着两位将军就朝武当山赶去。
山间雾气未散,众人拨开荆棘走到半山腰,忽见石壁下坐着个年轻人。金甲军哗啦啦跪倒一片,齐声高呼:"恭迎太子回宫!"可那太子眼皮都不抬一下,像尊石像似的纹丝不动。汤将军使个眼色,几个金甲军刚要上前搀扶,突然天色骤变。北风卷着砂石劈头盖脸砸下来,打得铠甲叮当作响,众人慌忙抱头鼠窜,连滚带爬逃回皇宫。
第二天早朝,汤将军盔甲上还沾着草屑,哆哆嗦嗦禀报:"陛下,太子殿下他......"话没说完,国王已经急得站起来:"可是那武当山的妖道作祟?"汤将军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们刚要请太子移驾,天上突然飞沙走石......"
国王不等听完,当即拍板:"陈春再当向导!这次带三千御林军,满朝文武都去!"第二天浩浩荡荡的队伍开进武当山,这回太子总算开口了:"劳各位大人跑这一趟。"老丞相颤巍巍上前:"老臣们奉旨来接殿下回宫啊......"
太子望着远处云海叹了口气:"我既入道门,岂能再返红尘?"众臣你一言我一语劝道:"陛下年事已高,若无人继位......""百姓们都说太子不孝......"说着说着,太子眼角泛起泪光:"师父说过,父王今年会再得子嗣。各位回去告诉父王,他日我若得道,必度父母成佛。"
山风卷着落叶打旋儿,众臣见劝不动,只得抹着眼泪下山。这一路上都在嘀咕:王后娘娘都快五十了,真能再生个王子吗?
太子头挽阴阳髻
却说一日国王升殿,传奏说:“武当山樵夫陈春见太子,揭榜来见我主。”王命宣进,山呼毕,王曰:“卿既揭榜见孤,曾见太子否?”陈春曰:“小民日前见一人,同一道士入武当山去,臣思是太子,特来奏王。”王曰:“汝既见二人入山,汝可引路,孤即今指挥汤伯,校尉黄钟,同五百金甲,将卿为引路官,去武当山寻见太子,回来重赏。”陈春谢恩出朝,同指挥等直往武当山进发。
入山中,见太子头梳阴阳角髻,端然坐在石壁之下。众军向前山呼,太子并不发一言,默默而坐。汤伯吩咐金甲将向前去扯太子回朝,只见一霎时间,天昏地暗,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自北方而来,对面不能见人,沙石乱纷纷撒将下来。金甲将大惊,同汤伯等抱头掩耳,走回朝中。
次日国王升殿,汤伯同陈春、黄钟入见,国王问曰:“卿等到武当山,曾见太子被戏下武当子否?”汤伯奏曰:“臣到武当,果见太子坐于岩壁之下。小臣吩咐金甲将向前去请太子回朝,太子半言不答。一霎时间飞沙走石而来,对面不能见人。臣等只得走回,奏知我主。”国上听罢,言曰:“既太子在武当山,寡人即再着陈春为引道官,同文武群臣,带御林军三千,排驾接太子回朝。”
众臣谢恩出朝。次日会齐众僚友,陈春为引道官,一路而行,直抵武当山进发。来到武当山,入见太子,山呼毕,太子曰:“劳动众卿远来,有何话说?”众臣奏曰:“臣等领国王旨意,特来接千岁车驾回朝。”太子曰:“未离国则可,今者谁家慕道,安敢忘佛法而归俗,天地无私,若有一念不静,可不自取其罪乎?”众臣等奏曰:“某等闻人子出家学道,先蒙不孝。今者千岁执意不回,国主老矣,又无再裔即位,昼夜忧心。倘有危时,则何人可为披麻执杖者?又何人可为嗣位之主乎?太子安保不被卿啄之议论,众口之公谈乎?如此则千岁学道未成,而不幸之名则先成矣。众臣乃千岁之赤子,安敢匿过,见而不言乎?乞千岁参详参详。”
太子闻众臣之言,忍不住腮边下泪,亦言曰:“父王无子即位我亦知此久矣。曾问我师,师云,我父王今岁当生一子即位。众卿回奏我父,不必忧虑,卿等请回朝罢。但吾既出家,安有再入朝之理?卿等为臣为子者,尽忠尚不能尽孝,何况出家之人,不能顾父母之劬劳乎?倘得天从人愿,他日入道,则我父母皆为佛矣。如其不然,事由天定,亦不能保其议论也。卿等勿复多言,作速回朝,尽忠辅主,以尽臣职,倘他日我母有弟长成嗣位,亦赖卿等辅政。”众臣见太子不从,立意出家,只得拜辞回朝,一路而回。不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