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阴云密布的午后，咸阳宫外的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冷向拢了拢衣袖，快步走向陈轸的府邸，衣摆带起的尘土在斜照的光线中格外显眼。
"先生可曾听说？"冷向刚跨进门槛就压低声音道，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案几边缘，"秦王要联合楚国攻打齐国了。"他眉头紧锁，目光灼灼地盯着陈轸。
陈轸正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茶水在盏中荡起细小的波纹。他慢慢放下茶盏，指尖在案几上轻叩："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冷向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但这里头有个关节——那些在齐国活动的楚国人，一旦知道楚国不与秦国结盟，定会转头促成楚齐联合。"
窗外传来几声鸦啼，衬得室内愈发寂静。陈轸的眉头越皱越紧，指节敲击的节奏不自觉地加快了。
"若是齐楚联手，"冷向继续道，眼睛始终观察着陈轸的神色，"燕赵两国必然不敢不从。到时候四国合力对抗秦国，齐国可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陈轸突然停下敲击的手指，抬头直视冷向："依你之见，秦王当真铁了心要伐齐？"
冷向嘴角微扬，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不如先下手为强。把那些在齐国的楚国人拉拢过来。只要他们先促成楚秦联合，楚国自然会倒向我们。"他说着站起身来，衣袖带起一阵微风，"到时候以强秦之威，加上晋楚之力，燕赵敢不听从？齐国就孤立无援了。"
陈轸的目光随着冷向的身影移动，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庭院里的槐花簌簌落下，有几瓣飘进窗来，落在案几上。
"先生若信得过在下，"冷向转身正色道，双手郑重地交叠在身前，"我愿为先生去游说秦王。"
陈轸缓缓点头，手指轻轻拂去案几上的槐花："如此，有劳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目光却渐渐坚定起来。窗外，暮色开始笼罩庭院，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秦招楚而伐齐，冷向谓陈轸曰：“秦王必外向。楚之齐者知西不合于秦，必且务以楚合于齐。齐、楚合，燕、赵不敢不听。齐以四国敌秦，是齐不穷也。”向曰：“秦王诚必欲伐齐乎?不如先收于楚之齐者，楚之齐者先务以楚合于齐，则楚必即秦矣。以强秦而有晋、楚，则燕、赵不敢不听，是齐孤矣。向请为公说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