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都城临淄的宫殿里,金碧辉煌。张仪整了整衣冠,对着齐王深深一揖,声音洪亮地说道:"大王啊,这天底下要说强国,没有比齐国更厉害的了。您看朝中大臣、宗室子弟,哪个不是家财万贯、生活富足?可那些给您出主意的人啊,都只顾眼前,不为长远打算。"
他往前迈了一步,压低声音:"那些主张合纵抗秦的人,肯定跟您说:'齐国西边有强大的赵国,南边有韩国、魏国,咱们背靠大海,地大物博,兵强马壮,就算来一百个秦国也奈何不了咱们。'大王您听了这些话,可曾想过其中的虚实?"
张仪忽然提高声调,手指向殿外:"那些主张合纵的人拉帮结派,都说联合抗秦是上策。可您知道吗?当年齐国和鲁国打了三仗,鲁国三战三胜,结果呢?鲁国反倒先亡了国。这是为什么?因为齐国大,鲁国小啊!"
他走到殿中央,环视群臣:"如今秦国和赵国的关系,就像当年齐国和鲁国。前些时候秦赵在河漳交战,赵国连胜两场;在番吾又打了两仗,还是赵国赢。可四场仗打下来,赵国损兵折将几十万,就剩下个邯郸城。表面上看是赢了,实际上国家都快打没了。这又是为什么?因为秦国强,赵国弱啊!"
张仪忽然转身,对着齐王深深一揖:"现在秦国和楚国结为姻亲,韩国献出了宜阳,魏国让出了河外之地,赵国在渑池朝见秦王,还割让河间来讨好秦国。大王要是再不和秦国交好,等秦国驱使韩魏攻打齐国南部,再让赵国渡过清河直逼博关,到时候临淄、即墨可就不是大王的了!等到兵临城下,再想投靠秦国,可就来不及了。还望大王三思啊!"
张仪为秦连横说齐王曰:“天下强国无过齐者,大臣、父兄殷众富乐,无过齐者。然而为大王计者,皆为一时说而不顾万世之利。从人说大王者,必谓:‘齐西有强赵,南有韩、魏,负海之国也,地广人众,兵强士勇,虽有百秦,将无奈我何。’大王览其说而不察其至实。
“夫从人朋党比周,莫不以从为可。臣闻之,齐与鲁三战而鲁三胜,国以危亡随其后,虽有胜名而有亡之实,是何故也?齐大而鲁小。今赵之与秦也,犹齐之于鲁也。秦、赵战于河漳之上,再战而再胜秦;战于番吾之下,再战而再胜秦。四战之后,赵亡卒数十万,邯郸仅存,虽有胜秦之名,而国破矣。是何故也?秦强而赵弱也。今秦、楚嫁子取妇,为昆弟之国。韩献宜阳,魏效河外,赵入朝黾池,割河间以事秦。大王不事秦,秦驱韩、魏攻齐之南地,悉赵涉清河,指博关,临淄、即墨非王之有也。国一日被攻,虽欲事秦,不可得也。是故愿大王熟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