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那会儿,嗣君病得厉害,躺在床上连喘气都费劲。富术悄悄把殷顺且拉到廊下,压低声音说:"老兄啊,你听我一句,待会儿去见君上就这么说,一个字也别改,保准君上对你另眼相看。"
他凑得更近些,呼出的白气在冷风里打着旋:"这人啊,临到要死的时候,心思就跟活着时候不一样了。您想想,君上这些年都干了啥?整天就知道吃高丽进贡的山珍海味;重用的都是绁错、拏薄这等小人。满朝文武谁不心寒?都觉得君上把国家当儿戏,只顾着自己享乐,连个正经商量国事的人都没有。"
富术说着突然抓住殷顺且的袖子:"您就这么跟君上说——'您这些年治国实在荒唐。绁错在朝中专权独断,拏薄在旁边帮腔,再这么下去,咱们卫国的宗庙祭祀怕是要断香火喽!'"
殷顺且照着这话去进谏时,嗣君正靠在榻上喝药。听到"断香火"三个字,药碗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溅了满地。老国君哆嗦着伸出手:"爱卿...说得好。"当场就把相印塞到他手里,气若游丝地嘱咐:"寡人死后...朝政就托付给你了。"
没过多久,嗣君咽了气。殷顺且捧着相印辅佐新君公期即位,头一件事就是把绁错、拏薄两家连根拔起。那些个往日耀武扬威的权贵,转眼间都被赶出都城,马车卷起的尘土里还飘着他们哭天抢地的哀嚎。
卫嗣君病。富术谓殷顺且曰:“子听吾言也以说君,勿益损也,君必善子。人生之所行,与死之心异。始君之所行于世者,食高丽也;所用者,绁错、拏薄也。群臣尽以为君轻国而好高丽,必无与君言国事者。子谓君:‘君之所行天下者甚谬。绁错主断于国,而拏薄辅之,自今以往者,公孙氏必不血食矣。’”
君曰:“善。”与之相印,曰:“我死,子制之。”嗣君死,殷顺且以君令相公期。绁错、拏薄之族皆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