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信君在赵国那可是位高权重,红得发紫。这天,公子魏牟路过赵国,赵王亲自出宫相迎。两人回到殿内落座时,侍从捧来一匹素绢,赵王正要唤工匠来裁制冠冕。那工匠瞧见有贵客在,连忙退避到一旁。
赵王抚着绢帛笑道:"公子远道而来,车马劳顿还肯赏光见寡人,不知可否指点这治国之道?"魏牟瞥了眼那匹绢,慢悠悠道:"大王若能像重视这匹绢帛般重视赵国,何愁国家不治?"
赵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手指攥紧了案几边缘:"先王不嫌寡人愚钝,将江山托付于我,岂敢轻慢国事?"魏牟不慌不忙抬手:"大王息怒,且听我打个比方——这匹绢帛,为何不交给您跟前这位郎中裁制?"
"郎中哪会做冠冕!"赵王皱眉。魏牟突然倾身向前:"就算做坏了这匹绢,于赵国又有何损?可大王非要等专业工匠才肯动手。如今天下治国的'工匠',未必都称职啊!"他声音渐渐发紧,"若让外行治国,社稷怕要成废墟,先王祭祀都要断绝。可大王放着能工巧匠不用,偏把国事交给美少年。"
殿外蝉声突然刺耳起来,魏牟盯着赵王发白的指节:"当年先帝驾战车与秦国争锋,犀首为辕马,马服君为骖马,秦人见了都要避其锋芒。如今大王坐着华车,却让建信君这等人物去与强秦周旋..."他忽然压低声音,"臣只怕秦国的战车,要撞断大车的辕木啊。"
铜灯爆了个灯花,赵王面前的绢帛在火光中微微发亮。
建信君贵于赵。公子魏牟过赵,赵王迎之,顾反至坐,前有尺帛,且令工以为冠。工见客来也,因辟。赵王曰:“公子乃驱后车,幸以临寡人,愿闻所以为天下。”魏牟曰:“王能重王之国若此尺帛,则王之国大治矣。”赵王不说,形于颜色,曰:“先王不知寡人不肖,使奉社稷,岂敢轻国若此?”魏牟曰:“王无怒,请为王说之。”曰:“王有此尺帛,何不令前郎中以为冠?”王曰:“郎中不知为冠。”魏牟曰:“为冠而败之,奚亏于王之国?而王必待工而后乃使之。今为天下之工,或非也,社稷为虚戾,先王不血食,而王不以予工,乃与幼艾。且王之先帝,驾犀首而骖马服,以与秦角逐。秦当时适其锋。今王憧憧,乃辇建信以与强秦角逐,臣恐秦折王之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