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阴云密布的黄昏，军营里的血腥气还没散尽。甘茂站在帐前，望着远处宜阳城头飘动的韩军旗帜，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手下的秦军将士们三三两两蹲在营火旁，有的包扎伤口，有的默默啃着干粮，个个脸上都写着疲惫。
这时左成撩开帐帘走了进来，靴子上还沾着新泥。他看甘茂这副模样，就知道主帅在打退堂鼓。"将军，"左成凑近些，压低声音，"您可知道樗里疾和公孙衍在咸阳怎么编排您？"见甘茂猛地转头，他继续道："他们说您劳师远征，徒耗国力..."
甘茂攥紧了腰间剑柄，指节都泛了白。营帐外忽然传来伤兵的呻吟声，像钝刀子般磨着人的神经。
"现在退兵，"左成盯着地上未干的血迹，"正好坐实了他们的谗言。可要是拿下宜阳..."他忽然抬头，眼睛亮得吓人，"到时候满朝文武都得闭嘴！那些在背后捅刀子的，反而要成众矢之的。"
远处传来战马不安的嘶鸣，甘茂想起出征时秦人夹道相送的场景。他忽然转身，铠甲哗啦作响："传令！明日拂晓埋锅造饭，全军——"话到嘴边顿了顿，帐外恰好滚过一道闷雷，"全力攻城！"
左成看见主帅眼里烧起两簇火，知道这把火要一直烧到宜阳城头了。
宜阳未得，秦死伤者众，甘茂欲息兵。左成谓甘茂曰：“公内攻于樗里疾、公孙衍，而外与韩侈为怨，今公用兵无功，公必穷矣。公不如进兵攻宜阳，宜阳拔，则公之功多矣。是樗里疾、公孙衍无事也，秦众尽怨之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