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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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物异事录

秦朝那面神奇的镜子,就藏在儛溪古岸的石窟里。这镜子方方正正,足有一丈多宽,能照见人的五脏六腑。秦始皇那会儿,人们都管它叫"照骨宝"。它就静静地躺在无劳县境山的深处。

东方朔从西那汗国回来,带回来一根风声木的枝条。汉武帝把它赏给了大臣们。这木头可神了,人生病了它就会渗出汗水,人要死了它就会折断。难怪有句话说"人生年未半枝不汗"。

汉高祖打进咸阳宫的时候,在珍宝堆里发现了一盏青玉灯。灯台有七尺五寸高,底座是条蟠螭,用嘴叼着灯盏。灯一点着,那龙身上的鳞片就会动起来,闪闪发亮像满天星星。

汉朝积翠池里有株珊瑚,一丈二尺高,一根主干分出三根枝丫,上头长着四百六十二条小枝。这是南越王赵佗进贡的,人称"烽火树"。夜里会发光,远远看去像要烧起来似的。

无劳县的山里出产一种石墨,烧起来能着整整一年都不灭。

境山西边有面石壁,上头刻着一千多个黄颜色的字。这些字不像凿出来的,倒像是蝌蚪自己游上去的,至今没人认得。

华阳雷平山有眼田公泉,喝了能除掉肚子里的寄生虫。用它洗衣服,比用草木灰水还干净。

良常山长着萤火芝,叶子像普通野草,果实有豆子那么大,开紫色小花。夜里看它会发光。吃一颗,心里就亮堂一分;吃到第七颗,心思通透得能在夜里写字。

寻阳山上有尊石人,一丈多高。奇怪的是老虎走到这儿,都会乖乖趴在石人跟前。

晋朝的高衡当魏郡太守时,驻守石头城。他孙子雅之在马厩里,突然来了个自称"白头公"的神仙,拄的拐杖能把整个屋子照亮。还有个像冬瓜的东西,浑身长满了眼睛。

昆明池里停着汉朝留下的豫章船,一艘就能装下一千人。

汉元帝竟宁元年,长陵的铜骆驼身上突然长毛,毛梢还开了花。

晋朝钱塘有人造了个叫"篊"的捕鱼装置,一年能捞上亿条鱼,人称"万匠篊"。

临邑县北边有座华公墓,墓碑早不见了,就剩个驮碑的石龟还在。后赵那会儿,这石龟经常半夜背着碑下水,天亮才回来,背上还沾着水草。有人蹲守,果然看见石龟要下水,大喊一声,石龟吓得就跑,结果把碑给摔断了。

昆吾陆盐方圆十几里,没有水却自然生出盐来。月圆时像积雪,味道甜;月缺时像薄霜,味道苦;月底就全没了。颍阳碑是魏文帝曹丕受禅的地方,后来碑上六个字变成了金色。司马氏以金德自居,暗示六世之后要取代曹魏。

元街县有口怪泉,泉水在泉眼里打转像条龙。要是伸手搅乱,一松手又变成龙形。驴马喝了这水,都会吓得跑开。

高奴县的石脂水,水面上浮着层油乎乎的液体像漆一样,采来润滑车轴或者点灯,特别亮。

晋朝有个叫徐景的,在宣阳门外捡到个锦缎香囊。回家打开一看,里头有只五彩的蝉形虫子,后腿各挂着一枚五铢钱。

梁朝大同八年,戍主杨光欣捡到条玉龙,一尺二寸长,五寸高,雕得精巧绝伦,不像人工做的。龙肚子里能装一斗多水,弯曲的龙颈也是空的。灌满水倒过来,水从龙嘴流出,声音像弹琴。水流完才停。

南齐永明九年,秣陵安明寺有棵古树,砍了当柴烧,木头上自然显出"法大德"三个字。

南齐建元初年,延陵季子庙有口古井,井北突然传出金石声。往下挖二尺,冒出泉水,水里漂着块一尺长、一寸二分宽的木简,上头凸起的黄字写着"卢山道士张陵再拜谒"。木头又硬又白,字是黄色的。宗庙地里长出赤色树木,预示君主会得到相称的谥号。

把丹砂炼成黄金,磨碎调成颜料写字。字渗进石头里,越刮越清楚,这叫"红沫"。

济南郡方山传说有仙人奂生在此得道。山南有个明镜崖,三丈见方的石壁像镜子,妖怪的行踪照得一清二楚。南燕时,有人给石壁刷了层漆。老百姓说山神嫌它照得太清楚,故意漆上的。

筑阳县水里有块孤零零的石头,底下是深潭。有人说看见这石头根像竹子,是黄色的。看见的人多半要倒霉,都叫它"承受石"。

中牟县魏任城王台下的池塘里,插着汉朝的铁锥,六尺长,埋在地下三尺,锥头指向西南,怎么也拔不动。

夷道县有条釜濑,那里的石头大的像锅,小的像斗,模样乱真,只有内行才分得清。

衡阳湘乡县有座石鱼山,山石是黑色的,纹理像雌黄矿。凿开一层,就有鱼形浮现,鳞片鳍尾像画上去的,几寸长,烧起来有鱼腥味。

衡阳唐安县东边有个略塘,塘里有铜神。经常发出铜器声,震得水变绿,泛铜腥味,鱼都死光。

宿县山下有座神庙,溱水流到这儿就翻腾怒吼。漂来的木筏到了这儿准沉,没人见过能漂出去的,都说是河伯在收木头。

含洭县翁水口东岸有根圣鼓杖,就是阳山那面鼓的鼓槌。横在河边,浪怎么冲都不动。鸟儿不敢在上头停,船夫要是不小心用竹篙碰到,准得疟疾。

石阳县有口井,水分两色,半边青半边黄。黄的那边水像灰汁,拿来煮粥全变成金色,香气扑鼻。

建城县产燃石,黄色带纹路。浇上水就发热,放上锅就能做饭。

冀县天鼓山上有块石头像鼓。天上的河鼓星晃动,这石鼓就响,一响秦国就要遭殃。

句容县吴渎塘有个半汤湖,湖水半边冷半边热。热的那边能烫鸡,两边都有鱼。可要是把鱼捞出来,马上就死。

朐腮县的盐井产一种伞子盐,一寸见方,中间隆起像撑开的伞。

玉门军有口芦葭泉,两丈宽一丈深,上千头骆驼马匹也喝不干。

沈约收到始安王赏的茯苓,重十二斤八两,还专门上了谢表。

虢州陵县石城岗有口古锅,里头长了棵树,树干有几人合抱粗。

白盐崖产一种水晶般的盐,叫君王盐。

宋山阳王刘休祐老是说话得罪皇帝。有个叫庾道敏的会看手相。休祐把自己的手板假托是别人的给他看,庾道敏说:"这手板贵重,但主人容易得罪人。"休祐就跟谨慎的褚渊换了手板。后来褚渊在皇帝面前自称"下官",惹得皇帝很不高兴。

王肃造了个铜制的逐鼠丸,能自己转着圈赶老鼠。

《论衡》里说,李子长当官时,想知道犯人冤不冤。就用梧桐木雕成犯人模样,挖个坑当牢房,铺上芦苇,把木囚放进去。真该判罪的,木囚不动;被冤枉的,木囚就会跳起来。

魏朝时,洛阳令史高显挖到一百斤黄金,上头刻着"苏秦金"三个字。

洛阳报德寺的梨,一个就有六斤重。

广州七层寺有个叫滕景真的,元徽年间辞官回家。那天家里婢女正煮饭,锅里突然轰隆作响,米粒像活物似的往上拱。滕景真凑近一看,那声响更大了,蒸笼上噗噗冒出几十朵花来,越长越像莲花,通红通红的还泛金光。眨眼工夫,花就蔫了。没过十天,这人就病死了。

要说金子啊,官金里头数蝼顶金最金贵。六两一块,上头卧着蝼蛄洞的纹路,还有水波纹,中间凹下去那块叫趾腹。金锭上要是泛紫斑,行家管那叫紫胆。开元年间的大唐金印,就是这种官金。

唐太宗那会儿,汾州上报说看见青龙白虎在天上吐火球,落地砸出二尺深的坑。挖出来块黑金,一尺多宽,七寸高,沉甸甸泛着乌光。

天保初年,临川人李嘉胤家柱子缝里长出灵芝,活脱脱像个天尊像。太守张景佚直接把柱子拔了献给朝廷。

建中四年,赵州宁晋县沙河北岸有棵老棠梨树。那天突然从东南游来几十条蛇,北岸的聚成两堆,南岸的聚成一堆。转眼冒出三只巴掌大的乌龟,绕着蛇堆转圈,蛇全死了。乌龟各自爬上一堆蛇尸,人们才发现每条蛇肚子上都有箭伤似的窟窿。刺史康日知把这事画成图,连乌龟一块儿献给了朝廷。

贞元二年的长安大雪,积雪一尺多深。怪的是雪面上浮着层黑灰,像被烟熏过。

贞元四年陈留下过场怪雨,天上掉手指粗的小木棍,寸把长,每根木棍中间都空心的。掉下来全竖着插地上,方圆十里都这样。

梵那衍国供着金轮王的牙齿,三寸长,黄灿灿的。劫化他国有根七十多尺高的石柱,是无忧王立的,青里透红,光可鉴人。人说这柱子能照出人的善恶,干了坏事的人,影子投上去就发黑。

于阗城东南的大河突然断流,国王问罗洪僧。僧人说:"是龙王爷作怪。"国王赶紧祭龙。河里冒出个踏浪而来的女子,跪拜说:"我丈夫死了,要个大臣当新丈夫,水就回来。"有个大臣自愿去,举国送行。他骑着白马走进河里竟不沉,到河心时白马独自浮出水面,驮着个檀香木鼓和一封信。信上说把这鼓挂城东南,敌人来了会自鸣报警。后来敌人真来,鼓就自己响。

于阗国刹利寺供着只石靴。河目县东边的石阜石更奇,劈开来里头有禄马蹄印。

东迦毕诚国的佛塔常显灵,舍利子像串起来的珍珠帘子,绕着柱子转。健驮逻国的石壁上天然形成佛像——原本石缝里爬满金虱子,大的像手指,小的像米粒,啃石头啃出个佛像轮廓。

乾陀国传说尸毗王的粮仓着火,烧焦的粳米至今还能找到。吃一粒,一辈子不犯疟疾。于阗国赞摩寺有双辟支佛的靴子,不是皮子也不是绸缎,可怎么放都不坏。

拘夷国北山有石骆驼撒尿,接尿的金银铜铁器皿都漏,用手捧也漏,唯独用瓢接得住。喝了这尿,浑身汗毛掉光能成仙。

大食国西南二千里有个怪地方,山谷树枝上结人脑袋,像开花似的。不会说话,冲人笑,笑多了就掉下来。俱位国更绝,把马当种子埋地里种。大食国的马能听懂人话。

莱子国海边立着个一丈五高的石人,十围粗。说是秦始皇派来追劳山的,没追上就杵这儿了。

俱德建国的火祆祠供着铜马,传说祆神从波斯飞来显灵。那铜马前腿悬空,后腿入土几十丈深。每年西域过年时,鸟浒河里会冒出金马跟铜马对嘶。

苏都瑟匿国西北五百里全是毒蛇,毒雾缭绕。飞鸟经过就栽下来,蛇群互相吞吃,连草都啃。

私诃条国金辽山寺的石鼍更神,和尚们饭快吃完时对它行礼,饭菜立刻补满。俱振提国的神厨年年自动变出金银器皿给国王用,天后派人验证过。

南蛮的毒矛没刃,像块烂铁,捅人不流血就死。说是天上掉下来的,要挖地一丈深,祭祀后才能找到。辽城东挖出过锁子甲,高丽人说前燕时期从天而降。

土槟榔长得像真槟榔,偶尔在墙缝找到,专治恶疮。鬼矢是阴湿地长的黄白粉末,也治疮。海底的石栏杆出水时通红,见风变青,能治结石。

高邮有座寺庙,西墙每天傍晚能透出车马人影,穿红紫衣服的特别清楚。墙厚几尺,谁也弄不明白为啥。太和年间还有人见过。

我堂兄弟小时候掏鸟窝,掏出颗雀蛋大的黑石头。有天掉醋缸里,石头突然长出四根丝线似的脚,拎起来脚又缩回去。

水部员外郎杜陟在江淮见过人用桃核量米,说是九嶷山溪里捡的,一核刚好一升。

处士元固说贞元初年华山山谷里见过条人腿,袜子鞋子崭新,膝盖断处平整得像刀切。

江淮有个书生儿子中邪。有天他爹喝茶,茶碗突然鼓起琉璃泡,泡里站着一寸高的小人,正是他儿子模样。泡泡破了后,茶碗裂道细纹。没过几天,那儿子突然能通神,算命准得很。

荀讽有面铁镜,五寸大,镜钮像拳头。照镜子时,几个人同时照,各人只能看见自己,瞧不见别人。

话说那永宁王掌管盐铁的时候,府里藏着一张老虎皮,只有巴掌大小,可那虎须虎尾和斑纹都清清楚楚,活像只小狗似的。

李章武家里有个稀奇玩意儿,是个人形腊像,才三寸来长,可那脑袋、脖子、脊梁骨、肋骨样样俱全。听说是从传说中的小人国带回来的。

牛黄这东西啊,都长在牛胆里。有的牛得了黄,还会自个儿吐出来把玩。集贤院的校书郎张希复说过这么个事儿:有人捡到牛吐出来的黄,剖开一看,里头竟飞出个蝴蝶似的东西,扑棱着翅膀就飞走了。

肃宗小时候,玄宗皇帝可喜欢他了。老头子常常把这孩子叫到跟前,盯着他瞧半天,有一回对武惠妃说:"这孩子面相不凡,将来准是咱们李家的有福天子。"说着就让人取来上清珠,用红纱包好挂在小肃宗脖子上。这珠子是开元年间罽宾国进贡的宝贝,通体雪白透亮,能照亮整间屋子,仔细看里头还有仙人玉女、白鹤祥云的影子晃动着呢。

后来肃宗登基,宝库里时常冒出神光。管库的官员把这事禀报上去,皇帝一拍大腿:"莫不是那颗上清珠显灵?"叫人取出来一看,红纱还在上头裹着呢。肃宗捧着珠子眼泪哗哗地往下掉,给大臣们传着看:"这是我小时候,父皇赏的啊!"后来专门做了个翠玉盒子装着,放在寝宫里。但凡天下闹旱涝兵灾,只要诚心对着珠子祈祷,没有不灵验的。

楚州地界有座小山,山顶有间屋子却没水。有个叫智一的和尚在那儿挖井,挖到三丈深碰着石头了。凿穿石头又往下挖了五十尺,竟挖出块一尺二长、四尺宽的宝玉,红得像琥珀,每面都嵌着六只小龟,闪闪发亮。最奇的是玉中间空着,像是能装水的样子。和尚手欠敲掉个角,好家伙,那玉竟流出血来,足足流了半个月才停。

虞乡山里有座道观,清静得很。太和年间有个涤阳道士住那儿。有天晚上道士独自在法坛上,突然看见院子里井口冒金光。眨眼工夫,井里蹦出个金灿灿的兔子似的东西,绕着法坛转圈,转够了又钻回井里。打那以后天天晚上都出来遛弯。道士觉得蹊跷,也没敢跟人说。后来淘井时真捞着只小金兔,光芒四射的,道士就收在随身箱子里。当时有个叫李戎的御史在蒲津当官,跟道士交情不错,道士就把金兔送他了。后来李戎从奉先县令升任忻州刺史,金兔突然就不见了。过了一个多月,李戎竟一病不起。

李师古修山亭的时候,挖出个铁斧头似的东西。正巧李章武来东平游玩,师古拿给他看。章武一看脸色都变了:"这可是要命的凶器啊,能喝三斗血呢!"后来一试,果然不假。

原文言文

  物异

  秦镜,儛溪古岸石窟有方镜,径丈余,照人五藏,秦皇世号为照骨宝。在无劳县境山。

  风声木,东方朔西那汗国回,得风声木枝,帝以赐大臣。人有疾则枝汗,将死则折,应“人生年未半枝不汗”。

  汉高祖入咸阳宫,宝中尤异者有青玉灯。檠高七尺五寸,下作蟠螭,以口衔灯。灯燃则鳞甲皆动,炳焕若列星。

  珊瑚,汉积翠池中珊瑚,高一丈二尺,一本三柯,上有四百六十二条。是南越王赵佗所献,号为烽火树。夜有光影,常似欲燃。

  石墨,无劳县山出石墨,爨之弥年不消。

  异字,境山西有石壁,壁间千余字,色黄,不似镌刻,状如科斗,莫有识者。

  田公泉,华阳雷平山有田公泉。饮之除肠中三虫。用以浣衣,胜灰汁。

  萤火芝,良常山有萤火芝,其叶似草,实大如豆,紫花,夜视有光。食一枚,心中一孔明。食至七,心七窍洞彻,可以夜书。

  石人,寻阳山上有石人,高丈余。虎至此,辄倒石人前。

  冬瓜,晋高衡为魏郡太守,戍石头。其孙雅之在厩中,有神来降,自称白头公,所拄杖光照一室。又有一物如冬瓜,眼遍其上也。

  豫章船,昆明池汉时有豫章船一艘,载一千人。

  铜驼,汉元帝竟宁元年,长陵铜驼生毛,毛端开花。

  篊,晋时钱塘有人作篊,年收鱼亿计,号为万匠篊。

  碑龟,临邑县北有华公墓,碑寻失,唯趺龟存焉。石赵世,此龟夜常负碑入水,至晓方出,其上常有萍藻。有伺之者,果见龟将入水,因叫呼,龟乃走,坠折碑焉。

  陆盐,昆吾陆盐周十余里,无水,自生天盐。月满则如积雪,味甘。月亏则如薄霜,味苦。月尽则全尽。颍阳碑,魏曹丕受禅处,后六字生金。司马氏金行,明六世迁魏也。

  泉,元街县有泉,泉眼中水交旋如盘龙。或试挠破之,寻手成龙状。驴马饮之,皆惊走。

  石漆,高奴县石脂水,水腻浮水上如漆,采以膏车及燃灯,极明。

  麝〈衤登〉,晋时有徐景,于宣阳门外得一锦麝〈衤登〉。至家开视,有虫如蝉,五色,后两足各缀一五铢钱。

  玉龙,梁大同八年,戍主杨光欣获玉龙一枚,长一尺二寸,高五寸,雕镂精妙,不似人作。腹中容斗余,颈亦空曲。置水中,令水满,倒之,水从口出,水声如琴瑟。水尽乃止。

  木字,齐永明九年,秣陵安明寺有古树,伐以为薪,木自然有"法大德"三字。

  木简,齐建元初,延陵季子庙旧有涌井,井北忽有金石声,掘深二尺,得涌泉。泉中得木简,长一尺,广一寸二分,隐起字曰"卢山道士张陵再拜谒"。木坚而白,字色黄。赤木,宗庙地中生赤木,人君礼名得其宜也。

  红沫,练丹砂为黄金,碎以染笔,书入石中,削去逾明,名曰红沫。

  镜石,济南郡有方山,相传有奂生得仙于此。山南有明镜崖,石方三丈,魑魅行伏,了了然在镜中。南燕时,镜上遂使漆焉。俗言山神恶其照物,故漆之。

  承受石,筑阳县水中,有孤石挺出,其下澄潭。时有见此石根如竹,色黄。见者多凶,俗号承受石。

  锥,中牟县魏任城王台下池中,有汉时铁锥,长六尺,入地三尺,头西南指,不可动。

  釜石,夷道县有釜濑,其石大者如釜,小者如斗,形色乱真,唯宝中耳。

  鱼石,衡阳湘乡县有石鱼山,山石色黑,理若生雌黄。开发一重,辄有鱼形,鳞鳍首尾有若画,长数寸,烧之作鱼腥。

  铜神,衡阳唐安县东有略塘,塘有铜神。往往铜声激水,水为变绿作铜腥,鱼尽死。

  材下,宿县山下有神宇,溱水至此,沸腾鼓怒。槎木泛至此沦没,竟无出者,世人以为河伯下材。

  鼓杖,含洭县翁水口下东岸有圣鼓杖,即阳山之鼓杖也。横在川侧,冲波所激,未尝移动。众鸟飞鸣,莫有萃者,船人误以篙触,必患疟。

  井,石阳县有井,水半青半黄。黄者如灰汁,取作粥饮,悉作金色,气甚芬馥。

  燃石,建城县出燃石,色黄理疏。以水灌之则热,安鼎其上,可以炊也。

  石鼓,冀县有天鼓山,山有石如鼓。河鼓星摇动则石鼓鸣,鸣则秦土有殃。

  半汤湖,句容县吴渎塘有半汤湖,湖水半冷半热,热可以瀹鸡,皆有鱼。发入辄死。

  盐,朐腮(一曰肋)县盐井有盐方寸,中央隆起如张伞,名曰伞子盐。

  泉,玉门军有芦葭泉,周二丈,深一丈,驼马千头饮之不竭。

  伏苓,沈约谢始安王赐伏苓一枚,重十二斤八两,有表。

  古锅,虢州陵县石城岗有古锅一口,树生其内,大数围。

  君王盐,白盐崖有盐如水精,名为君王盐。

  手板,宋山阳王休祐,屡以言语忤颜。有庾道敏者,善相手板。休祐以己手板托言他人者,庾曰:"此板乃贵,然使人多忤。"休祐以褚渊详密,乃换其手板。别日,褚于帝前称下官,帝甚不悦。

  鼠丸,王肃造逐鼠丸,以铜为之,昼夜自转。

  木囚,《论衡》言,李子长为政,欲知囚情。以梧桐为人,象囚之形,凿地为臼,以芦苇为郭,藉卧木囚于其中。囚当罪,木囚不动。囚或冤,木囚乃奋起。

  苏秦金,魏时,洛阳令史高显掘得黄金百斤,铭曰"苏秦金"。

  梨,洛阳报德寺梨,重六斤。

  甑花,滕景真在广州七层寺,元徽中,罢职归家,婢炊,釜中忽有声如雷,米上芃芃隆起。滕就视,声转壮,甑上花生数十,渐长似莲花,色赤,有光似金,俄顷萎灭。旬日,滕得病卒。

  官金中蝼顶金最上,六两为一垛,有卧蝼蛄穴及水皋形,当中陷处名曰趾腹。又铤上凹处有紫色,名紫胆。开元中,有大唐金(一有"印"字),即官金也。

  玄金,唐太宗时,汾州言青龙白虎吐物在空中,有光如火,坠地陷入二尺。掘之,得玄金,广尺余,高七寸。

  芝,天保初,临川人李嘉胤所居柱上生芝草,状如天尊,太守张景佚拔柱献焉。

  龟,建中四年,赵州宁晋县沙河北,有大棠梨树。百姓常祈祷,忽有群蛇数十,自东南来,渡北岸,集棠梨树下为二积,留南岸者为一积。俄见三龟径寸,绕行积傍,积蛇尽死。乃各登其积,视蛇腹各有疮,若矢所中。刺史康日知图甘棠奉三龟来献。

  雪,贞元二年,长安大雪,平地深尺余。雪上有薰黑色。

  雨木,贞元四年,雨木于陈留,大如指,长寸许。每木有孔通中,所下其立如植,遍十余里。

  齿,梵那衍国有金轮王齿,长三寸。

  石柱,劫化他国有石柱,高七十余尺,无忧王所建。色绀光润,随人罪福影其上。

  旃檀鼓,于阗城东南有大河,溉一国之田。忽然绝流,其国王问罗洪僧,言龙所为也。王乃祠龙,水中有一女子,凌波而来,拜曰:“妾夫死,愿得大臣为夫,水当复旧。”有大臣请行,举国送之。其臣车驾白马,入水不溺。中河而后,白马浮出,负一旃檀鼓及书一函。发书,言大鼓悬城东南,寇至鼓当自鸣。后寇至,鼓辄自鸣。

  石靴,于阗国刹利寺有石靴。

  石阜石,河目县东有石阜石,破之,有禄马迹。

  舍利,东迦毕诚国有窣堵波,舍利常见,如缀珠幡,循绕表树(一曰柱)。

  虮像,健驮逻国石壁上有佛像。初,石壁有金色虮,大者如指,小者如米,啮石壁如雕镌,成立佛状。

  焦米,乾陀国昔尸毗王仓库为火所烧,其中粳米焦者,于今尚存。服一粒,永不患疟。

  辟支佛靴,于阗国赞摩寺有辟支佛靴,非皮非彩,岁久不烂。

  石驼溺,拘夷国北山有石驼溺,水溺下,以金、银、铜、铁、瓦、木等器盛之皆漏,掌承之亦透,唯瓢不漏。服之,令人身上臭毛落尽得仙。出《论衡》。

  人木,大食西南二千里有国,山谷间树枝上化生人首,如花,不解语。人借问,笑而已,频笑辄落。

  马,俱位国以马种莳,大食国马解人语。

  石人,莱子国海上有石人,长一丈五尺,大十围。昔秦始皇遣此石人,追劳山不得,遂立于此。

  铜马,俱德建国鸟浒河中滩派中有火祆祠,相传祆神本自波斯国乘神通来此,常见灵异,因立祆祠。内无象,于大屋下置大小炉,舍檐向西,人向东礼。有一铜马,大如次马,国人言自天下,屈前脚在空中而对神立,后脚入土。自古数有穿视者,深数十丈,竟不及其蹄。西域以五月为岁,每岁日,鸟浒河中有马出,其色如金,与此铜马嘶相应,俄复入水。近有大食王不信,入祆祠,将坏之,忽有火烧其兵,遂不敢毁。

  蛇碛,苏都瑟匿国西北有蛇碛,南北蛇原五百余里,中间遍蛇,毒气如烟。飞鸟坠地,蛇因吞食。或大小相噬,及食生草。

  石鼍,私诃条国金辽山寺中有石鼍,众僧饮食将尽,向石鼍作礼,于是饮食悉具。

  神厨,俱振提国尚鬼神,城北隔真珠江二十里有神,春秋祠之。时国王所须什物金银器,神厨中自然而出,祠毕亦灭。天后使验之,不妄。

  毒槊,南蛮有毒槊,无刃,状如朽铁,中人无血而死。言从天雨下,入地丈余,祭地方撅得之。

  甲,辽城东有锁甲,高丽言前燕时白天而落。

  土槟榔,状如槟榔,在孔穴间得之,新者犹软,相传蟾蜍矢也。不常有之,主治恶疮。

  鬼矢,生阴湿地,浅黄白色。或时见之,主疮。

  石栏干,生大海底,高尺余,有根,茎上有孔如物点。渔人纲育取之,初出水正红色,见风渐渐青色。主石淋。

  壁影,高邮县有一寺,不记名,讲堂西壁枕道。每日晚,人马车舆影悉透壁上,衣红紫者,影中卤莽可辨。壁厚数尺,难以理究。辰午之时则无。相传如此二十余年矣,或一年半年不见。成式太和初扬州见寄客及僧说。

  醢石,成式群从有言,少时尝毁鸟巢,得一黑石如雀卵,圆滑可爱。后偶置醋器中,忽觉石动,徐视之,有四足如綖,举之,足亦随缩。

  桃核,水部员外郎杜陟,常见江淮市人以桃核扇量米,止容一升,言于九嶷山溪中得。

  人足,处士元固言,贞元初,尝与道侣游华山,谷中见一人股,袜履犹新,断如膝头,初无疮迹。

  瓷碗,江淮有士人庄居,其子年二十余,常病魔。其父一日饮茗,瓯中忽〈面包〉起如沤,高出瓯外,莹净若琉璃。中有一人,长一寸,立于沤,高出瓯外。细视之,衣服状貌,乃其子也。食顷,爆破,一无所见,茶碗如旧,但有微璺耳。数日,其子遂着神,译神言,断人休咎不差谬。

  铁镜,荀讽者,善药性,好读道书,能言名理,樊晃尝给其絮帛。有铁镜,径五寸余,鼻大如拳,言于道者处得。亦无他异,但数人同照,各自见其影,不见别人影。

  大虫皮,永宁王盐铁,旧有大虫皮,大如一掌,须尾斑点如犬者。

  人腊,李章武有人腊,长三寸余,头项〈骨中〉肋成就,云是憔侥国人。

  牛黄,牛黄在胆中,牛有黄者,或吐弄之。集贤校书张希复言,尝有人得其所吐黄,剖之,中有物如蝶飞去。

  上清珠,肃宗为儿时,常为玄宗所器。每坐于前,熟视其貌,谓武惠妃曰:“此儿甚有异相,他日亦吾家一有福天子。”因命取上清玉珠,以绛纱裹之,系于颈。是开元中罽宾国所贡,光明洁白,可照一室,视之,则仙人玉女、云鹤降节之形摇动于其中。及即位,宝库中往往有神光。异日掌库者具以事告,帝曰:“岂非上清珠耶?”遂令出之,绛纱犹在,因流泣遍示近臣曰:“此我为儿时,明皇所赐也。”遂令贮之以翠玉函,置之于卧内。四方忽有水旱兵革之灾,则虔恳祝之,无不应验也。

  楚州界有小山,山上有室而无水。僧智一掘井,深三丈遇石。凿石穴及土,又深五十尺,得一玉,长尺二,阔四尺,赤如琥珀,每面有六龟子,燦耀可爱,中若可贮水状。僧偶击一角视之,遂沥血,半月日方止。

  虞乡有山观,甚幽寂,有涤阳道士居焉。太和中,道士尝一夕独登坛,望见庭內忽有异光,自井泉中发。俄有一物,状若兔,其色若精金,随光而出,环绕醮坛。久之,复入于井。自是每夕辄见。道士异其事,不敢告于人。后因淘井得一金兔,甚小,奇光烂然,即置于巾箱中。时御史李戎职于蒲津,与道士友善,道士因以遗之。其后戎自奉先县令为忻州刺史,其金兔忽亡去。后月余而戎卒。

  李师古治山亭,掘得一物,类铁斧头。时李章武游东平,师古示之,武惊曰:“此禁物也,可饮血三斗。”验之而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