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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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唐敬宗在位那会儿,天下太平无事,这位皇帝处理完朝政,闲来就喜欢推崇佛教。长安城里和尚越来越多,青灯古佛间香火缭绕。

等到文宗继位,这位新君每日亲自批阅奏章,总想着为百姓除害。有天他搁下朱笔,对身边侍从叹道:"朕当这个天子,还没给百姓办过什么实事。如今天下太平,朕定要铲除那些祸害,让老百姓提起今天,都能说是尧舜盛世才好。你们说说,有什么东西对教化无益又祸害百姓的?"

有个机灵的侍从上前半步,袖口沾着墨渍还没干:"要说祸害,就数那些和尚了。整天念经拜佛,对朝廷教化半点用没有,还白白耗费民脂民膏。"文宗听得直点头,当天就下令官府颁布诏书,禁止僧人讲经说法。还有人建议把不守清规的和尚都赶出寺庙,诏书墨迹未干,正要发往各地。

这时候御膳房正忙着做晚膳,厨子往铜鼎里倒进鸡蛋,灶下柴火刚噼啪作响。忽然鼎里传出细微声响,像是有人在说话。厨子凑近一听,吓得差点打翻铜鼎——竟是那些鸡蛋在念"观世音菩萨"!声音凄凄切切,像是在哀求什么。御厨不敢隐瞒,连夜把这事报了上去。

文宗派人查验,果然听见鸡蛋哀鸣。皇帝站在鼎前怔了半晌,衣袖沾了香灰都不自知:"朕竟不知佛法有如此神通..."第二天就下旨御膳房不得再用鸡蛋做菜。没过多久,各州各县的佛寺里,都新塑了观世音菩萨的金身,香火比从前更盛了。

原文言文

  唐敬宗皇帝御历,以天下无事,视政之余,因广浮屠教。由是,长安中缁徒益多。及文宗嗣位,亲阅万机,思除其害于人者,尝顾左右曰:“自吾为天子,未能有补于人。今天下幸无兵革,吾将尽除害物者,使亿兆之民,指今日为尧舜之世,足矣。有不能补化而蠹于物者,但言之。”左右或对曰:“独浮屠氏不能有补于大化,而蠹于物亦甚,可以斥去。”于是文宗病之,始命有司诏中外,罢缁徒说佛书义。又有请斥其不修教者。诏命将行,会尚食厨吏修御膳,以鼎烹鸡卵,方燃火于其下,忽闻鼎中有声极微,如人言者。迫而听之,乃群卵呼“观世音菩萨”也。声甚凄咽,似有所诉。尚食吏异之,具其事上闻。文宗命左右验之,如尚食所奏。文帝叹曰:“吾不知浮屠氏之力乃如是耶!”翌日,敕尚食吏无以鸡卵为膳。因颁诏郡国,各于精舍塑观世音菩萨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