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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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锷在太原当节度使那会儿,坊州刺史崔泽遇到件怪事。那是个闷热的夏夜,崔泽正带着家人在庭院里纳凉。月光像水银似的泻在青石板上,偶尔有凉风吹过廊下的铜铃,叮叮当当响得人心烦。

忽然间,堂前阴影里冒出个高个子男人。那人戴着顶奇怪的峨冠,袖子宽得能装下两个西瓜,就这么悄没声地从房檐阴影里飘下来,稳稳当当站在台阶上。月光照在他脸上,青白青白的,活像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崔——泽——"这声音跟破锣似的,震得屋檐下的蜘蛛网都在抖。连着喊了三声,全家老小都听得真真切切。崔泽手里的蒲扇啪嗒掉在地上,后背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他哆嗦着让家仆去抓人,可家仆举着火把转了好几圈,哪还有半个人影?

当天晚上崔泽就病倒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让人快马加鞭往长安送辞呈,说自己年老体衰要告老还乡。可朝廷那边还没批下来呢,才过了一个多月,这位崔大人就在任上咽了气。后来坊州百姓都说,那晚来的准是索命的无常鬼,连官服都来不及换就把他带走了。

原文言文

  王锷镇太原,有清河崔泽者,长庆中刺坊州。常避暑于庭,时风月清朗。忽见一丈夫,身甚长,峨冠广袖,自堂之前轩而降,立于阶所,厉声而呼。凡三呼而止。崔氏一家皆见。泽惧而恶,命家僮逼之,已亡见矣。是夕,泽被疾。至明日,发使献书,愿解官归老。相府不许。后月余,卒于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