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

宣室志 文言故事铺​​首页

平阳城里有个叫张景的汉子,射得一手好箭,在郡里当了个副将。他家有个闺女,十六七岁的年纪,生得聪明伶俐,爹娘疼得跟眼珠子似的,特意给她收拾了间厢房住着。

这天夜里,姑娘刚躺下还没睡熟,忽然听见门轴"吱呀"响动。睁眼一瞧,竟有个穿白衣服的胖男人晃悠悠进来,二话不说就往她床榻上靠。姑娘吓得大气不敢出,心想莫不是来了贼人。那白衣人反倒凑得更近,咧着嘴直笑,笑得姑娘浑身发毛——这怕不是撞邪了?

"你...你到底是强盗还是妖怪?"姑娘壮着胆子喝问。白衣人听了也不恼,慢条斯理地说:"小娘子这话可冤枉人了,我哪是什么强盗?说我是妖怪更离谱。我本是齐地曹家的公子,人人都夸我风度翩翩,你怎么就看不出来?虽说你赶我走,可我还偏要在这儿住下。"说完竟大剌剌躺下睡了。姑娘恶心得要命,一整夜缩在床角不敢动弹,直到天蒙蒙亮,这怪人才离开。

第二天夜里,白衣人又来了,姑娘吓得直哆嗦。天一亮就跑去跟父亲哭诉。张景一听就拍案而起:"这定是精怪作祟!"当即找来柄金锥,把锥尖磨得锃亮,交给闺女嘱咐道:"等那东西再来,你就往它身上扎。"

当晚白衣人果然又来了,姑娘强忍着恶心跟他周旋。这怪物倒挺能说会道,直到半夜时分,姑娘趁他不备,猛地将金锥扎进他后颈。只听"嗷"的一声怪叫,那东西拖着半截白布条就窜了出去。

第二天张景带着家仆顺着血迹追查,在屋外几十步远的老树下发现个地洞。扒开一看,洞里趴着条一尺来长的蛴螬虫,金锥正扎在它脖颈上——原来这就是自称"曹家公子"的东西。张景二话不说结果了它,从此家里再没闹过怪事。

原文言文

  平阳人张景者,以善射为本郡裨将。景有女,始十六七,甚敏惠。其父母爱之,居以侧室。一夕,女独处其中,寝未熟,忽见轧其户者。俄见一人来,被素衣,貌充而肥,自欹身于女之榻。惧为盗,默不敢顾。白衣人又前迫以笑,女益惧,且虑为怪焉。因叱曰:“君岂非盗乎不然,是他类也。”白衣者笑曰:“东选吾心,谓吾为盗,且亦误矣。谓吾为他类,不其甚乎且吾本齐人曹氏子也,谓我美风仪,子独不知乎子虽拒我,然犹寓子之舍耳。”言已,遂偃于榻,且寝焉。女恶之,不敢窃视。迨将晓方去。明夕又来,女惧益甚。又明日,具事白于父。父曰:“必是怪也。”即命一金锥,贯镂于其末,且利铓,以授女,教曰:“魅至,以此表焉。”是夕又来,女强以言洽之。魅果善语。夜将半,女密以锥倳其项。其魅跃然大呼,曳缕而去。明日,女告父。命僮逐其迹,出舍数十步,至古木下,得一穴而绳贯其中。乃穷之,深不数尺,果有一蛴螬,约尺余,蹲其中焉,锥表其项。盖所谓齐人曹氏子也。景即杀之,自此遂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