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星子低垂的夜晚,唐玄宗在龙榻上睡得正酣。忽然间,只见十来位衣袂飘飘的仙子驾着五彩祥云从天而降,轻盈盈落在庭院里。她们手里都拿着各式乐器,笙箫琴瑟一应俱全。乐声一起,清越悠扬,仿佛从九霄云外传来,听得人浑身毛孔都舒展开来。
一曲终了,有位仙子款步上前,衣袖带起阵阵香风:"陛下可知道这曲子?这是天界的《紫云曲》啊。今日特意传授给您,作为大唐的正统雅乐,可比那《咸池》《大夏》高明多啦。"玄宗听得心花怒放,赶忙跟着仙子学起来。正学得起劲,忽然梦醒,耳边还萦绕着袅袅余音。
他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摸出枕边的玉笛就吹。手指在笛孔上起起落落,硬是把梦里的调子记了个七七八八。可这事儿他谁也没告诉,只是自个儿在寝宫里反复练习,连早朝时辰到了都没察觉。
紫宸殿上,宰相姚崇和宋璟捧着奏章候了多时。见皇上眼神发直,姚崇清清嗓子禀报边关军情,谁知玄宗低着头像没听见似的。宋璟见状又上前奏报漕运事务,玄宗突然站起来转身就走,把两位老臣晾在原地。
高力士在旁边看得真切,等退朝后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方才为何不理二位宰相?他们说的可都是要紧的军国大事啊。"玄宗这才如梦初醒,笑着从袖中掏出玉笛:"昨儿夜里梦见仙人教我《紫云曲》,朕方才是在琢磨曲调呢。"说着还吹了几个音给力士听。
力士赶紧跑到中书省,把这事儿原原本本告诉两位宰相。姚崇和宋璟面面相觑,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后来这仙乐果然被收入乐府,每当宫宴时响起,总让人想起那个玄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