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艳部原文

笑林广记 文言故事铺​​首页

有个请老师来教儿子的主人家,老师刚进门,主人就搓着手赔笑说:"家里穷,怕是要委屈先生了,这可怎么好!"

那老师倒是好说话,摆摆手道:"您太客气了,我这人最不讲究。"

主人眼睛一亮:"那...粗茶淡饭行么?" "行啊。" "家里没下人,打扫院子、开关门户这些杂活..." "我来我来。" "要是内眷要买针头线脑..." "跑腿的事儿交给我!"

主人乐得直拍大腿:"这可太好了!"谁知老师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有件事得跟您交个底。"见主人竖起耳朵,他不好意思地挠头:"说来惭愧,我小时候没念过书。"主人还当他是谦虚,老师却红着脸坦白:"真不骗您,我连一个字都不认得。"

这日有个秀才在学宫水池边小解,被学官逮个正着。那学官是出了名的"敲钉锤"(讹诈钱财),当即板着脸喝道:"堂堂读书人,竟敢在泮池便溺!"转头就喊差役:"拖到明伦堂重打三十大板!"

秀才吓得直作揖:"学生知错了,情愿认罚。"学官眯着眼盘算:"幸好是小解,若是大解得罚十两银子。这样吧,五两银子了事。"秀才掏出十两银锭:"学生只有整锭的..."学官一把抢过:"何必找零!"秀才急了:"不是说好五两?"学官凑近他耳朵:"这银子全收下,往后准你在泮池大解一次——等于白饶你五两。可别往外说,坏了我这规矩!"

有个怕老婆的读书人想纳妾,搬出古书道理:"《孟子》里说齐人有一妻一妾..."他妻子冷笑:"要这么着,我也再找个丈夫。"丈夫瞪大眼睛:"哪有这等典故?"妻子不慌不忙:"河南程氏家就两夫共事一妻。"丈夫被噎得直咳嗽。

另一家妻子更绝,每逢丈夫提纳妾就说:"咱家穷得叮当响,哪来的钱?"等丈夫真借来银子,她一把抢过揣进袖子,福了福身:"这钱正好买我当小妾。"丈夫气得干瞪眼。

新上任的巡捕官头回当差,见太守来访,跪着禀报:"太老官人到!"被按院大人打了十板子。第二天改口:"太公祖到!"又挨了板子。第三天他急中生智:"前天来的,昨天来的,今天又来了!"

有人去理发,剃头匠马虎应付,客人反倒多给了钱。下次再去时,剃头匠格外卖力,结果客人只给平常一半工钱。剃头匠不服气,客人振振有词:"上回给的是这次的工钱,这回给的是上回的。"

陆某跟朋友打赌,要逗得隔壁寡妇先笑后骂。见门口趴着条狗,他突然跪下喊:"爹!"寡妇噗嗤笑出声。陆某又抬头冲她喊:"娘!"气得寡妇抄起扫帚就追。

妻子想喝酒,丈夫搬出"柴米油盐酱醋茶"七件事推脱。妻子理直气壮:"酒是头天晚上就得备下的,哪能算在开门七件事里?"

有个书生总叹知音难觅。某日弹琴时忽听邻居老太啜泣,激动地跑去敲门。老太抹泪道:"我儿子生前弹棉花,您这琴声...太像了。"

房玄龄夫人是有名的醋坛子。唐太宗故意赐美女,还端着毒酒吓唬她。房夫人一饮而尽,吓得太宗直咂舌:"这女人朕都发怵,何况房卿!"

董永娶了仙女,众姐妹送行时叮嘱:"下界要还有孝子,千万捎个信儿回来。"

两个新科进士攀比。翰林院的炫耀拜帖大字气派,当县令的反唇相讥:"我告示上的字更大!"翰林又显摆仪仗,县令冷笑:"我衙役满街都是!"最后县令一句"百姓都喊我青天老爷",把翰林噎得哑口无言。

新官上任收供品,连没烧完的纸钱都往袖子里塞。差役提醒那是冥币,官老爷振振有词:"先讨个彩头再说!"

老菜农教人种茄子秘诀:"每棵茄苗下埋一文钱。"见对方不解,他意味深长道:"这世道,有钱的才能活。"

贪官审案时,原告送五十两,被告送一百两。惊堂木一拍,原告急得比划"五"字喊冤。贪官把手一翻:"你有理?他更有理!"

取金

那官老爷大摇大摆坐在堂上,啪地甩出一张红头公文,说要取两锭赤金。金铺老板赶紧把金子送来,站在堂下等着领钱。官老爷眯着眼问:"这金子值多少银子啊?"

老板搓着手陪笑:"按市价本该是十两,既然是老爷要用,收五两就够了。"官老爷一听,转头对师爷挤挤眼:"既然这样,还他一锭金子得了。"底下人连忙取回一锭金子递还老板。

老板还站在原地不动,官老爷把惊堂木一拍:"钱不是给你了吗?"老板急得直跺脚:"大人明鉴,银子还没给呢!"官老爷顿时吹胡子瞪眼:"好个刁民!你自己说只要半价,本官还你一锭抵了五两,怎么还来胡搅蛮缠?来人啊,给我轰出去!"

糊涂

公堂上跪着个青白眼病人喊冤:"青天大老爷,小民真是瞎子啊!"县太爷探着身子仔细瞧:"你这双眼睛黑白分明,装什么瞎?"那人抬头苦笑:"老爷看小人是清白的,小人看老爷倒是糊里糊涂一团糟呢。"

不明

有个糊涂官整天就知道喝酒捞钱,断案像儿戏。老百姓气得编了顺口溜:"黑漆灯笼挂得高,萤火虫儿满天飘,白墙画虎吓唬人,黄纸乌龙乱招摇。茄子能当磬来敲,冬瓜撞钟响不了。眼里只有酒和钱,哪管王法与公道。"

启奏

某官员顶着一顶破纱帽上朝,气呼呼地奏道:"皇上啊,微臣要告御状!昨日和贱内吵架,这泼妇竟把臣的官帽踩破了!"皇帝摸着下巴苦笑:"爱卿忍忍吧。昨儿皇后跟朕拌嘴,连朕的平天冠都摔得粉碎。你那纱帽啊,跟朕的龙冠比起来,也就是个卵蛋壳。"

偷牛

农人击鼓鸣冤:"大人!我家的牛被偷啦!"县太爷打着哈欠问:"什么时候丢的?"农人掰着手指头:"回老爷话,是明日丢的。"旁边的师爷噗嗤笑出声。县太爷立刻瞪眼:"笑什么笑?准是你偷的!"师爷赶紧甩着空袖子:"大人明鉴,要不您搜搜?"

避暑

三伏天里,县太爷热得直擦汗,召集师爷们商量去哪儿避暑。这个说东山凉快,那个说古寺清净。有个老衙役凑上前:"要小的说啊,哪儿都比不上咱这大堂凉快。"县太爷来了兴致:"这话怎么说?"老衙役眨眨眼:"别处都有日头晒着,就咱这儿啊——有天无日!"

强盗脚

乡下老汉头回进城,看见城墙上挂着木桶,好奇地问路人:"这里头装的啥?"路人逗他:"强盗的脑袋呗!"等走到县衙门口,瞧见城楼上钉着几个木匣子——其实是前任官员留下的靴子。老汉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城墙上挂的是强盗头,这儿挂的准是强盗脚!"

属牛

县太爷过寿辰,手下听说他属鼠,凑钱打了只金老鼠贺寿。老爷乐得见牙不见眼:"你们可知道,过几日就是夫人寿辰?"师爷们忙问:"不知夫人属相是?"县太爷捋着胡子笑:"比我小一岁,丑年生的。"

同僚

有个老爷妻妾分居。这天小妾想去拜见正室,扯着老爷衣袖问:"帖子该怎么写呀?"老爷摆摆手:"写'寅弟'就行。"小妾纳闷:"咱们又没官职,怎么用官场称呼?"老爷板着脸解释:"虽没官职,同僚总是一样的嘛!"

家属

公堂上突然有人放了个响屁。县太爷拍案而起:"给我拿下!"衙役苦着脸:"老爷,屁是阵风,抓不着啊!"县太爷不依不饶:"定要拿到!"衙役没辙,只好捡块干粪回来交差:"禀老爷,正犯逃了,这是他家属。"

州同

古董贩子兜售文王鼎,要价百两银子。又有人抱来个铜夜壶,锈迹斑斑说是武王时的宝贝。买主捏着鼻子:"铜色不错,就是里头太臭。"贩子理直气壮:"肚子里虽臭,难道就不是周朝的铜?"

衙官隐语

几个小官聚会比官职。县丞说:"我是现成茶饭端上桌。"主簿道:"我是滚水里煮文书。"典史嘿嘿一笑:"乡下人租粪坑。"见众人不解,得意道:"典屎(史)嘛!"

太监观风

太监出考题《后生可畏焉》,考生们捂嘴偷笑。教官硬着头皮解释:"题目太难,求减一字。"太监翘着兰花指:"那就去掉'后'字,做《生可畏焉》吧。"

武弁夜巡

武官夜巡逮着个书生:"既是读书人,考考你!"想了半天憋不出题目,恼羞成怒:"算你走运,今晚没题可考!"

垛子助阵

武将打仗快输了,突然天降神兵反败为胜。将军跪谢:"请问尊神大名?"神将捋须笑道:"我乃箭靶神是也。感念你平日练箭从不伤我,特来相助。"

进士第

恶霸仗着兄长中进士横行乡里。乡人骂:"你哥中进士,与你何干?"恶霸指着门前匾额理直气壮:"没看见写着'进士第(弟)'么?"

及第

举人带着仆人进京赶考,忽然狂风把仆人头巾吹落。仆人大叫:"落地啦!"举人黑着脸:"要说及第!"后来整理行李时,仆人嘟囔:"这回随你飞上天去,再也不会及第了。"

嘲武举诗

银雀顶戴头上,粉底皂靴蹬脚。也学文人拜孔庙,也装斯文考科举。颜渊摇头叹气,孔子忍俊不禁。子路火冒三丈:"这等草包若带兵,统统拉去喂马料!"

封君

暴发户得了封赏,见县官时扭扭捏捏不敢坐上位。县官客气道:"我与令郎同年,理当陪坐。"这老财主突然瞪圆眼睛:"你也是属狗的?"

老父

新晋乡绅见县官,听对方称自己"老先",气得回家直跺脚。儿子问缘由,他愤愤道:"该叫我老先生才对!我也没吃亏,本要叫他老父母官,现在只叫老父!"

公子封君的故事

有个公子哥儿,既是贵族又是封君,他老爹瞅着儿子这身份,羡慕得直咂嘴。儿子纳闷儿,问他为啥这么眼馋。老爹拍着大腿说:"你爷爷比我爹强,你儿子又比我儿子强,我能不羡慕吗?"

送父上学的趣事

有人问:"当公子和当封君哪个更痛快?"对方答:"当封君是痛快,可牙齿都掉光啦!还是当年轻公子最舒坦。"问话的人一听,扭头就跑。那人追着问跑啥,他边跑边喊:"我得赶紧买书去,好送我爹上学堂!"

纳粟诗里的门道

有人写了首纳粟诗:"三百两银子买来个高帽子(革车),窗前堆满草料包(周子)。哪天要是遇见老祖宗(高曾祖),肚子里那点墨水(文章)怕是要露馅儿喽!"

考监生的笑话

有个监生路过国子监,听见祭酒大人正在发落两个学生。他扒着门框问看门的:"是打板子还是罚跪?要不就是关禁闭?"看门的撇撇嘴:"出考题让他们写文章呢。"监生一听直摇头:"哎哟,这罚得也太狠了!"

坐监的误会

监生的老婆天天催他读书,他干脆搬到庙里住。搬家时叫挑夫用箩筐挑书,挑夫半道累得慌,一屁股坐在书筐上。正巧监生赶来,听见路人说挑夫坐在《通鉴》上,气得直跳脚。挑夫连连作揖:"老爷恕罪,小的不识字,一时没留神坐了监(鉴),您可千万别见怪!"

咬飞边的穷汉

有个穷汉路上遇见监生,突然扑上去咬人家耳朵。监生捂耳朵直叫唤,穷汉理直气壮:"我穷得叮当响,见着您这大银锭子,能不咬点儿飞边救急吗?"

考场奇遇

监生刚考完试出来,遇见老熟人。那人先给他作揖,转身又给路边的猪粪作揖。监生捏着鼻子问:"这臭烘烘的东西,你拜它干啥?"那人笑嘻嘻:"臭是臭了点,可人家也是从大肠(场)里出来的呀!"

书低的讲究

有个书生租庙里房子读书,天天玩到日头偏西才回来。有次叫书童拿书,先递《文选》说太低,换《汉书》还嫌低,再换《史记》仍不满意。和尚纳闷:"这三本读通一本就是大学问家,怎么都嫌低?"书生打着哈欠:"我要睡觉,拿书当枕头呢!"

监生娘娘的误会

监生逛城隍庙,看见旁边供着监生娘娘像。回家得意洋洋对老婆说:"没想到咱们监生这么体面,连你的塑像都供在庙里了!"

城里乡下比大小

城里监生和乡下监生比谁更威风。城里人笑话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俩人吵得脸红脖子粗,干脆上街见分晓。看见"大中丞"匾额,城里人倒着念"丞中大";见到"大理卿"匾,乡下人把"卿"认成"乡"字,倒着念"乡里大"。最后看见"大士阁"匾,俩人终于握手言和:"原来是各(阁)自(士)大啊!"

王监生认亲

有个王监生花钱买了知县。第一次给学生讲《孟子》,读到"王见之"时问这是谁,学生答:"这是王诵之的哥哥。"又问"王曰"是谁,学生说:"这是王曰叟的弟弟。"王知县乐得直拍手:"妙啊!原来我们老王家人都在书上写着呢!"

照镜子的笑话

监生穿着官服对着镜子臭美,问老婆:"瞧瞧镜子里是谁?"老婆啐道:"臭王八!亏你还是个监生,连自(字)都不认得!"

拜父亲的讲究

有人花钱捐了监生,让仆人准备帖子拜见父亲。仆人说:"亲父子哪用拜帖?不怕人笑话?"监生正色道:"你懂什么!今天是我当官的头一天,外人都拜了,能不拜亲爹?"仆人问写什么称呼,他琢磨半天:"就写'眷侍教生'吧。"老爹看见帖子气得直哆嗦,监生还振振有词:"眷是骨肉至亲,侍是儿子站着伺候,教是您老从小请老师教我,生是爹娘生养之恩。"见老爹更火了,赶紧吩咐仆人:"准是嫌我太狂妄,快去换个'晚生'帖来!"

半个字的价值

监生老婆嫌丈夫没学问,劝他读书。监生反问:"读书有啥好?"老婆说:"一字值千金呢!"监生摸着下巴嘀咕:"照这么说,我这个人连半个字都不值?"

借药碾的执念

监生临死前叮嘱老婆:"我挣下这身功名,入殓时务必穿戴整齐。"咽气后穿靴戴袍都妥帖,唯独帽子怎么都戴不正。老婆哭天抢地:"我的爷啊,连顶帽子都没福气戴!"没想到监生突然睁眼:"必须得戴!"老婆为难:"不是不给你戴,是枕头不稳当。"监生灵机一动:"去对门药铺借个药碾子来当枕头!"

斋戒库的误会

有个齐监生家财万贯,偏偏不识字。有天差役拿着官府文书找他看,上面写着要两只鸡一只兔。齐监生念成"两只鸡免一只",差役只买了一只鸡交差。知府大怒,把监生抓来问话,临时关在斋戒库里。齐监生看见库房石碑上"斋戒"二字,当成父亲"齐成"的名字,顿时嚎啕大哭。旁人问缘由,他指着石碑抽泣:"谁把我爹的灵位摆在这儿了?见着能不难过吗?"

附例秀才的妙招

有个秀才怕考试,花钱捐了监生。科考时憋到天黑也写不出文章,干脆在卷子上写:"正因为这样,所以才这样。要是想这样,何必当初这样。"考官看得直乐:"能写出这四句,倒也算个捐监的料!"

老虎尝秀才

小老虎跟老老虎说:"今儿下山吃了个人,上半截酸下半截臭,也不知是什么来路。"老老虎捋着胡子说:"准是个秀才捐的监生!"

效仿的尴尬

有人看见"制生"字样的名帖觉得新鲜,写信时也学着用。仆人送信回来,他急着问对方说啥。仆人回话:"人家当面拆开信,先问老太爷身体可好,又问老夫人安康。"

我正跟人闲聊呢,对方问我家里人都好吗?我笑着点点头说都挺好的。说完这话,我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忽然笑出声来,转身进屋去写回信去了。

旁边一个书生听见了,拍着大腿直乐:"瞧瞧,读书就是有用!就这一个'俱'字用得妙啊,把一家老小都问候到了,还显得特别周到。"

说到写字闹笑话,有个土财主大字不识几个。有天他跟朋友抱怨:"现在的人真没规矩,大清早来拜访我,帖子上居然写'晚生'!"边上有个监生插嘴道:"这还算好的呢,前两天秋高气爽的,我竟收到一张写着'春生'的帖子!"

还有个更逗的。有人写条子跟财主借牛,正赶上财主在会客。这财主怕露怯,装模作样拆开信看了半天,对送信的说:"知道了,待会儿我亲自过去。"——他哪知道人家是来借牛的呀!

要说认错字闹笑话,孔子那会儿就有。有天孔子看见只死麒麟,伤心得直掉眼泪。弟子们想哄老师开心,就凑钱挂在一头牛身上,跟孔子说麒麟复活了。孔子擦擦眼泪一瞧:"这不明摆着是头乡下老牛嘛,就是身上多挂了几个铜钱。"

江边上也有个笑话。有个富翁跟朋友乘船出游,靠岸散步时看见石壁上刻着"江心赋"三个字。他把"赋"看成了"贼",吓得转身就要跑。朋友拉住他问怎么回事,他指着字说:"这儿有贼!"朋友哭笑不得:"那是赋,不是贼。"富翁还嘴硬:"就算是赋吧,可看着总有点贼眉鼠眼的。"

有回几个富人讨论孩子长得像奶娘,说是吃奶吃多了会沾上奶娘的气质。旁边有人插话:"照这么说,您老打小怕是吃奶饼长大的吧?"——这话可把富翁噎得不轻。

阴间也有趣事。有个鬼魂投胎前,阎王爷要让他当富人。这鬼直摆手:"我不要大富大贵,只要衣食无忧,清清静静喝喝茶、烧烧香就知足了。"阎王爷叹气道:"银子我可以多给你几万两,可你说的这种清福,偏偏不能让你享。"

最逗的是那个学写"薑"字的。富翁问这字怎么写,人家告诉他:先写草字头,再写个"一",接着写"田",再来个"一",再写"田",最后写个"一"。这富翁认认真真写下"草壹田壹田壹",写完端详半天,突然破口大骂:"天杀的!这不是耍我吗?写得跟座宝塔似的!"

还有个吞了银子的笑话。富翁不小心把含嘴里的银子咽下去了,疼得直打滚。请来的大夫说:"简单!先买副纸牌烧成灰吞下去,再用艾草灸肚脐,银子自然就出来了。"富翁问这是什么道理,大夫笑道:"外头用火攻,里头有强盗打劫,还怕你的银子不乖乖出来?"

最后这个田主收租的故事最绝。地主把地租给张三,每亩要收一只鸡。张三把鸡藏在背后,地主就摇头晃脑地说:"这块地不给张三种。"张三赶紧把鸡献上,地主马上改口:"不给张三给谁呢?"张三纳闷地问为什么变卦,地主得意地说:"刚开始是无稽(鸡)之谈,后来是见机(鸡)行事嘛!"

说到暴发户,有个姓李的发了横财就嘚瑟。有人编故事笑话他:有个学生读《百家姓》,问老师第一句什么意思。老师说:"赵是呆头呆脑的赵,钱是铜臭味的钱,孙是猴儿精的孙,李是张三李四的李。"学生问倒过来讲行不行,老师说:"也行啊——就是说有个姓李的猴儿精,得了几个臭钱,立马就呆头呆脑起来。"

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那个教儿子认字的富翁。请来的先生先教"一"是一横,再教"二"是两横,"三"是三横。儿子把笔一扔:"我都会了,还用请老师?"有天富翁要请姓"万"的朋友吃饭,让儿子写请帖。等到晌午还没写完,跑去一看,儿子正气得摔笔:"天下姓氏那么多,偏要姓万!从早上写到现在,才画了五百道横!"

原文言文

  原不识字

  有延师教其子者,师至,主人曰:“家贫,多失礼于先生,奈何!”师曰:“何言之谦,仆固无不可者。”主人曰:“蔬食,可乎?”曰:“可。”主人曰:“家无臧获,凡洒扫庭除,启闭门户,劳先生为之,可乎?”曰:“可。”主人曰:“或家人妇子欲买零星杂物,屈先生一行,可乎?”曰:“可。”主人曰:“如此,幸甚!”师曰:“仆亦有一言,愿主人勿讶焉。”主人问何言?师曰:“自愧幼时不学耳!”主人曰:“何言之谦。”师曰:“不敢欺,仆实不识一字。”

  小恭五两

  讹诈得财,蜀人谓之敲钉锤。一广文善敲钉锤,见一生员在泮池旁出小恭,上前扭住吓之曰:“尔身列学门,擅在泮池解手,无礼已极。”饬门斗:“押至明伦堂重惩,为大不敬者戒。”生员央之曰:“生员一时错误,情愿认罚。”广文云:“好在是出小恭,若是出大恭,定罚银十两。小恭五两可也。”生员曰:“我这身边带银一块,重十两,愿分一半奉送。”广文云:“何必分,全给了我就是了。”生员说:“老师讲明,小恭五两,因何又要十两?”广文曰:“不妨,你尽管全给了我,以后准你泮池旁再出大恭一次,让你五两。千万不可与外人说,恐坏了我的学规。”

  不准纳妾

  有悍妻者,颇知书。其夫谋纳妾,乃曰:“于传有之,齐人有一妻一妾。”妻曰:“若尔,则我更纳一夫。”其夫曰:“传有之乎?”妻答曰:“河南程氏两夫。”夫大笑,无以难。又一妻,悍而狡,夫每言及纳妾,辄曰:“尔家贫,安所得金买妾耶?若有金,唯命。”夫乃从人称贷得金,告其妻曰:“金在,请纳妾。”妻遂持其金纳袖中,拜曰:“我今情愿做小罢,这金便可买我。”夫无以难。

  惯撞席

  一乡人做巡捕官,值按院门,太守来见,跪报云:“太老官人进。”按君怒,责之十下。次日太守来,报云:“太公祖进。”按君又责之。至第三日,太守又来,自念乡语不可,通文又不可,乃报云:“前日来的,昨日来的,今日又来了。”

  先后

  有人剃头于铺,其人剃发极草率,既毕,特倍与之钱而行。异日复往,其人竭力为主剃发,加倍工夫,事事周到,既已,乃少给其资。其人不服曰:“前次剃头草率,尚蒙厚赐,此番格外用心,何可如此?”此人谓曰:“今之资,前已给过。今日所给乃前次之资也。”

  狗父

  陆某,善说话,有邻妇性不好笑,其友谓之曰:“汝能说一字令彼妇笑,又说一字令彼妇骂,则吾愿以酒菜享汝。”一日,妇立门前,适门前卧一犬,陆向之长跪曰:“爷!”妇见之不觉好笑,陆复仰首向妇曰:“娘!”妇闻之大骂。

  应先备酒

  妻好吃酒,屡索夫不与,叱之曰:“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何曾见个酒字?”妻曰:“酒是不曾开门就要用的,须是隔夜先买,如何放得在开门里面?”

  偶遇知音

  某生素善琴,尝谓世无知音,抑抑不乐。一日无事,抚琴消遣,忽闻隔邻,有叹息声,大喜,以为知音在是,款扉叩之,邻媪曰:“无他,亡儿存日,以弹絮为业,今客鼓此,酷类其音,闻之,不觉悲从中耳。”

  帝怕妒妇

  房夫人性妒悍,玄龄惧之,不敢置一妾。太宗命后召夫人,告以媵妾之流,今有定制,帝将有美女之赐。夫人执意不回,帝遣斟以恐之,曰:“若然,是抗旨矣,当饮此鸩。”夫人一举而尽,略无留难。曰:“我见尚怕,何况于玄龄?”

  仙女凡身

  董永行孝,上帝命一仙女嫁之。众仙女送行,皆嘱咐曰:“去下方,若更有行孝者,千万寄个信来。”

  比职

  甲乙两同年初中。甲选馆职,乙授县令。甲一日乃骄语之曰:“吾位列清华,身依宸禁,与年兄做有司者,资格悬殊。他不具论,即选拜客用大字帖儿,身份体面,何啻天渊。”乙曰:“你帖上能用几字,岂如我告示中的字,不更大许多?晓谕通告,百姓无不凛遵恪守,年兄却无用处。”甲曰:“然则金瓜黄盖,显赫炫耀,兄可有否?”乙曰:“弟牌棍清道,列满街衢,何止多兄数倍?”甲曰:“太史图章,名标上苑,年兄能无羡慕乎?”乙曰:“弟有朝廷印信,生杀之权,惟吾操纵,视年兄身居冷曹,图章私刻,谁来惧你?”甲不觉词遁,乃曰:“总之翰林声价值千金。”乙笑曰:“吾坐堂时百姓口称青天老爷,岂仅千金而已耶!”

  发利市

  一官新到任,祭仪门前毕,有未烬纸钱在地,官即取一锡锭藏好。门子禀曰:“老爷这是纸钱,要他何用?”官曰:“我知道,且等我发个利市者。”

  贪官

  有农夫种茄不活,求计于老圃。圃曰:“此不难,每茄树下埋钱一文即活。”问其何故,答曰:“有钱者生,无钱者死。”

  有理

  一官最贪,一日拘两造对鞫,原告馈以五十金,被告闻知,加倍贿托。及审时,不问情由,抽签竟打原告。原告将手作五数势曰:“小的是有理的。”官亦以手覆曰:“奴才,你虽有理。”又以一手仰曰:“他比你更有理哩!”

  取金

  一官出朱票,取赤金二锭,铺户送讫,当堂领价。官问:“价值几何?”铺家曰:“平价该若干,今系老爷取用,只领半价可也。”官顾左右曰:“这等,发一锭还他。”发金后,铺户仍候领价。官曰:“价已发过了。”铺家曰:“并未曾发。”官怒曰:“刁奴才,你说只领半价,故发一锭还你,抵了一半价钱,本县不曾亏你,如何胡缠?快撵出去!”

  糊涂

  一青盲人涉讼,自诉眼瞎。官曰:“你明明一双清白眼,如何诈瞎。”答曰:“老爷看小人是清白的,小人看老爷却是糊涂得紧。”

  不明

  一官断事不明,惟好酒怠政,贪财酷民。百姓怨恨,乃作诗以诮之云:“黑漆皮灯笼,半天萤火虫,粉墙画白虎,黄纸写乌龙,茄子敲泥磬,冬瓜撞木钟,唯知钱与酒,不管正和公。”

  启奏

  一官被妻踏破纱帽。怒奏曰:“臣启陛下,臣妻罗唣,昨日相争,踏破臣的纱帽。”上传旨云:“卿须忍耐,皇后有些惫赖,与朕一言不合,平天冠打得粉碎。你的纱帽只算得个卵袋。”

  偷牛

  有失牛而讼于官者,官问曰:“几时偷去的?”答曰:“老爷,明日没有的。”吏在旁不觉失笑。官怒曰:“想就是你偷了。”吏洒两袖曰:“任凭老爷搜。”

  避暑

  官值暑月,欲觅避凉之地。同僚纷议。或曰:“某山幽雅。”或曰:“某寺清闲。”一老人进曰:“山寺虽好,总不如此座公厅,最是凉快。”官曰:“何以见得?”答曰:“别处多有日头,独此处有天无日。”

  强盗脚

  乡民初次入城,见有木桶悬于城上。问人曰:“此中何物?”应者曰:“强盗头。”及至县前,见数个木匣钉于谯楼之上,皆前官既去,而所留遗爱之靴。乡民不知,乃点首曰:“城上挂的强盗头,此处一定是强盗脚了。”

  属牛

  一官遇生辰,吏典闻其属鼠,乃醵黄金铸一鼠为寿。官甚喜,曰:“汝等可知奶奶生辰亦在目下乎?”众吏曰:“不知,请问其属?”官曰:“小我一岁,丑年生的。”

  同僚

  有妻、妾各居者。一日,妾欲谒妻,谋之于夫:“当如何写帖?”夫曰:“该用‘寅弟’二字。”妾问其义如何,夫曰:“同僚写帖,皆用此称呼,做官府之例耳。”妾曰:“我辈并无官职,如何亦写此帖?”夫曰:“官职虽无,同僚总是一样。”

  家属

  官坐堂,众后中有撒一响屁者。官即叫:“拿来!”隶禀曰:“老爷,屁是一阵风,吹散没影踪,叫小的如何拿得?”官怒云:“为何徇情卖放,定要拿到。”皂无奈,只得取干屎回销:“禀老爷,正犯是走了,拿得家属在此。”

  州同

  一人好古董,有持文王鼎求售者,以百金买之。又一人持一夜壶至,铜色斑驳陆离,云是武王时物,亦索重价。曰:“铜色虽好,只是肚里甚臭。”答曰:“腹中虽臭,难道不是个周铜?”

  衙官隐语

  衙官聚会,各问何职。一官曰:“随常茶饭掇将来,盖义取现成(县丞)也。”一官曰:“滚汤锅里下文书,乃煮(主)簿也。”一官曰:“乡下蛮子租粪窖。”问者不解,答曰:“典屎(史同音)也。”

  太监观风

  镇守太监观风,出“后生可畏焉”为题,众皆掩口而笑,乃问其故,教官禀曰:“诸生以题目太难,求减得一字为好。”乃笑曰:“既如此,除了‘后’字,只做‘生可畏焉’罢。”

  武弁夜巡

  一武弁夜巡。有犯夜者,自称书生会课归迟。武弁曰:“既是书生,且考你一考。”生请题,武弁思之不得,喝曰:“造化了你,今夜幸而没有题目。”

  垛子助阵

  一武官出征将败,忽有神兵助阵,反大胜。官叩头请神姓名,神曰:“我是垛子。”武官曰:“小将何德,敢劳垛子尊神见救。”答曰:“感汝平昔在教场从不曾伤我一箭。”

  进士第

  一介弟横行于乡,怨家骂曰:“兄登黄甲,与汝何干,而豪横若此?”答曰:“尔不见匾额上面写着‘进士第(弟)’么?”

  及第

  一举子往京赴试,仆挑行李随后。行到旷野,忽狂风大作,将担上头巾吹下。仆大叫曰:“落地了。”主人心下不悦,嘱曰:“今后莫说落地,只说及第。”仆颔之。将行李拴好,曰:“如今恁你走上天去,再也不会及第了。”

  嘲武举诗

  头戴银雀顶,脚踏粉底皂。也去参主考,也来谒孔庙。颜渊喟然叹,夫子莞尔笑。子路愠见曰:“这般呆狗屎,我若行三军,都去喂马料。”

  封君

  有市井获封者,初见县官,甚跼蹐,坚辞上坐。官曰:“叨为令郎同年,论理还该侍坐。”封君乃张目问曰:“你也是属狗的么?”

  老父

  一市井受封,初见县官,以其齿尊,称之曰:“老先。”其人含怒而归,子问其故,曰:“官欺我太甚,彼该称我老先生才是,乃作歇后语叫甚么老先。明系轻薄,我回称也不曾失了便宜。”子询问何以称呼,答曰:“我本应称他老父母官,今亦缩住后韵,只叫他声老父。”

  公子封君

  有公子兼封君者,父对之乃欣羡不已。讶问其故,曰:“你的爷既胜过我的爷,你的儿又胜过我的儿。”

  送父上学

  一人问:“公子与封君孰乐?”答曰:“做封君虽乐,齿已衰矣。惟公子年少最乐。”其人急趋而去,追问其故,答曰:“买了书,好送家父去上学。”

  纳粟诗

  赠纳粟诗曰:“革车(言三百两)买得截然高(言大也),周子窗前满腹包(言草也)。有朝若遇高曾祖(言考也),焕乎其有没分毫(言文章)。”

  考监

  一监生过国学门,闻祭酒方盛怒两生而治之,问门上人者,然则打欤?罚欤?镦锁欤?答曰:“出题考文。”生即咈然,曰:“咦,罪不至此。”

  坐监

  一监生妻屡劝其夫读书,因假寓于寺中,素无书箱,乃唤脚夫以罗担挑书先往。脚夫中途疲甚,身坐担上,适生至,闻傍人语所坐《通鉴》,因怒责脚夫,夫谢罪曰:“小人因为不识字,一时坐了鉴(监),弗怪弗怪。”

  咬飞边

  贫子途遇监生,忽然抱住咬耳一口,生惊问其故,答曰:“我穷苦极矣。见了大锭银子,如何不咬些飞边用用。”

  入场

  监生应试入场方出,一故人相遇揖之,并揖路旁猪屎。生问:“此臭物,揖之何为?”答曰:“他臭便臭,也从大肠(场)里出来的。”

  书低

  一生赁僧房读书,每日游玩,午后归房。呼童取书来,童持《文选》,视之曰低;持《汉书》,视之曰低;又持《史记》,视之曰低。僧大诧曰:“此三书熟其一,足称饱学,俱云低何也?”生曰:“我要睡,取书作枕头耳。”

  监生娘娘

  监生至城隍庙,傍有监生案,塑监生娘娘像。归谓妻曰:“原来我们监生恁般尊贵,连你的像,早已都塑在城隍庙里了。”

  监生自大

  城里监生与乡下监生各要争大,城里者耻之曰:“我们见多识广,你乡里人孤陋寡闻。”两人争辩不已,因往大街同行各见所长。到一大第门首,匾上“大中丞”三字,城里监生倒看指谓曰:“这岂不是‘丞中大’乃一徵验。”又到一宅,匾额是“大理卿”,乡下监生以“卿”字认做“乡”字,忙亦倒念指之曰:“这是‘乡里大’了。”两人各不见高下。又来一寺门首,上题“大士阁”,彼此平心和议曰:“原来阁(各)士(自)大。”

  王监生

  一监生姓王,加纳知县到任。初落学,青衿呈书,得牵牛章,讲诵之际,忽问那“王见之”是何人,答曰:“此王诵之之兄也。”又问那“王曰”然是何人,答曰:“此王曰,叟之弟也。”曰:“妙得紧。且喜我王氏一门,都在书上。”

  自不识

  有监生穿大衣,带圆帽,于着衣镜中自照,得意甚,指谓妻曰:“你看镜中是何人?”妻曰:“臭乌龟,亏你做了监生,连自(字同)都不识。”

  监生拜父

  一人援例入监,吩咐家人备帖拜老相公。仆曰:“父子如何用帖,恐被人谈论。”生曰:“不然,今日进身之始,他客俱拜,焉有亲父不拜之理。”仆问:“用何称呼?”生沉吟曰:“写个‘眷侍教生’罢。”父见,怒责之,生曰:“称呼斟酌切当,你自不解。父子一本至亲,故下一眷字;侍者,父坐子立也;教者,从幼延师教训;生者,父母生我也。”父怒转盛,责其不通。生谓仆曰:“想是嫌我太妄了,你去另换个晚生帖儿来罢。”

  半字不值

  一监生妻谓其孤陋寡闻。使劝读书。问:“读书有甚好处?”妻曰:“一字值千金,如何无益?”生答曰:“难道我此身半个字也不值?”

  借药碾

  一监生临终,谓妻曰:“我一生挣得这副衣冠,死后必为我殡殓。”妻诺,既死穿衣套靴讫,惟圆帽左右欹侧难戴。妻哭曰:“我的天,一顶帽子也无福戴。”生复还魂张目谓妻曰:“必要戴的。”妻曰:“非不欲带,恨枕不稳耳。”生曰:“对门某医生家药碾槽,借来好做枕。”

  斋戒库

  一监生姓齐,家资甚富,但不识字。一日府尊出票,取鸡二只,兔一只。皂亦不识字,央齐监生看。生曰:“讨鸡二只,免一只。”皂只买一鸡回话。太守怒曰:“票上取鸡二只,兔一只,为何只缴一鸡?”皂以监生事禀。太守遂拘监生来问,时太守适有公干,暂将监生收入斋戒库内候究。生入库,见碑上斋戒二字,认做他父亲齐成姓名,张目惊诧呜咽不止。人问何故,答曰:“先人灵座,何人设建在此,睹物伤情,焉得不哭。”

  附例

  一秀才畏考援例。堂试之日,至晚不能成篇,乃大书卷面曰:“惟其如此,所以如此。若要如此,何苦如此。”官见而笑曰:“写得此四句出,毕竟还是个附例。”

  酸臭

  小虎谓老虎曰:“今日出山,搏得一人食之,滋味甚异,上半截酸,下半截臭,究竟不知是何等人。”老虎曰:“此必是秀才纳监者。”

  仿制字

  一生见有投制生帖者,深叹制字新奇,偶致一远札,遂效之。仆致书回,生问见书有何话说,仆曰:“当面启看,便问老相公无恙,又问老安人好否。予曰:‘俱安。’乃沉吟半晌,带笑而入,才发回书。”生大喜曰:“人不可不学,只一字用着得当,便一家俱问到,添下许多殷勤。”

  春生帖

  一财主不通文墨,谓友曰:“某人甚是欠通,清早来拜我,就写晚生帖。”傍一监生曰:“这倒还差不远,好像这两日秋天拜客,竟有写春生帖子的哩。”

  借牛

  有走柬借牛于富翁者,翁方对客,讳不识字,伪启缄视之,对来使曰:“知道了,少刻我自来也。”

  哭麟

  孔子见死麟,哭之不置。弟子谋所以慰之者,乃编钱挂牛体,告曰:“麟已活矣。”孔子观之曰:“这明明是一只村牛,不过多得几个钱耳。”

  江心赋

  有富翁同友远出,泊舟江中,偶上岸散步,见壁间题“江心赋”三字,错认“赋”字为“贼”字,惊欲走匿。友问故,指曰:“此处有贼。”友曰:“赋也,非贼也。”其人曰:“赋便赋了,终是有些贼形。”

  吃乳饼

  富翁与人论及童子多肖乳母,为吃其乳,气相感也。其人谓富翁曰:“若是如此,想来足下从幼是吃乳饼长大的。”

  不愿富

  一鬼托生时,冥王判作富人。鬼曰:“不愿富也,但求一生衣食不缺,无是无非,烧清香,吃苦茶,安闲过日足矣。”冥王曰:“要银子便再与你几万,这样安闲清福,却不许你享。”

  薑字塔

  一富翁问“薑”字如何写,对以草字头,次一字,次田字,又一字,又田字,又一字。其人写草壹田壹田壹,写讫玩之,骂曰:“天杀的,如何诳我,分明作耍我造成一座塔了。”

  医银入肚

  一富翁含银于口,误吞入,肚甚痛,延医治之。医曰:“不难,先买纸牌一副,烧灰咽之,再用艾丸炙脐,其银自出。”翁询其故,医曰:“外面用火烧,里面有强盗打劫,哪怕你的银子不出来。”

  田主见鸡

  一富人有余田数亩,租与张三者种,每亩索鸡一只。张三将鸡藏于背后,田主遂作吟哦之声曰:“此田不与张三种。”张三忙将鸡献出,田主又吟曰:“不与张三却与谁?”张三曰:“初问不与我,后又与我何也?”田主曰:“初乃无稽(鸡)之谈,后乃见机(鸡)而作也。”

  讲解

  有姓李者暴富而骄,或嘲之云:“一童读百家姓首句,求师解释,师曰:‘赵是精赵的赵字(吴俗谓人呆为赵),钱是有铜钱的钱字,孙是小猢狲的孙字,李是姓张姓李的李字。’童又问:‘倒转亦可讲得否?’师曰:‘也讲得。’童曰:‘如何讲?’师曰:‘不过姓李的小猢狲,有了几个臭铜钱,一时就精赵起来。’”

  训子

  富翁子不识字,人劝以延师训子。先学一字是一画,次二字是二画,次三字三画。其子便欣然投笔告父曰:“儿已都晓字义,何用师为?”父喜之乃谢去。一日父欲招万姓者饮,命子晨起治状,至午不见写成。父往询之,子恚曰:“姓亦多矣,如何偏姓万,自早至今才得五百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