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神十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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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鹏举的故事

话说唐中宗景龙末年,韦皇后把持朝政那会儿。后来当上安州都督、追赠太师杜鹏举,当时还在济源县当县尉,被召到洛阳整理户籍。有天晚上突然断气,亲友们正准备给他办后事。他夫人尉迟氏,是尉迟敬德的孙女,性子刚强有主见。

这位夫人说:"我家老爷精通术数,总说自己能当上封疆大吏,哪能就这么走了?"愣是一滴眼泪没掉。过了两天三夜,杜鹏举心口忽然有了点温度,第二天慢慢醒过来。又过了几天才能说话,说起这段奇遇:

刚闭眼那会儿,看见两个拿公文的人来抓他,带着他从徽安门出去。那门缝窄得只有一寸宽,可穿过去时倒不觉得挤。往北直走到邙山,走了十来里地,看见个无底深坑。差役叫他跳下去,吓得他直哆嗦。

差役说:"闭上眼就行。"拽着他手像飞似的,转眼就落了地。沿着小路往东走,走了不知多久,天色阴沉得像寒冬。来到一座气派的官署,差役先进去通报。里头出来个穿绿袍的官员,对他挺恭敬,引他进去见长官。

那绿袍长官坐在案几后头,叫他上前。旁边蹲着条狗,忽然开口说:"抓错人了,是同名同姓的。"长官就把差役打了一顿,改了公文放他走。

这时蹦出来匹怪马,只有半截身子两条腿,嚷嚷着:"当年被杜鹏举害死的,今天要讨个公道!"杜鹏举这才想起来,连忙解释:"那时在驿站当差,是奉皇命杀马,实在不是我的主意。"绿袍长官叫人查档案,果然如此,那马才退下。

旁边有个小吏直冲他使眼色,像是要帮他开脱。等事情了结送他出门时,绿袍长官悄悄说:"我是活人,在安州当差。您将来要当安州都督,所以先结个善缘。"那个使眼色的小吏追出来说:"我叫韦鼎,也是活人,住长安务本坊。刚才帮了您,求十万纸钱。"杜鹏举推说没钱,韦鼎笑道:"在这儿纸钱好弄,您烧的时候用东西垫着,别沾地,记得喊我名字就行。"

韦鼎又带他去看生死簿。进个挂着"户部"牌子的院子,满屋子堆着账本。正中间三间屋子特别高,盖着金红帐子,写着"皇籍"俩金字。韦鼎翻开杜家那本《濮阳房》,里头连他还没出生的三个儿子名字都写着。杜鹏举忙把名字抄在胳膊上。

正想多看几眼,韦鼎催他:"既然不留,就早点回去。"派了个差役送他。那差役半路说饿得慌,自己找吃的去了。杜鹏举独自往西走,忽然看见座新城,香飘数里,城头全是盔甲士兵。士兵告诉他:"相王要在这儿当皇帝啦,四百个神仙来贺喜!"杜鹏举当过相王府的官,赶紧扒着墙缝偷看——只见相王头顶太阳似的光圈,后面跟着十九个小光圈,满地彩云里有几百个神仙。有个拿香炉的女人走在前面,裙子破得像雁齿。后来杜鹏举被骑兵冲散,迷迷糊糊回到徽安门,穿门时跟出去一样容易。被一群野狗追着咬,挣扎着回到家,看见自己躺在床上,往身上一扑就醒了。胳膊上名字像木头刻的,字迹分明。他赶紧烧了十万纸钱喊韦鼎名字。

后来杜鹏举借故去见睿宗,睿宗拉着他说:"忘不了你的恩情。"找韦鼎时,人已经死了。等睿宗登基,杜鹏举当上右拾遗。有次宫里让几十个妃嫔公主穿同样衣服拿香炉,他一眼认出太平公主就是当年那个裙子破的女人。公主惊讶地说:"那天熨龙袍不小心烧了裙带,匆忙间没来得及换。"

这事发生在睿宗登基前三年前。后来杜鹏举果然当上安州都督。还有个说法,说他在地府还看见魏元忠审案子,武三思戴枷锁、李峤披头散发站着。听说要开"年度大会",果然那年六月,韦皇后一党全被处决,都应验了。

河东县尉妻子的奇遇

唐睿宗景云年间,河东南县尉李某的妻子王氏,长得特别漂亮。有天早上李县尉去衙门,王氏梳妆完正坐着发呆,忽然几个黄衣人驾着牛车从云里下来。王氏吓坏了,那些人说:"华山府君派我们来接您。"推辞不过,王氏哭着说:"可惜见不到夫君最后一面。"走到台阶就断气了。只见彩云托着车飞走了。

李县尉回家看见妻子尸体,哭死过去好几回。忽然来个陌生人说能救活,要了朱砂画符。朱砂没找来,先用墨画了两道符,笑着说:"别急,平常都能救活。"果然王氏就醒了。李县尉要重谢,那人笑着说:"救人要什么报酬?"出门就不见了。

王氏醒来说:"到了华山,府君设宴款待。正喝酒呢,忽然黑云里来人喊:'天帝要见王夫人!'府君还想喝完酒,结果又来朵红云,来人怒喝:'天帝问华山为何强抢民女!'府君吓得赶紧把我送回来了。"

三卫的奇遇

开元初年,有个禁军士兵从长安回青州,路过华山庙。看见个穿旧衣裳的丫鬟来请,带他见了个十六七岁、愁容满面的姑娘。

话说有这么一位夫人,愁眉不展地拦住路人说:"我本不是凡人,乃是华山三娘子的新妇。我那夫君性情暴戾,我在北海的娘家整整三年没收到书信,连岳父大人都瞧不起我了。"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封家书,"听说您要远行,能否替我捎去北海?家父必有重谢。"

那送信人是个实诚汉子,接过书信问道:"北海地界这么大,该往哪儿送呢?"妇人指向远处:"看见海池边第二棵树了吗?轻轻叩响树皮,自会有人接应。"话音未落,人已化作青烟消散。

待送信人寻到北海那棵树,刚叩了三下,眼前突然现出朱漆大门。里头走出个接应的小厮,收了书信便引他入内。穿过三重门廊,但见厅上坐着个身高丈余的红袍巨人,周围侍女如云。巨人读完信拍案怒吼:"好个猖狂的奴才!"当即召来两个青面獠牙的虞侯,调集五万精兵,定在十五日西征华山。

临别时红袍巨人赠予送信人两匹绢帛。见对方面露不悦,巨人意味深长道:"这绢少说值两万贯,可别贱卖了。"后来这绢果然被个白马神君高价买去,说是要办渭水龙女的嫁妆。

转眼到了十五日黄昏,华山上空突然黑云压顶。雷火交加中,整座山烧得焦黑。送信人再遇那位夫人时,她已乘着青盖牛车,带着十来个侍女前来道谢:"多亏您送信,父母才知我受的委屈。只是我那狠心郎君要派兵在潼关截杀您..."说着教他躲进皇帝东巡的鼓车避难。

再说那李湜游华山庙,三位夫人竟都是活色生香的美人。她们邀他入罗帐欢好,临别时约定每年七月初七相会。此后七年,每到这天李湜便昏死三日,醒来总说见到珠帘玉席、香风缭绕。后来被道士画符阻隔,姓萧的小夫人还哭着叮嘱:"千万保密三年,否则你我都遭殃。"

玄宗年间更有奇事。道士景净能替皇帝问天帝皇后能否生子,天上竟批下"无子"二字。诗人王昌龄过马当山时,献给龙女的草履里误藏了金错刀,后来竟在鲤鱼腹中失而复得。

最离奇的是相州刺史张嘉祐遇鬼。那女鬼自称北周尉迟将军之女,全家六十余口骸骨就埋在衙门西厅。每当说起当年杨坚篡位,她眼中仍迸出火光:"韦孝宽这等旧臣竟助纣为虐!我们全家死守此城,到头来..."话未说完,窗外忽然阴风大作,烛火齐灭。

话说有这么一位王嘉佑,遇到件奇事。那天夜里他正挑灯批阅文书,忽听得窗外风声呜咽,烛火猛地一暗。有个影子在窗棂上晃了晃,竟是个面容愁苦的鬼魂飘进来,扑通就跪下了。

那鬼魂抹着眼泪说:"我这一肚子冤屈啊,想跟人说道说道,可活人都怕鬼,见我就跑。实在没辙了才来求您王大人开恩。"说着从怀里摸出封泛黄的信笺,手指头都在打颤,"要是您肯把我这把老骨头收拾收拾埋了,给我立个牌位,那我就是做鬼也记着您的好啊!"

王嘉佑接过信细细看了,沉吟半晌点点头。第二天就带着家丁去乱葬岗,按着信里说的方位,真挖出副白骨。他亲自给骸骨换了新衣裳,在衙门后头挑了块向阳的地儿,风风光光办了场葬礼。后来索性把办公的厅堂腾出间屋子,设了香案供桌,逢年过节都来上炷香。

说来也怪,王嘉佑家八九岁的小闺女突然能通灵了。家里人想问个吉凶,就让小丫头去庙里传话,每回都灵验得很。那鬼魂要捎话呢,也总让小姑娘当传声筒。日子久了,这都成了王家的家常便饭。

更神的是,往后王家谁要出远门,夜里准能听见屋外有马蹄声哒哒响。等天亮出发时,总觉着暗处有人护送。等家里人回来一问,都说半道上莫名安心,好像有人在前头开路似的。不过这些阴兵最远只送到河阳桥,再往西就不见跟了。每次护送完,小闺女都会突然说句:"爹爹,那位说已经送到某处啦。"

原文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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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鹏举  

  景龙末,韦庶人专制。故安州都为赠太师杜鹏举,时尉济源县,为府召至洛城修籍。一夕暴卒,亲宾将具小殓。夫人尉迟氏,岂德之孙也,性通王强毅。曰:公算术神妙,自言官至方伯,今岂长往耶?安然不哭。洎二日三夕,乃心上稍温,翌日徐苏。数日方语云:初见两人持符来召,遂相引徽安门出。门隙容寸,过之尚宽。直北上邙山,可十余里,有大坑,视不见底。使者令入,鹏举大惧。使者曰:可闭目。执手如飞,须臾足已履地。寻小径东行,凡数十时,天气昏惨,如冬凝阴。遂至一廨,墙宇宏壮。使者先入。有碧出官出,趋拜颇恭,既退引入。碧出者踞坐案后,命鹏举前,旁有一狗。人语云:误姓名同,非此官也。笞使者,改符令去。有一马,半身两足,跳梁而前曰:往为杜鹏举杀,今请理冤。鹏举亦醒然记之,诉云:曾知驿,敕使将马令杀,非某所愿。碧出命吏取按,审然之,马遂退。旁见一吏,挥手动目,教以事理,意相庇脱。所证既毕,遂揖之出。碧出拜送门外。云:某是生人,安州编户。少府当为安州都为,故先施岂,愿自保持。言讫,而向所教之吏趋出,云:姓韦名鼎,亦是生人。在上都务本坊,自称向来有力,祈钱十万。鹏举辞不能致。鼎云:某虽生人,今于此用纸钱,易致耳。遂许之。亦嘱云:焚时愿以物籍之,幸不著地,兼呼韦鼎,某即自使人受。鼎又云:既至此,岂不要见当家簿书。遂引入一院,题云户部。房廊四周,簿帐山积。当中三间,架阁特高,覆以赤黄帏帕,金字榜曰《皇籍》。余皆露架,往往有函,紫色盖之。韦鼎云:宰相也。因引诣杜氏籍,书笺云《濮阳房》。有紫函四,发开卷,鹏举三男,时未生者,籍名已具。遂(遂原作述。据王抄本改。)求笔,书其名于臂。意愿踟蹰,更欲周览。韦鼎云:既不住,(住原作往。据王抄本改。)亦要早归。遂引出,令一吏送还。吏云:某苦饥,不逢此便,无因得出。愿许别去,冀求一食。但寻此道,自至其所,留之不可。鹏举遂西行。道左忽见一新城,异香闻数里。环城皆甲士持兵。鹏举问之,甲士云:相王于此上天子,有四百天人来送。鹏举曾为相王府官,忻闻此说。墙有大隙,窥见分王,天人数百,围绕相王。满地彩云,并出仙服,皆如画者。相王前有女人,执香炉引。行近窥谛,(谛原作帝。据王抄本改。)出裙带状似剪破,一如雁齿状。相王戴一日,光王辉赫,近可丈余。相王后凡有十九日,垒垒成行,大光王皆如所戴。须臾。有绨骑来迎。甲土令鹏举走,遂至故道,不觉已及徽安门。门闭闲过之,亦如去时容易。为群犬遮啮。行不可进。至家,见身在床上,跃入身中,遂寤。臂上所记,如朽木书,字尚分王。遂焚纸钱十万,呼赠韦鼎。心知卜代之数,中兴之期,遂以假故,来谒睿宗。上握手曰:岂敢忘德?寻求韦鼎,适卒矣。及睿宗登极,拜右拾遗。词云:思入风雅,灵通鬼神。敕宫人妃主数十,同其妆服。令视执炉者。鹏举遥识之,乃太平公主也。问裙带之由,其公主云:方熨龙衮,忽为火迸,惊忙之中,不觉爇带,仓惶不及更服。公主唏嘘陈贺曰:圣人之兴,固自天也。鹏举所见,先睿宗龙飞前三年。故鹏举墓志云:及睿宗践祚,阴骘祥符。启圣期于化元,定成命于幽数。后果为安州都为。(出《处士萧时和作传》)

  又  一说,鹏举得释,复入一院,问帘下者为谁,曰:魏元忠也。有顷,岂挥至,(至原作入。据王抄本改。)下马,众接拜之。云是大理卿对推事。见武三思著枷、韦温、宗楚客、赵履温等著锁,李峤露头散腰立。闻元忠等云:今年大计会。果至六月,诛逆韦,宗赵韦等并斩,峤解官归第,皆如其言。(出《朝野佥载》)

  河东县尉妻  

  景云中,河东南县尉李某,妻王氏,有美色,著称三辅。李朝趋府未归,(未原作来。据王抄本改。)王妆梳向毕,焚香闲坐,忽见黄门数人,御犊车,自云中下至堂所,王氏惊问所以。答曰:华山府君,使来奉迎。辞不获放,(放愿作于。据王抄本改。)仓卒欲去,谓家人曰:恨不得见李少府别。挥泪而行,死于阶侧。俄而彩云捧车浮空,冉冉遂灭。李自州还,既不见妻,抚尸号恸,绝而复苏者数四。少顷,有人诣门,自言能活夫人。李罄折拜谒,求见卫护。其人坐床上,觅朱书符。朱未至,因书墨符飞之。须臾未至,又飞一符。笑谓李曰:无苦,寻常得活。有顷而王氏苏。李拜谢数十,竭力赠遗。人大笑曰:救灾恤患,焉用物乎?遂出门不见。王氏既悟,云:初至华山,见王,王甚悦。列供帐于山椒,与其徒数人欢饮。宴乐毕,方申缱绻,适尔杯酌,忽见一人,乘黑云至,云:太一令唤王夫人。神犹从容,请俟毕会。寻又一人乘赤云,大怒曰:太一问华山何以辄取生人妇?不速送还,当有深谴。神大惶惧,便令送至家。(出《广异记》)

  三卫  

  开元初,有三卫自京还青州,至华岳庙前,见青出婢。出服故恶。来白云:娘子欲见。因引前行。遇见一妇人,年十六七,容色惨悴。曰:己非人,华岳第三新妇,夫婿极恶。家在北海,三年无书信,以此尤为岳子所薄。闻君远还,欲以尺书仰累,若能为达,家君当有厚报。遂以书付之。其人亦信士也,问北海于何所送之,妇人云:海池上第二树,但扣之,当有应者。言讫诀去。及至北海,如言送书。扣树毕,忽见朱门在树下,有人从门中受事,人以书付之。入顷之,出云:大王请客入。随行百余步,后入一门,有朱出人,长丈余,左右侍女数千百人。坐毕,乃曰:三年不得女书。读书大怒,曰:奴辈敢尔!乃传教,召左右虞侯。须臾而至,悉长丈余,巨头大鼻,状貌可恶。令调兵五万,至十五日,乃西伐华山,无令不胜。二人受教走出。乃谓三卫曰:无以上报。命左右取绢二疋赠使者。三卫不说,心怨二疋之少也。持别,朱出人曰:两绢得二万贯,方可卖,慎无贱与人也。三卫既出,欲验其事,复往华阴。至十五日,既暮,遥见东方黑气如盖。稍稍西行,雷震电掣,声闻百里。须臾,华山大风折树,自西吹云,云势益壮,直至华山。雷火喧薄,遍山涸赤,久之方罢。及王,山色焦黑。三卫乃入京卖绢。买者闻求二万,莫不嗤骇,以为狂人。后数日,有白马丈夫来买,直还二万,不复踌躇,其钱先已锁在西市。三卫因问买所用。丈夫曰:今(今原作公。据王抄本改。)以渭川神嫁女,用此赠遗。天下唯北海绢最佳,方欲令人往市,闻君卖北海绢,故来尔。三卫得钱,数月货易毕,东还青土,行至化阴,复见前时青出云:娘子故来谢恩。便见青盖犊车,自山而下,左右从者十余辈。既至下车,亦是前时女郎,容服炳焕,流目清眄,迨不可识。见(见字原缺。据王抄本补。)三卫,拜乃言曰:蒙君厚恩,远报父母。自闹战之后,恩情颇深,但愧无可仰报尔。然三郎以君达书故,移怒于君,今将五百兵,于潼关相候。君若往,必为所害,可且还京,不久大驾东幸,鬼神惧鼓车,君若坐于鼓车,则无虑也。言讫不见。三卫大惧,即时还京。后数十日,会玄宗幸洛,乃以钱与鼓者,随鼓车出关,因得无忧。(出《广异记》)

  李湜  

  赵君李湜,以开元中,谒华岳庙。过三夫人院,忽见神女悉是生人,邀入宝帐中,备极欢洽。三夫人迭与结欢,言终而出。临诀谓湜曰:每年七月七日至十二日,岳神当上计于天。至时相迎,无宜辞让。今者相见,亦是其时,故得尽欢尔。自尔七年,每悟其日,奄然气尽。家人守之,三日方悟。说云:灵帐瑇筵,绮席罗荐。摇月扇以轻暑,曳罗出以纵香。玉珮清冷,香风斐亹。候湜之至,莫不笑开星靥,花媚玉颜。叙离异则涕零,论新观则情洽。三夫人皆其有也。湜才伟于器,尤为所重。各尽其欢清。及还家,莫不惆怅呜咽,延景惜别。湜既寤,形貌流浃,辄病十来日而后可。有术者见湜云:君有邪气。为书一符。后虽相见,不得相近。二夫人一姓王一姓杜,骂云:酷无行,何以带符为?小夫人姓萧,恩义特深,涕泣相顾,诫湜三年勿言。言之非独损君,亦当损我。湜问以官,云:合进士及第,终小县令。皆如其言。(出《广异记》)

  景净能  

  开元初,玄宗以皇后无子,乃令景净能道士,奉章上玉京天帝,问:皇后有子否?久之章下,批云无子,迹甚分王。(出《广异记》)

  王昌龄  

  开元中,琅琊王昌龄,自吴抵京国。舟行至马当山,属风便,而舟人云:贵识至此,皆令谒庙。昌龄不能驻,亦先有祷神之备。见舟人言,乃命使赍酒脯纸马,献于庙,及草履致于夫人。题诗云:青骢一匹昆仑牵,奏上大王不取钱。直为猛风波滚骤,莫怪昌龄不下船。读毕而过。当市草履时,兼市金错刀一副,贮在履内。至祷神时,忘取之。昌龄至前程,求错刀子,方转其误。又行数里,忽有赤鲤鱼,可长三尺。跃入昌龄舟中。呼使者烹之。既剖腹,得金错刀,宛是误送庙中者。(出《广博异志》)

  张嘉祐  

  开元中,张嘉祐为相州刺史。使宅旧凶,嘉祐初至,便有鬼祟回祐家,(王抄本祟回祐家作回易家具。)备极扰乱。祐不之惧。其西院小厅铺设,及他食物,又被翻倒。嘉佑往观之。见一女子。嘉佑问女郎何神。女云:己是周故大将军相州刺史尉迟府君女。家有至屈,欲见使君陈论。嘉佑曰:岂当以领。有顷而至,容服魁岸,视瞻高远。先致岂于嘉祐,祐延坐,问之曰:生为贤人,死为王神。胡为宵窣幽瞑,恐动儿女,遂令此州,前后号为凶阙,何为正直而至是耶?云:往者周室作殚,杨坚篡夺,我忝周之臣子,宁忍社稷崩殒。所以欲全臣节,首倡大义,冀乎匡复宇宙,以存太祖之业。韦孝宽周室旧臣,不能闻义而举,反受杨坚衔勒,为其所用。以一州之众,当天下累益之师。精诚虽欲贯天,四海竟无救助。寻而失守,一门遇害,合家六十余口骸骨,在此厅下。日月既多,幽怨愈甚,欲化别不可。欲白于人,悉皆惧死。无所控告至此,王公幸垂顾盼。若沉骸倘得不弃,幽魅有所招立,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嘉佑许诺。他日,出其积骸,以礼葬于厅后。便以厅为庙,岁时祷祠焉。祐有女八九岁,家人欲有所问,则令启白,神必有应。神欲白嘉祐,亦令小女出见。以为常也。其后嘉祐家人有所适,神必使阴兵送出境。兵还,具白送至某处。其西不过河阳桥。(出《广异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