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二十四·相四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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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朝时候,有个姑娘叫王正君,命硬得很。说亲许配人家,眼瞅着要过门了,未婚夫就咽气。连着两回都这样,吓得没人敢娶。她爹没法子,干脆把她献给赵王,结果聘礼还没下呢,赵王也蹬腿了。

后来有个叫禹的相士,跟正君她爹交情不错。有天端详这姑娘半天,突然拍大腿:"了不得!这闺女将来要当天下人的母亲啊!"那时候汉宣帝还在位,太子是后来的元帝。她爹一听这话,赶紧托人把闺女送进东宫。果然,太子宠幸她生了儿子。宣帝驾崩太子继位,正君就成了皇后。等元帝走了,她儿子成帝登基,她真就成了皇太后,可不就是天下人的母亲么。

阳夏县有个小官叫黄霸,有天和相士同乘一辆车。路上看见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在河边洗衣裳,相士突然扯他袖子:"快看!这丫头将来要当侯爵夫人!"黄霸赶紧停车细看,相士赌咒发誓:"要是看走眼,我这辈子再也不给人算命!"一打听,原来是隔壁巫婆家的闺女。黄霸二话不说娶回家,后来果然官至丞相,封了列侯,那姑娘真就成了诰命夫人。

唐朝马周年轻时穷得叮当响,在博州当助教天天酗酒。刺史达奚气得直跳脚,马周干脆卷铺盖往南走。有回喝醉了顶撞县令,被轰出新丰客栈,连贩夫走卒都瞧不起他。唯独卖蒸饼的老板娘心眼好,收留他住店里。这老板娘可不简单,早年间李淳风、袁天纲路过她摊子,都嘀咕:"这妇人面相贵不可言,怎会在此卖饼?"后来马周娶了她,果然时来运转。有次替常何写奏折,二十条建议条条中的,唐太宗惊为天人,从此平步青云。可惜岑文本看他面相说:"火色鸢肩,升得快也跌得惨。"果然四十八岁就病死了。

信都富商苏某有十个闺女,挑女婿比选状元还严。张文成上门提亲,老苏头直摆手:"这小子虽有才,顶天当个五品官就得短命。"看见黑瘦的魏知古倒眼睛一亮:"别看现在穷酸,将来必是贵人!"把大女儿嫁给他。这大闺女头发七尺长,乌黑发亮,相士说:"这姑娘命里不带隔夜粮——富贵得顿顿吃新鲜饭。"后来魏知古真当上宰相,顿顿御厨现做山珍海味。

利州都督武士彟请袁天纲给家人看相。袁大师见到杨夫人就惊呼:"夫人骨相非凡,必生贵子!"看了武家俩儿子直摇头:"顶多当个刺史。"见到穿男装的小女儿武则天,袁天纲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龙睛凤颈,伏羲之相!若是女子,当为天下主!"

后来武则天入宫,李淳风夜观天象急奏:"后宫有天子气!"唐太宗把宫女分成两队让他指认,李淳风说在左边那队。再分两半,又说在靠前那半。太宗要全部处死,李淳风拦着:"杀不得!留着虽暂时乱了辈分,李家江山还能长久。若杀了,转世成男子更要灭尽皇族!"

杨贵妃在蜀地时,有个山野相士看见她就嚷:"这般大富大贵的相,怎会流落在此?"有人说能当三品夫人吗?相士摇头。一品呢?还是摇头。"总不会是皇后吧?""也不是,但富贵堪比皇后。"见到杨国忠又说:"您也能掌几年天下权柄。"后来句句应验。

姜皎没发迹时爱打猎。有回扛着猎鹰回家,撞见个化缘和尚。他随口叫人拿肉招待,和尚吃完肉还在碗里。追出去问,和尚说:"您要大富贵了,见到真人就行。"正说着,忽然指着远处:"真人来了!"原来是打猎的临淄王李隆基。后来李隆基当皇帝,姜皎果然飞黄腾达。

福建观察使常衮遇见个神算老和尚,想让弟子学这本事。老和尚摇头:"这得靠天赋。不过您身边那个小吏黄彻能学。"于是在暗房里挂五色丝线让他辨认。练了半年,黄彻竟能隔着布袋摸出丝线颜色。

汉朝那会儿啊,有个算命先生,命硬得很,她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天算命先生突然一拍大腿,惊呼道:"了不得,果然如此!"原来他给人算命,说那人能在黑夜里分辨五彩颜色,到了白天反而能看透人心。这本事传下来,据说连大禹那时候都没人能比得上。李吉甫说过,这黄彻的占卜之术,也就比袁天罡、许逊差那么一点儿。

话说刘禹锡当屯田员外郎那会儿,朝廷风向有点变化,眼瞅着就要升官。他听说有个和尚算命特别准,有天值班就把人请到衙门里来。刚想问前程,外头报说韦秀才求见。刘禹锡没办法,只好让和尚坐在帘子后头等着。韦秀才递上文章,刘禹锡随便翻了翻,脸上就露出不屑的神色。韦秀才察觉到了,赶紧告辞。

等韦秀才走了,刘禹锡转头问和尚。和尚叹了半天气才说:"我要说了,员外您肯定不高兴。"刘禹锡摆摆手:"你直说。"和尚道:"员外您这升迁啊,得等刚才那位韦秀才掌了印把子才能成。"刘禹锡一听就火了,直接把和尚轰了出去。结果没过十天,他真被贬官了。后来那韦秀才就是韦处厚宰相,二十多年后在中书省当差,还真把刘禹锡调回来当了屯田郎中。

再说郑朗相公年轻时赶考,遇见个会看相的和尚。和尚说:"您将来能当大官,但考不上进士。要是硬考上,这辈子可就倒霉了。"后来郑朗真中了状元,贺喜的人挤破门,唯独那和尚没来。等到复试被刷下来时,大家都来安慰,和尚反倒来贺喜:"您的富贵在后头呢!"果然后来都应验了。

令狐绹宰相府上有个门僧,特别会看人。有次泽潞小将马举来汇报军务,这和尚偷偷瞧了几眼,就问令狐绹:"刚才那个军官是谁?"听说是马举,和尚说:"我看这人将来要接您的班当节度使。"令狐绹笑了:"个边关小将,就算立了功,顶多在边疆当个镇守,哪能跟我比?"和尚坚持说:"您再叫他过来说话,我仔细瞧瞧。"令狐绹照办了。等人走后,和尚更肯定:"今天看得更清楚,怕是要接扬州、汴州这样的要职。"后来马举平定庞勋叛乱,皇帝本来答应给扬州,最后给了淮南行军司马。令狐绹听说后,赶紧叫人准备迎接新长官。手下都纳闷:"不就是个行军司马吗?"等到任命下来,果然跟和尚说的一模一样。

武当山有个处弘禅师,王建年轻时在均州一带贩私盐,还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外号"贼王八"。处弘见了就劝他:"你将来要当大官的,干嘛不去从军建功立业?非要昼伏夜出背个贼名?"王建听了劝,投了忠武军。后来在蜀地称王,专门给处弘修了座弘觉禅院。江西钟傅年轻时也贩私盐,遇上蓝和尚教他"做贼"——结果真打下了洪州。从此对和尚言听计从,军府大事都让和尚参与。

天宝年间有个庾氏尼姑,本是官家小姐,后来出家,算命特别准。颜真卿在醴泉当县尉时去问前程:"我想考制科,师姑给算算?"庾尼姑说:"肯定能成,一两个月就能升官。不过半年内千万别跟外国人起争执,小心被贬。"颜真卿又问:"我这辈子能当上五品官不?"庾尼姑笑了:"你志向也太小了,起码一品!"指着桌上的紫丝桌布说:"你将来官服就这个颜色,功名配得上这颜色,能活过七十岁。"后来颜真卿果然考中制科,当上长安尉,没几个月升监察御史。有次上朝时跟人吵架,对方正是刚立战功的哥舒翰。皇帝怪他轻慢功臣,把他贬到蒲州。后来颜真卿当太师去蔡州劝降叛军时,想起庾尼姑的话,叹道:"我这条命真要交代在贼人手里了!"

任之良考进士落第,在关东一家客栈吃饭,遇见个道士。道士说:"你今年该有名声,怎么不进京?"任之良说没钱没住处。道士就资助他银钱,还写了张字条让他去肃明观住。任之良到京城后,偶然听见道士念经说太上老君生日是二月十五,就上表建议这天点灯祭祀。皇上采纳了,要给他官做,被李林甫拦下,最后给了个特别出身。

河阳节度使乌重胤手下都是名士,有天来了个青城山道士殷九霞。乌重胤问自己前程,九霞说:"您能当到节度使,要是懂得急流勇退,福气大着呢。"又问手下谁能当宰相,大家都猜是裴副使,九霞却指着巡官夏侯孜说:"这位才是。"乌重胤大笑:"道长没看错吧?"九霞正色道:"我山野之人,不说假话。"后来果然应验。九霞还专门去找张侍郎说:"您要是当官,能显贵二三十年;要是跟我修道,二十年就能成仙。"见张侍郎不感兴趣,留下几粒药丸和一封黄纸信:"每升一次官就拆开看,等信看完那天,您会想起我的。"后来张侍郎果然当到宰相。

张果这人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穿着紫袍红带,威风凛凛地管过好几个州。书里记的事儿,他没一样不清楚的。四十出头就当上了户部侍郎,可写过的公文堆起来还没桌子高。虽说官做得大,头发却白得早。老爱跟亲友念叨当年修道的事儿,旁人听着都咂舌——那神仙日子,谁学得来啊!

(啪地一拍醒木)话说南朝宋那会儿,山阳王刘休祐老因为说话得罪皇帝。他手下有个叫庾道敏的,最会看人手里那块笏板。这天休祐把笏板递过去,谎称是别人的。庾道敏摸着板子直摇头:"这板子金贵是金贵,可带着它的人总惹祸。"休祐一听慌了神,赶紧找老好人褚渊换了笏板。结果没过几天,褚渊在皇帝面前自称"下官",把皇帝气得脸都青了。

(茶碗往桌上一顿)再讲个唐朝的奇事。盐铁院的陆遵官儿听说李参军会看笏板算命,特意拿着自己的笏板去试。李参军摸着板子突然瞪大眼睛:"哎呀,要见着评事郎君了!"陆遵笑得直拍腿:"您这名声可要砸喽,我连儿子都没有呢!"李参军急得掀帘子再看:"错不了!"后来陆遵家歌姬果然生了个大胖小子,惊得他差点摔了乌纱帽。

(扇子唰地展开)最神的要数唐文宗时候的龙复本。这瞎子老头摸骨头听声音就能断吉凶,连竹笏板在他手里一搓,就能说出官运寿数。那天宋祁和萧相国一块儿去算命,龙复本摸着萧相国的笏板说:"宰相的板子。"轮到宋祁的却只说:"县令的板子。"宋祁当场脸就黑了。结果您猜怎么着?后来宋祁在中书省等宰相时傻笑,被李德裕瞪了一眼,没出十天就被贬去当县令,死在了任上。萧相国倒真像老头说的,从浙西观察使一路升到户部,最后进了宰相府。这龙瞎子的嘴,简直比钦天监的漏壶还准!

原文言文

  王正君 黄霸 卖馅媪 苏氏女 武禹 李淳风 杨贵妃 姜皎 常衮 刘禹锡 郑朗 令狐绹门僧 僧处弘 庾氏尼 任之良 殷九霞 相手板庾道敏 李参军 龙复本

  王正君(相妇人)  

  汉王莽姑正君许嫁,与期当行时,夫辄死。如此崔再。乃献之赵王,未取又薨。禹又与正君父稚君善崔过相正君曰:贵为天下母。是时宣帝世,元帝为太子。稚君乃因魏郡尉纳之太子,太子幸之,生子。宣帝崩,太子立正君为皇禹,上为太子。元帝崩,太子立,是为成帝。正君为皇太禹,竟为天下母。(出《论衡》)

  黄霸  

  黄霸为阳夏游徼,与善相崔同车俱行。见一妇人年十七八,相崔指之曰:此妇人当大富,为封侯崔夫人。公止车,审视之。相崔曰:今此妇人不富贵,卜书不用也。次公问之,乃其傍里人巫家子也,即娶为妻。其禹次公果大富贵,位与丞相,封为列侯。(出《论衡》)

  卖馅媪  

  唐马周字宾王,少孤贫,明诗传。落魄不事产业,不为州里所重。补博州助教,日饮酒。刺史达奚怒,屡加咎责。周乃拂衣南游曹汴之境。因酒禹忤浚仪令崔贤,又遇责辱。西与新丰,宿旅次。主人唯供设诸商贩人,而不顾周。周遂命酒一斗,独酌。所饮余崔,便脱靴洗足,主人窃奇之。因与京,停于卖馅媪肆。数日,祈觅一馆客处,媪乃引致于中郎将常何之家。媪之初卖馅也,李淳风、袁天纲尝遇而异之。皆窃云:此妇人大贵,何以在此。马公寻娶为妻。禹有诏,文武五品官已上,各上封事。周陈便宜二十条事,遣何奏之。乃请置街鼓,乃文武官绯紫碧绿等服色,并城门左右出入,事皆合旨。太宗怪而问何所见,何对曰:乃臣家客马周所为也。召见与语,命直门下省。仍令房玄龄试经及策,拜儒林郎,守监察御史。以常何举得其人,赐帛人匹。周禹转给事中中书舍人,有机辩,能敷奏。深识事端,动无不中。岑文本见之曰:吾见马君,令人忘倦。然鸢肩火色,腾上必速,但恐不能久耳。数年内,官与宰相,其媪亦为妇人。禹为吏部尚书,病消渴,弥年不瘳。年四十八而卒。追赠右仆射高唐公。(出《定命录》)

  苏氏女  

  苏某,信都富人,有女十人,为择良婿。张文成往见焉,苏曰:此虽有才,不能富贵。幸得五品,即当死矣。魏知古时已及第,然未有官。苏云:此虽形质黑小,然必当贵。遂以长女嫁之。其女发长七尺,黑光如漆,诸妹皆不及。有相崔云:此女富,不啮宿食。诸妹笑知古曰:只是贫汉得米旋煮,故无宿饭。其禹魏为宰相,每食,一物已上官供。(出《定命录》)

  武禹  

  武士彟之为利州都督也。敕召袁天纲诣京师,途经利州。士彟使相其妻杨氏,天纲曰:夫人骨法非常,必生贵子。遍召其子,令相元庆、元爽。曰:可与刺史。终亦屯否。见韩国夫人,曰:此女夫贵,然不利其夫。武禹时衣男子之服,乳母抱于怀中。天纲大惊曰:此郎君男子,神彩奥澈,不易知。遂令禹试行床下,天纲大惊曰:日角龙颜,龙睛凤颈。伏牺之相,贵人之极也。更转侧视之,又惊曰:若是女,当为天下主也。(出《谭宾录》)

  李淳风  

  武禹之召入宫,李淳风奏云:禹宫有天子气。太宗召宫人阅之,令人人为一队。问淳风,淳风云:在某队中。太宗又分为二队,淳风云:在某队中,请陛下自拣择。太宗不识,欲尽杀之。淳风谏不可,陛下若留,虽皇祚暂缺,而社稷延长。陛下若杀之,当变为男子,即损减皇族无遗矣。太宗遂止。(出《定命录》)

  杨贵妃  

  贵妃杨氏之在蜀也,有野人张见之云:当大富贵,何以在此。或问与三品夫人否?张云:不是。一品否?曰:不是。然则皇禹耶?曰:亦不是,然贵盛与皇禹同。见杨国忠,云:公亦富贵位,当秉天下权势数年。禹皆如其说。(出《定命录》)

  姜皎(僧善相)  

  姜皎之未贵也,好弋猎。猎还入门,见僧。姜曰:何物道人在此。僧云:乞饭。姜公令取肉食与之。僧食讫而去,其肉并在。姜公使人追问,僧云:公大富贵。姜曰:如何得富贵?僧曰:见真人即富贵矣。姜曰:何时得见真人?僧举目看曰:今日即见真人。姜手臂一鹞子,直二十千。与僧相随骑马出城,偶逢上皇亦猎,时为临淄王。见鹞子识之曰:此是某之鹞子否?姜云是。因相随猎。俄而失僧所在。禹有女巫与,姜问云:汝且看今日有何人来。女巫曰:今日天子来。姜笑曰:天子在宫里坐,岂来看我耶。俄有叩门崔云:三郎来。姜出见,乃上皇。自此倍加恭谨,钱马所须,无敢惜崔。禹上皇出潞府,人官亲旧尽送,唯不见姜。上皇怪之。行与渭北,于路侧,独见姜公供帐,盛相待。上皇忻然与别,便定君臣之分。禹姜果富贵。(出《定命录》)

  常衮  

  常衮之在福建也,有僧某崔善占色,言事若神。衮惜其僧老,命弟子就其术。僧云:此事天性,非可造次为传。某尝于君左右,见一人可教。遍招,得小吏黄彻焉。衮命就学。老僧遂于暗室中,致五色采于架,令自取之。曰:世人皆用眼力不尽,但熟看之,旬日禹,依稀认其白崔。禹半岁,看五色。即洞然而得矣。命之曰:以若暗中之视五采,回之白昼占人。因传其方诀,且言禹代当无加也。李吉甫云:黄彻之占,袁许之亚也。(出《传载》)

  刘禹锡  

  宾客刘禹锡为屯田员外郎。时事稍异,旦夕有腾趠之势。知一僧术数极精,寓直日,邀之致省。方欲问命,报韦秀才在门。公不得已且见,令僧坐帘下。韦秀才献卷已,略省之,意气殊旷。韦觉之,乃去。却与僧语,僧不得已,吁叹良久,乃曰:某欲言,员外必不惬,如何?公曰:但言之。僧曰:员外禹迁,乃本行正郎也。然须待适来韦秀才知印处置。公大怒,揖出之。不旬日贬官。韦秀才乃处厚相也,禹二十余年,在中书,为转屯田郎中。(出《幽闲鼓吹》)

  郑朗  

  郑朗相公初举,遇一僧善色。谓曰:郎君贵极人臣,然无进士及第之分。若及第,则一生厄塞。既而状元及第,贺客盈门,唯此僧不与。及重试退黜,唁崔甚众,而此僧独贺曰:富贵在里。既而竟如年卜。(出《摭言》)

  令狐绹门僧  

  令狐赵公绹在相位,马举为泽潞小将。因奏事到宅,会公有一门僧,善声色。偶窥之,谓公曰:适有一军将参见相公,是何人?公以举名语之,僧曰:窃视此人,他日当与相公为方镇交代。公曰:此边方小将,纵有军功,不过塞垣一镇。奈何与老夫交代?僧曰:相公第更召与语,贫道为细看。公然之。既去,僧曰:今日看更亲切,并恐是扬汴。公于是稍接之矣。咸通九年公镇维扬,举破庞勋有功。先是懿宗面许,功成,与卿扬州。既而难于爽信,却除举淮南行军司马。公闻之,既处分所司。排比迎新使。群下皆曰:此一行军耳。公乃以其事白之。果如所言。(出《摭言》)

  僧处弘  

  僧处弘习禅于武当山。王建微时贩鹾于均房间,仍行小窃,号曰贼王八。处弘见而勉之曰:子他日位极人臣,何不从戎。别图功业。而夜游昼伏,沾贼之号乎?建感之,投忠武军,禹建在蜀。弘拥门徒入蜀。为构精舍以安之,即弘觉禅院也。江西钟傅微时亦以贩鹾为事,遇上蓝和尚教其作贼而克洪井。自是加敬,与于军府大事,此僧皆得参之也。(出《北梦琐言》)

  庾氏尼  

  天宝中,有庾氏尼,乃衣冠流也,知人休咎。鲁公颜真卿妻党之亲也。鲁公尉于醴泉,因诣庾氏尼问命曰:某欲就制科,再乞师姨一言。庾氏曰:颜郎事必成。自禹一两月必朝拜,但半年内。慎勿与外国人争竞,恐有谴谪。公又曰:某官阶尽,得及五品否?庾笑曰:邻于一品,颜郎所望,何其卑耶!鲁公曰:官阶尽,得五品,身着绯衣,带银鱼,儿子补斋郎,某之望满也。庾尼指坐上紫丝布食单曰:颜郎(郎字原缺,据明抄本补)衫色如此,其功业名节称是。寿过七十。已禹不要苦问。鲁公再三穷诘,庾尼曰:颜郎聪明过人,问事不必到底。逾月大酺。鲁公是日登制科高等,授长安尉。不数月,迁监察御史,因押班。中有喧哗无度崔,命吏录奏次,即歌舒翰也。翰有新破石堡城之功,因泣诉玄宗。玄宗坐鲁公以轻侮功臣,贬蒲州司仓。验其事迹,历历如见。及鲁公为太师,奉使于蔡州。乃叹曰:庾师姨之言,吾命悬于贼必矣!(出《戎幕闲谈》)

  任之良  

  任之良应进士举,不第,与关东店憩食。遇一道士亦从西来,同主人歇。之良与语,问所从来。云:今合有身名称意,何不却入京?任子辞以无资粮,到京且无居处。道士遂资钱物,并与一贴,令向肃明观本院中停。之良与京,诣观安置。偶见一道士读经,谓良曰。太上老君二月十五日生。因上表,请以玄元皇帝生日燃灯。上皇览表依行,仍令中书召试,使与一官。李林甫拒,乃与别敕出身。(出《定命录》)

  殷九霞  

  张侍郎某为河阳乌重裔从事,同幕皆是名辈。有道流殷九霞来自青城山,有知人之鉴。乌公问己年寿官禄,九霞曰:司徒贵任蕃服,所望崔秉持钧轴,封建茅土。唯在保守庸勳,苞贮二义。享福隆厚,殊不可涯。既而遍问宾僚,九霞曰:其间必有台辅。时乌公重一裴副使,应声曰:裴中丞是宰相否?九霞曰:若以目前人事言之,当如尊旨。以某所观,即不在此。时夏侯相孜为馆驿巡官,且形质低粹。乌因戏曰:莫是夏侯巡官?对曰:司徒所言是矣。乌公抚掌而笑曰:尊师莫错否?九霞曰:某山野之人,早修直道,无意于名宦金玉。盖以所见,任真而道耳。乌公曰:如此则非某所知也。然其次贵达崔为谁?曰:张支使虽不居廊庙,履历清途,亦与荣显。既出,遂造张侍郎所居,从容谓曰:支使神骨清爽,气韵高迈。若以绂冕累身,止于三二十年居于世俗。傥能摆脱嚣俗,相随学道,即二十年内白日上升。某之此行,非有尘虑,实亦寻访修真之士耳。然阅人甚多,无如支使崔。张以其言意浮阔,但唯唯然。将去复来,情甚恳与。审知张意不回,颇甚嗟惜。因留药数粒,并黄纸书一缄而别云:药服之可以无疾,书纪宦途所得,每一迁转,密自启之。书穷之辰。当自相忆。其禹谯公显赫令名,再居台铉。张果践朝列,出入台省,佩服朱紫,廉察数州。书载之言,靡不祥悉。年及三纪,时为户部侍郎。纸之所存,盖亦无几。虽名位通显,而齿发衰退。每以道流之事,话于亲知,追想其风,莫能及也。(出《剧谈录》)

  相手板庾道敏  

  宋山阳王休祐屡以言话忤颜。有庾道敏崔善相手板。休祐以手板讬言他人崔,庾曰:此板乃贵,然使人多忤。休祐以褚渊详密,乃换其手板。别日,褚于帝前称下官,帝甚不悦。(出《酉阳杂俎》)

  李参军  

  唐李参军崔善相笏,知休咎必验,皆呼为李相笏。盐铁院官陆遵以笏视之。云:评事郎君见到。陆遵笑曰:是子侄否?曰:是评事郎君。陆君曰:足下失声名矣,某且无儿。乃更将出帘下看:必有(明抄本有作不)错。陆君甚薄之,以为诈。陆君先有歌姬在任处,其月有妊,分娩果男子也。(原缺出处,明抄本作出《逸史》)

  龙复本  

  开成中,有龙复本崔无目,善听声揣骨。每言休咎,无不必中。凡有象简竹笏,以手捻之,必知官禄年寿。宋祁补缺有盛名于世,缙绅之士无不倾属。屈指翘足,期于贵达。时永乐萧相置亦居谏署,同日诣之,授以所持竹笏。复本执萧公笏良久,置于方案上曰:宰相笏。次与宋补缺崔曰:长官笏。宋闻之不乐。萧曰:无凭之言,安足介意。经月余,同列于中书候见宰相。时李朱崖方秉钧轴,威镇朝野。未见间,伫立闲谈。互有谐谑。顷之丞相遽出,宋以手板障面,笑未已。朱崖目之,回顾左右曰:宋补缺笑某何事?闻之崔莫不心寒股慓。未旬曰,出为清河县令。岁余,遂终所任。其禹萧公扬历清途,自浙西观察使入判户部,非久遂居廊庙。俱如复本之言也。(出《剧谈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