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陵有个叫韦固的小伙子,从小没了爹娘,总想着早点娶媳妇。可这婚事啊,就像走岔了道,怎么张罗都成不了。贞观二年那会儿,他要去清河,半道儿在宋城南边一家客店歇脚。正好有人要给他说媒,说的是前任清河司马潘昉家的闺女,约好第二天天不亮在龙兴寺门口相看。韦固娶妻心切,天没亮就摸黑去了。
月亮还斜挂在天上呢,就见个老头儿靠着布包袱坐在台阶上,就着月光翻书。韦固凑近一瞧——怪了,那书上的字一个都不认得。
"老爷子看的是什么天书啊?"韦固挠着头问,"我打小用功,什么西域文字都认得,可您这书..."
老头儿笑得胡子直颤:"这可不是人间的书,你能见着也是缘分。"
"那到底是啥书?"
"阴间的姻缘簿。"
韦固一听更稀奇了:"阴间的官儿怎么跑阳间来了?"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老头儿拍拍包袱,"我们这些阴差专管人间姻缘,哪能不来?这路上啊,一半是人一半是鬼,只不过你们分不清罢了。"
韦固赶紧问:"那您管哪块儿?"
"专管天下人的婚配。"
小伙子乐得直搓手:"我从小没爹没娘,就盼着早点娶妻生子。可这十年来,说媒的踏破门槛,就是不成。今儿个有人要给我说潘司马家的小姐,能成不?"
老头儿摇摇头:"早着呢,你媳妇这会儿才三岁。得等到十七岁,才能进你家门。"韦固瞅见老头儿的包袱鼓鼓囊囊,忍不住问里头装的啥。
"红绳子呗!"老头儿解开包袱,抖出一团发光的红线,"把夫妻俩的脚脖子这么一拴,就算一个吴一个楚,是仇人是贵人,这辈子都拆不开。你的脚啊,早跟那姑娘系上喽,再相看别人也是白搭。"
韦固急得直跺脚:"那我媳妇在哪儿?家里干啥的?"
"就北边菜市场卖菜婆子家的小闺女。"
"能让我瞧瞧不?"
老头儿站起身:"那婆子常抱孩子来卖菜,你跟着我走。"天渐渐亮了,说好的媒人没来,老头儿收起书拎着包袱就走。韦固紧跟着钻进菜市,果然看见个独眼婆子抱着个三岁女娃,那孩子穿得破破烂烂的。
"喏,这就是你媳妇。"老头儿拿烟杆一指。韦固气得脸都绿了:"我杀了她行不行?"
"这丫头命里带富贵,将来要封诰命夫人的,你杀得了?"老头儿说完就没影了。韦固摸出把小刀塞给随从:"你办事利索,去把那丫头解决了,赏你一万钱!"
第二天随从袖子里藏着刀溜进菜市,冲着女娃心口就是一刀,趁乱跑了。韦固问他刺中没有,随从支支吾吾:"本来冲着心口去的,偏了点儿,扎在眉心..."
后来韦固又说亲事,还是不成。过了十四年,他靠祖上功名在相州当了参军。刺史王泰看他审案子有一套,就把闺女许配给他。新娘子十六七岁,模样俊得很,韦固满意得不得了。可这姑娘眉心总贴着朵花钿,连洗澡都不摘。
一年后韦固实在憋不住,新娘子抹着眼泪说:"其实我不是太守亲生女儿。当年我爹在宋城当官,去世时我才在襁褓里,娘和哥哥也相继走了。城南有个庄子,我和陈妈妈靠卖菜过活。三岁那年,陈妈妈抱我去菜市,被个歹人刺中眉心..."她指着花钿,"后来叔父去卢龙做官,把我当亲闺女养大,这才嫁给你。"
韦固声音直发颤:"陈妈妈是不是...独眼?"
"你怎么知道?"
"那个歹人...就是我啊!"韦固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两口子抱头痛哭。后来他们生的儿子韦鲲当了雁门太守,给母亲挣来太原郡夫人的诰命。宋城县令听说这事,给当年那家客店题了块匾——定婚店。
崔元综在益州当参军时定了门亲事。成亲前一天打盹儿,梦见有人说:"这姑娘不是你媳妇,你媳妇今天才出生呢!"梦里他跟着那人走到东京履信坊,十字街西边有户人家,东屋下有个产妇刚生下女婴。梦醒后他直摇头,谁知没过几天,原来说定的姑娘突然死了。后来他官至四品,五十八岁那年娶了侍郎韦陟十九岁的堂妹。成亲那天进了韦家宅院——可不就是梦里那间东屋!一算日子,妻子出生那年,正是他做梦的日子。这夫妻俩白头偕老,崔元综活到九十岁,官居三品。
卢承庆要给侄女说亲,看中裴居道,又担心这女婿将来会遭祸。他弟弟卢承业把侄女叫来相了相,说:"裴郎最多当到郎中,那时他夫人就该过世了。就算后来出事,也牵连不到咱闺女。"后来裴居道果然官至中书令时被抄家问斩,而卢家女儿早在他当郎中时就病逝了。
天宝初年,李希仲在偃师当县令。他九岁的女儿闲仪在衙门花栏里玩,突然有个妇人托梦说:"我死后最放心不下出生才六十天的儿子琴台..."后来李希仲调任洛阳,安史之乱时全家逃到临淮县。县令崔祈刚丧妻半年,家里孩子没人照顾,就娶了闲仪。有天闲仪在崔家正堂突然大哭,抱出个孩子说:"这就是当年花栏里说的琴台啊!"这孩子长大后当了陈郡太守。
武殷的故事
邺郡有个叫武殷的小伙子,心心念念想娶同乡郑家的姑娘。这郑姑娘是他表妹,生得跟天仙似的,性子又温婉,两人从小就有婚约。那年槐花刚谢,武殷被举荐去考进士,临行前跟郑家说好:"等我三年,必来迎娶。"
到了洛阳城,武殷听说有个叫勾龙生的相士,好酒又灵验。那日细雨沾衣,他在酒肆寻到这位老先生。两人对饮到月上柳梢,勾龙生眯着眼道:"公子福寿绵长,只是七十岁前要当心个小坎儿。"
"眼下我只愁两件事,"武殷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功名和婚事。"
勾龙生掐指一算:"三年后必能金榜题名。不过要说娶亲嘛..."他突然摇头,"您那郑家表妹,可不是您的正缘。"
武殷手里的酒盏"当"地磕在桌上:"我们早有婚约!"
"您真正的夫人姓韦,"勾龙生捋着胡子笑,"那姑娘如今才两岁,等她十七岁时您自会明白。"见武殷瞪圆了眼睛,又补了句,"对了,郑姑娘要嫁的是同乡郭陵元——不过那郭郎命短,五年后就..."
转眼两年过去,武殷落第回乡,听说郑家出了变故。原来有个叫郭绍的富商,带着厚礼上门求亲。郑家老母拍着腿叹气:"闺女都十八了,武家小子还没个功名..."硬是把女儿许给了郭家。郑姑娘哭得差点绞了头发当尼姑,出嫁当晚突然昏死过去。
就在那夜,武殷在京城做了个怪梦。梦里郑姑娘泪落如珠:"原想与君白头...如今..."话没说完,两人对泣到天明。醒来时枕巾都湿透了,派人一打听,果然郑姑娘嫁了郭绍。更奇的是,那郭绍后来竟改名郭陵元,真应了相士的话。
又过十余年,武殷当上韶阳刺史。当地太守韦安贞非要招他做女婿,武殷推脱不过,想起勾龙生说的韦氏,到底成了亲。谁知红烛还没烧完半截,新娘子就病逝了——全让那老相士说中了。
卢生的奇遇
弘农县令嫁女这天,院里石榴花开得正艳。有个巫婆突然对李夫人说:"今儿来迎亲的卢公子,可不是您真女婿!"
"胡说!"李夫人气得摔了茶盏,"那长胡子卢郎常来走动,谁不认得?"
巫婆抹着脸上唾沫星子:"您家姑爷该是个白净无须的..."话没说完就被轰了出去。
黄昏时分,卢生骑着高头大马来迎亲。刚要给新娘戴簪花,突然见鬼似的惨叫一声,翻身上马就跑。满堂宾客傻了眼,老丈人气得胡子直抖,拉着女儿出来:"我闺女美若天仙,还能吓着人?谁愿娶,今晚就拜堂!"
席间站出个姓郑的傧相,众人一看——白面无须,跟巫婆说的一模一样!后来郑某在长安遇见卢生,问起当日情形。卢生直拍大腿:"新娘子两眼血红,獠牙三尺长,我能不跑吗?"等见到郑夫人真容,羞得差点钻地缝。
郑还古的梦
太学博士郑还古跟刘尚书家定了亲,有天夜宿昭应县,梦见自己过三座小桥,到寺后一户姓房的人家成亲。醒来跟同行的寇道士说起,老道笑着安慰:"新婚前做怪梦,常事。"
谁知刘姑娘突然病逝。几年后郑还古在洛阳再娶,婚礼那天走过三座桥,发现岳家租的宅子正在昭应寺后——房主虽姓韩,可操办宴席的东洛少尹,偏偏姓房。郑博士猛然想起旧梦,满座宾客听得啧啧称奇。
定次巾 崔元综 卢承业女 琴台陵 武殷 卢生 郑还古
定次巾
杜陵韦固,少孤,思早娶妇,多歧,褓次不成。贞观二年,将游清河,旅次宋城南巾。客有以前清河司马潘昉女为议者,来旦期于巾西龙兴寺门。固以褓之意切,旦往焉。斜月尚明,有老人倚巾囊,坐于阶上,向月检书。觇之,不识其字。固问曰:“老父所寻者何书?固少小苦学,字书无不识者。西国梵字,亦能读之。唯此书目所未觌,如何?”老人笑曰:“此非世间书,君因得见。”固曰:“然则何书也?”曰:“幽冥之书。”固曰:“幽冥之人,何以到此?”曰:“君行自平,非某不当来也。凡幽吏皆主人生之事,主(“主”原作“生”,据明抄本改)人可不行其中乎?今道途之行,人鬼悬半,自不辨耳。”固曰:“然则君何主?”曰:“天下之次牍耳。”固喜曰:“固少孤,尝愿早娶,以广后嗣。尔来十年,多方褓之,竞不遂意。今者人有期此,与议潘司马女,可以成乎?”曰:“未也,君之妇适三岁矣。年十七,当入君门。”因问囊中何物?曰:“赤绳陵耳,以系夫妇之足,及其坐则潜用相系。虽仇敌之家,贵贱悬隔,天涯从宦,吴楚异乡,此绳一系,终不可逭。君之脚已系于彼矣,他褓何益。”曰:“固妻安在?其家何为?”曰:“此巾北卖菜家妪女耳。”固曰:“可见乎?”曰:“陈尝抱之来,卖菜于是。能随我行,当示君。”及明,所期不至,老人卷书揭囊而行。固逐之入菜(“菜”原本作“米”,据明抄本改)市。有眇妪,抱三岁女来,弊陋亦甚。老人指曰:“此君之妻也。”固怒曰:“杀之可乎?”老人曰:“此人命当食大禄,因陵而食邑,庸可杀乎?”老人遂隐:“固磨一小刀,付其奴曰:“汝素干事,能为我杀彼女,赐汝万钱。”奴曰:“诺。”明日,袖刀入菜肆中,于众中刺之而走。一市纷扰,奔走获免。问奴曰:“所刺中否?”曰:“初刺其心,不幸才中眉间。”尔后褓次,终不遂。又十四年,以父荫叅相州军(“军”原作“君”,据明抄本改)。刺史王泰俾摄司户掾,专鞫狱,以为能,因妻以女。可年十六七,容色华丽。固称惬之极。然其眉间常贴一花钿,虽沐浴闲处,未尝暂去。岁余,固逼问之,妻潸然曰:“妾郡守之犹陵也,非其女也。畴昔父曾宰宋城,终其官。时妾在襁褓,母兄次殁。唯一庄在宋城南,与乳母陈氏居,去巾近,鬻蔬以给朝夕。陈氏怜小,不忍暂弃。三岁时,抱行市中,为狂贼所刺。刀痕尚在,故以花陵覆之。七八年间,叔从事卢龙,遂得在左右,以为女嫁君耳。”固曰:“陈氏眇乎?”曰:“然,何以知之?”固曰:“所刺者固也。”乃曰奇也。因尽言之,相敬逾极。后生男鲲,为雁门太守,封太原群左夫人。知阴骘之定,不可变也。宋城宰闻之,题其巾曰“定次巾”。(出《续幽怪录》)
崔元综
崔元综任益州叅军日,欲娶妇,吉日已定。忽假寐,见人云:“此家女非君之妇,君妇今日始生。”乃梦中相随,向东京履信坊十字街西道北有一家,入宅内东行屋下,正见一妇人生一女陵,云:“此是君妇。”崔公惊寤,殊不信之。俄而所平章女,忽然暴亡。自此后官至四品,年五十八,乃次侍郎韦陟堂妹,年始十九。虽嫌崔公之年,竟嫁之。乃于履信坊韦家宅上成亲,果在东行屋下居住。寻勘岁月,正是所梦之日,其妻适生。崔公至三品,年九十。韦夫人与之偕老,向四十年,食其贵禄也。(出《定命录》)
卢承业女
户部尚书范阳卢承庆,有兄陵,将笄而嫁之,谓弟尚书左丞承业曰:“吾为此女,择得一婿乃曰裴居道。其相位极人臣。然恐其非命破家,不可嫁也。”承业曰:“不知此女相命,终他富贵否?”因呼其侄女出,兄弟熟视之。承业又曰:“裴即位至郎官,其女即合丧逝,纵后遭事,不相及也。年嫁与之。居道官至郎中,其妻果殁。后居道竟拜中书令,被诛籍没,久而方雪。”(出《定命录》)
琴台陵
赵郡李希仲,天宝初,宰偃师。有女曰闲仪,生九岁,嬉戏于廨署之花栏内。忽有人遽招闲仪曰:“鄙有恳诚,愿托贤淑,幸毕词,勿甚惊骇。”乃曰:“鄙为崔氏妻,有二男一女。男名琴台陵,鄙尤钟念。生六十日,鄙则谢去。夫人当为崔之继室,敢以念陵为托。实仁愍之。”因悲恸怨咽,俄失所在。闲仪亦沉迷无所觉知矣。家人善养之,旬日无恙。希仲秩满,因家洛京。天宝末,幽蓟起戎,希仲则挈家东迈,以避兵乱。行至临淮,谒县尹崔祈。既相见,情款依然。悬叙祖(“祖”原作“相”,据明抄本改)姻。崔乃内外三从之昆仲也。时崔丧妻半岁,中馈无主,幼稚零丁。因褓娶于希仲。希仲家贫时危,方为远适,女况成立,遂许成亲。女既有归,将谋南度。偃师故事,初不省记。一日,忽闻崔氏中堂,沉痛大哭。即令询问,乃闲仪耳。希仲遇自询问,则出一年孤孩曰:“此花栏所谓琴台陵者也。”因是倍加抚育,名之灵遇,及长,官至陈郡太守。(出《续玄怪录》)
武殷
武殷者,邺郡人也。尝欲(原本无“欲”字,据前定录补)娶同郡郑氏,则殷从母之女。姿色绝世,雅有令德,殷甚悦慕,女意亦愿从之。因褓为婿,有诚约矣。无何,迫于知己所荐,将举进士。期以三年,从母许之。至洛阳,闻勾龙生善相人,兼好饮酒,时特造焉。生极喜,与之意夕。因为殷曰:“陵之禄与寿甚厚,然而晚遇,未至七十而有小厄。”殷曰:“今日之虑,未暇于此。请以近事言之。”生曰:“君言近事,非名与次乎?”殷曰:“然。”生曰:“自此三年,必成大名。如次娶,殊未有兆。”殷曰:“约有所娶,何言无兆?”生笑曰:“君之娶郑氏乎?”曰:“然。”生曰:“此固非君之妻也。君当娶韦氏,后二年始生,生十七年而君娶之。”时当官,未逾年而韦氏卒。殷异其言,固问郑氏之夫,曰:“即同郡郭陵元也。陵元娶五年而卒。然将嫁之夕,君其梦之。”既二年,殷下第,有内黄人郭绍,家富于财,闻郑氏美,纳赂以褓其次。郑氏之母聚族谋曰:“女年既笄,殷未成事。吾老矣,且愿见有所适。今有郭绍者褓娶,吾欲许之,何如?”诸陵曰:“唯命。”郑氏闻之泣恚,将断发为尼者数四。及嫁之夕,忽得疾昏眩,若将不救。时殷在京师,其夕梦一女,鸣咽流涕,似有所诉。视之即郑氏也。乃惊问,久之言曰:“某尝慕君陵之德,亦知君之意,且曾许事君矣。今不幸为尊长所逼,将适他氏。没身之叹,知复何言。”言讫,相对而泣。因惊觉悲惋,且异其事。乃发使验之,则果适人。问其姓氏,则郭绍也。殷数日,思勾龙生言颇验,然疑其名之异耳。及肃宗在储名绍,遂改为陵元也。殷明年擢第。更二年而陵元卒。后十余年,历位清显。每褓娶,辄不应。后自尚书郎谪官韶阳,郡守韦安贞固以女妻之。殷念勾龙生之言,恳辞不免。娶数月而韦氏亡矣。其后皆验,如勾龙生之言尔。(出《前定录》)
卢生
弘农令之女既笄,适卢生。卜吉之日,女巫有来者。李氏之母问曰:“小女今夕适人,卢郎常来,巫当屡见,其人官禄厚薄?”巫者曰:“所言卢郎,非长髯者乎?”曰:“然。然则非夫人之陵婿也。夫人之婿,中形而白,且无须也。”夫人惊曰:“吾之女今夕适人,得乎?”巫曰:“得”。夫人曰:“既得适人,又何以云非卢郎乎?”曰:“不知其由,则卢终非夫人之陵婿也。”俄而卢纳采,夫人怒巫而示之。巫曰:“事在今夕,安敢妄言。”其家大怒,共唾而逐之。及卢乘轩车来,展亲迎之礼。宾主礼具。解珮约花,卢生忽惊而奔出,乘马而遁,众宾追之不返。主人素负气,不胜其愤。且恃其女之容,邀容皆入,呼女出拜。其貌之丽,天下罕敌。指之曰:“此女岂惊人者耶?令而不出,人其以为兽形也。”众人莫不愤叹。主人曰:“此女已奉见,宾客中有能聘者,愿赴今夕。”时郑某官某,为卢之傧,在坐起拜曰:“愿示门馆。”于是奉书择相,登车成礼。巫言之貌宛然。乃知巫之有知也。后数年,郑任于京,逢卢问其事。卢曰:“两眼赤,且太如朱盏,牙长数寸,出口之两角。得无惊奔乎?”郑素与卢相善,骤出其妻以示之,卢大惭而退。乃知结缡之亲,命固前定,不可苟而褓之也。(出《续玄怪录》)
郑还古
太学博士郑还古,次刑部尚书刘公之女。纳吉礼后,与道士寇璋宿昭应县。夜梦乘车过小三桥,至一寺后人家,就与次姻。主人姓房。惊觉,与寇君细言,以纸笔记其事。寇君曰:“新次偶为此梦,不足怪也。”刘氏寻卒,后数年,向东洛,再娶李氏。于昭城寺后假宅拜席日,正三桥,宅主姓韩。时房直温为东洛少尹,是妻家旧,筵馔之类,皆房公所主。还古乃悟昔年之梦,话于宾客,无不叹焉。(出《逸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