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七十七·梦二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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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年间,肥城县令闾英做了个怪梦。梦里头,太阳扑通一声掉进黄山脚下的水潭里,村里人赶着牛车想把它拉上来,怎么拽都拽不动。闾英冲过去一把抱住太阳,硬是给捧回了家。后来这人果然官运亨通,一直做到散骑常侍。

宋琼是个出了名的孝子。那年冬天,他娘病得厉害,突然想吃西瓜。这冰天雪地的,上哪儿找去?宋琼愁得睡不着,半夜梦见有人递给他个西瓜。一睁眼,嘿,手里真攥着个水灵灵的瓜!这事儿传开后,乡亲们都说这是孝心感动了老天爷。

宋颖更离奇。他媳妇邓氏都过世十五年了,有天夜里突然梦见亡妻哭着来告别:"阎王爷把我许配给高崇了,今儿特来辞行。"说完抹着眼泪就不见了。没过几天,街坊高崇果然咽了气。

中书侍郎卢元明在永熙末年隐居缑山,有天梦见好友王由拎着酒来道别,还送了首诗。醒来记得最清楚的两句是:"从今往后啊,再不逛那热闹街市。"卢元明心里咯噔一下:"王由向来不爱凑热闹,这梦不吉利。"果然三天后传来消息,王由被乱兵杀害的日子,正是他做梦那晚。

广阳王元渊梦见自己穿着龙袍靠槐树站着,占梦的杨元稹恭喜他要当三公。背地里却跟人说:"槐字拆开是木旁鬼,这是死后追封的征兆啊!"后来元渊真被朱荣所杀,朝廷追封了司徒。

许超也找杨元稹解梦,说他梦见偷羊坐牢。杨元稹掐指一算:"你要当城阳令了。"后来许超不但当了县令,还封了城阳侯。

北齐的李广是个书呆子,整天埋头修史书。有天夜里梦见个自称"心神"的小人说:"您使唤我太狠,我辞职不干了!"没过多久,这位侍御史就病死了。

宜都王萧铿七岁那年,陶弘景给他当老师。后来萧铿遇害,隐居山中的陶弘景突然梦见他来告别:"我死得冤啊,三年后要投胎到某家。"陶弘景醒来派人打听,果然句句应验,为此还写了本《梦记》。

徐孝嗣有回在官府午睡,梦见俩童子催他:"快挪床!"刚跳起来就听轰隆一声,整面墙砸在床榻上。

江淹年轻时梦见神仙送他支五色笔,从此文思泉涌。后来又梦见个自称郭璞的人来讨还,交出笔后,这位大文豪再也写不出好文章了。

唐代宗李豫最烦宦官李辅国专权。有天梦见高力士带着铁骑,用长戟把李辅国捅得血流满地。后来李辅国真被刺客所杀,代宗才敢把梦说给身边人听。

南唐的徐善为救被抢走的妹妹,硬闯吴王杨渥的府邸。说来也巧,杨渥头天晚上刚梦见神仙提醒:"有个叫徐善的秀才要来告状,你可要好好待他。"第二天果然派人把徐善妹妹赎了回来。

隋文帝杨坚还没发迹时,有回梦见自己没了左手。上岸碰到个老和尚解梦:"独拳就是独揽大权,您要当皇帝啦!"后来杨坚真把那个小庙扩建成了吉祥寺。

唐高祖李渊起兵前夜,梦见浑身爬满虫子。智满禅师哈哈大笑:"这是万民仰仗您活命的意思!"又指着李世民说:"您家二郎和这梦相应,这是天意啊!"李渊这才下定决心造反。

戴胄死后托梦给老友沈裕,说因为生前误判人命,在阴间受了不少罪。还透露沈裕要升五品官。起初沈裕参选落榜,以为梦不准。没想到第二年春天走到半路,朝廷诏书追上来封了他个婺州治中。

娄师德的故事

那年娄师德还是个平头百姓,正病得昏昏沉沉。梦里头忽然来了个穿紫衣裳的人,恭恭敬敬跪在床前说:"您的病快好啦,跟我走一趟吧。"说着就搀他起来。说来也怪,娄师德顿时觉得浑身轻快,还以为病真好了。

两人走了几里地,眼前突然出现座高门大院的官署,朱漆大门上挂着"地府院"的匾额。娄师德吓得直往后退:"阴曹地府怎么在阳间?"紫衣人笑道:"阴阳两道本就相通,只是凡人不知道罢了。"

进了院子,差役们纷纷退避。转过间空屋子,门楣上写着"司命署"。娄师德刚想问这是管什么的,旁边绿衣小吏已经捧出几千卷簿册。他偷偷让取自己的命簿来看,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官至宰相,寿数八十五。

娄师德捧着命簿直摇头:"我个穷书生,能吃饱穿暖就知足了,哪敢想这些..."话音未落,突然半空炸响惊雷,震得房梁都在抖。绿衣小吏慌忙推他:"天鼓响了!您快回去!"这一推把他推醒了,原来东边寺庙正在敲晨钟。

后来他入仕做官,果然步步应验。直到当上西凉元帅那年,忽然来了个黄衣使者说阎王有请。娄师德不服:"我命簿上明明写着..."使者叹气:"您某年误杀好人,被减了寿数。"三天后,这位显赫一生的老臣真的咽了气。

顾琮的转机

顾琮关在死牢里等斩首的那晚,愁得打了个盹。梦里竟看见母亲的下半身,醒来吓得面如土色。狱友们听他说了这怪梦,有个会解梦的突然拍手:"道喜啊!太夫人下身不就是生路吗?"第二天果然遇上大赦,后来这人还当上了宰相。

武则天的鹦鹉梦

女皇梦见只折翅鹦鹉,狄仁杰当场解梦:"鹉就是武啊!两只翅膀好比庐陵王和相王。"后来契丹人围幽州,檄文上就写着要二王复位。女皇想起这梦,把两个儿子接回来立了太子。说也奇怪,之前招兵买马没人应征,太子刚挂帅,北邙山就挤满了志愿军。

其他奇梦

薛季昶梦见猫蹲门槛,占梦人说这是要掌兵权,没几天他就当上了岭南招讨使。唐玄宗梦见掉井里被个穿红裤的兵卒背出来,后来真在御花园找到这人,赏了他五百贯钱。

魏仍和李龟年一起候补官职时,一个梦见听门缝,一个梦见当县丞。解梦人说"门中侧耳"是个"闻"字,果然魏仍派到闻喜县,李龟年去了蕲县。还有个陈安平梦见冬天养蚕,占梦的说是"冬丝"(东司),果然调到了吏部。

最玄的是赵良器,他梦见踩着十一口棺材,到最后一口崴了脚。后来真的做了十一任官,当中书舍人时去世。高适也梦见过满屋子棺材,自己躺进口特别宽大的,后来果然当了清闲的詹事。这些事儿啊,真叫人琢磨不透。

那日天气正热,韦陟又渴又燥,偏生最讨厌肥腻之物,心里一股无名火起。他站在高处,猛地将桌案一推:"给我拿走!"砚台里的浓墨泼了个满天星,正正洒在文书上,连旁边小吏的脸、手、脚、衣裳都溅满了墨点子。这一推把他自己惊醒了,半夜三更摸黑找纸笔细细记下这个梦,藏在头巾箱底。

十五年光阴如流水,韦陟当上了吏部侍郎。那时候喝茶的风气刚兴起,人人都讲究个雅致。韦陟向来奢侈,早早备下一套顶级茶具——越窑青瓷茶瓯、鎏银风炉、犀角茶匙,满朝公卿都还没这般讲究呢。

这天暑气正盛,午饭后他邀了二十多位同僚在厅堂办茶会。韦陟端坐东首主位,两个侍女捧着茶瓯慢悠悠地转圈奉茶。茶瓯本就小,还要从西边开始挨个行礼,夹杂着说笑,半天轮不到一口。韦陟本来就有消渴症,加上天热体乏,等得口干舌燥,心头那把火越烧越旺。

正烦躁时,忽然闯进来个黑胖书吏,抱着厚厚一摞文书,笔墨砚台夹在腋下,满脸油汗直往下淌,非要他当场签字画押。韦陟那股邪火再也压不住,站在台阶上伸手就推:"快给我拿走!"哗啦一声连人带案翻倒在地,墨汁全泼在那书吏脸上,文书污得不成样子。满堂宾客哄然大笑。韦陟猛然想起当年那个梦,说给同僚们听。第二天翻出旧笔记对照,连墨点子溅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再说张鷟年少时做过个奇梦,一只紫羽金纹的大鸟飞落院中,怎么赶都不走。他祖父拍腿笑道:"这可是吉兆啊!古书上说,凤凰分五种,紫的叫鸑鷟,是辅佐帝王的祥瑞。"当场给他改名张鷟。后来考进士途中,他在怀州梦见五彩祥云笼罩全身。那年科举,考官骞味道果然点了他做状元。更奇的是在岐王府当属官时,某夜梦见自己穿红袍骑毛驴,醒来还嘀咕:"我明明穿绿袍骑马的呀?"结果当年就破格升了五品鸿胪丞——绯色官服正应了梦中景象。

河东举子裴元质赴考前夜,梦见从狗洞里钻出条狗,他拉弓就射,箭杆却突然折断。正觉得晦气,同窗曹良史却说:"巧了,我当年考前也做这梦。"原来狗头是"第"字起笔,弓是中间部首,箭是那一竖,折箭正是"及第"的预兆。放榜那天,果然应验。

潘玠和赵自勤一起候补官职,迟迟不见任命。有天潘玠神秘兮兮地说:"我梦见咱俩谢恩的情形了——我在前头走,你在后头跟;我站东边,你站西边,相视一笑。"三天后任命下来,潘玠当御史,赵自勤任拾遗。进宫谢恩那日,从进门站位到相视而笑的细节,竟与梦境丝毫无差。

樊系更神,考前一年就梦见放榜,榜首叫王正卿,共二十六人。第二年真中了进士,名次人数分毫不差。后来吏部侍郎达奚珣要派他去当金城县尉,他死活不肯:"下官梦见的官职该带'阳'字。"达奚珣叹着气翻开任命书——泾阳县令。

吕諲大白天被地府勾魂,判官翻着生死簿说:"你阳寿未尽,但得找个替死鬼。"他哭诉老母幼子无人照料,判官便带他去见阎王。只听小鬼禀报:"已找到蒯适当替身。"阎王点头:"蒯适是名士,够格顶缺。"吕諲还魂后告诉连襟顾况,两人还当笑话讲。谁知月余后,正在吴县当差的蒯适突然见个阴差闯进门:"丁侍御请三郎走一趟!"蒯适怒骂:"丁仙芝早死在余杭了!"阴差冷笑:"正是阴间的丁侍御要拿你顶缺呢。"不出三日,蒯适果然暴毙。

原文言文

  闾英 宋琼 宋颖妻 卢元明 元渊 许超 北齐李广 萧铿 徐孝嗣 梁江淹 代宗

  徐善

  梦休征上  隋文帝 唐高祖 戴胄 娄师德 顾琮 天后 薛季昶 玄宗 魏仍 陈安平

  李瞿昙 赵良器 奚陟 张鷟 裴元质 潘玠 樊系 吕諲

  闾英  

  后魏闾英为肥城令,梦日堕所居黄山水中,林人以车牛挽致不出,英抱戴而归。后至散骑常侍。(出《梦隽》)

  宋琼  

  后魏宋琼母病,冬月思瓜。琼梦见人与瓜,觉。得之手中。时称孝感。(出《梦隽》)

  宋颖妻  

  后魏宋颖妻邓氏,亡十五年。忽梦亡妻向颖拜曰:今被处分为高崇妻,故来辞。流涕而去。数日崇卒。(出《梦隽》)

  卢元明  

  后魏卢元明,字幼章,为中书侍郎。孝武永熙末,乃居洛东缑山。时元明梦友(友字原缺。据明抄本补。)人王由携酒就之言别。赋诗为赠。及觉,忆其诗十字云:自兹一去后,朝市不复游。元明叹曰:由性不狎俗,旅寄人间,乃有今梦。诗复如此,必有他故也。经三日,果闻由为乱兵所害。寻其亡日,乃是发梦之夜焉。(出《梦记》)

  元渊  

  后魏广阳王元渊,梦著衮衣倚槐树,问占者杨元稹。元稹言:当得三公。退谓人曰:死后得三公耳,槐字木旁鬼。果为朱荣所杀,赠司徒。(出《酉阳杂俎》)

  许超  

  许超梦盗羊入狱,问杨元稹,元稹曰:当得城阳令。后封城阳侯。(出《酉阳杂俎》)

  北齐李广  

  北齐侍御史李广,博览群书。修史。夜梦一人曰:我心神也。君役我太苦,辞去。俄而广疾卒。(出《独异志》)

  萧铿  

  齐宜都王铿年七岁,出阁,陶弘景为侍读。八九年中,甚相接遇。后铿遇害。时弘景隐山中,梦铿来,惨然言别曰:某今命过,无罪,后三年。当生某家。弘景访之以幽中事,多秘不出。及觉,即使人至都参访,果与梦符。弘景因此著《梦记》。(出《梦记》)

  徐孝嗣  

  徐孝嗣,字始昌。曾在率府,昼卧北壁下。梦两童子,遽云:移公床。孝嗣惊起,壁有声,行数步而壁倒,压床。(出《谈薮》)

  梁江淹  

  宣城太守济阳江淹少时,尝梦人授以五色笔,故文彩俊发。后梦一丈夫,自称郭景纯,谓淹曰:前借卿笔,可以见还。探怀得五色笔,与之。自尔淹文章踬矣。故时人有才尽之论。(出《南史》)

  代宗  

  李辅国恣横无君,代宗渐恶之。因寝,梦登楼,见高力士领数百铁骑,以戟刺辅国,流血洒地,前后歌呼,自北而去。遣谒者问其故,力士曰:明皇之命也。帝觉。不辄言。及辅国为盗所杀,帝异之,方以其梦话于左右。(出《杜阳杂编》)

  徐善  

  江南伪中书舍人徐善,幼孤,家于豫章。杨吴之克豫章,善之妹为一军校所虏。既定,军校得善,请以礼聘之。善自以为旧族,不当与戎士为婚,固不许,乃强纳币焉,悉掷弃之。临以白刃,亦不惧,然竟虏之而去。善即诣杨都,求见吴杨渥而诉之。时渥初嗣藩服,府廷甚严,僣拟王者。布衣游士,旬岁不得一见。而善始至白沙,渥夜梦人来言曰:江西有秀才徐善,将来见公。今在白沙逆旅矣,其人良士也。且有情事,公可厚遇。且即遣骑迎之。既至,礼遇甚厚,且问所欲言,善具白其妹事。即命赎归于徐氏。时歙州刺史陶雅闻而异之,因辟为从事。(出《稽神录》)

  梦休征上

  隋文帝  

  隋文帝未贵时,常舟行江中。夜泊中,梦无左手。及觉,甚恶之,及登岸。诣一草庵。中有一老僧,道极高。具以梦告之。僧起贺曰:无左手者,独拳也,当为天子。后帝兴建此庵为吉祥寺。居武昌下三十里。(出《独异志》)

  唐高祖  

  唐太宗为秦王时,年十八,与晋阳令刘文靖首谋之夜。高祖梦堕床下,见遍身为虫蛆所食,甚恶之。咨询于安乐寺智满禅师。师俗姓贾氏,西河人也,戒行高洁。师曰:此可拜乎!夫床下者,陛下也。群明食者,所谓群生共仰一人活耳。高祖嘉其言。又云:贫僧颇习《易》,以卦之象,明夷之兆。按《易》曰,巽在床下,纷若无咎,而早吉晚凶。斯固体大,不可以小,小则败。大则济,可作大事。以济群生,无往不亨,乃必成乎。高祖动容曰:虽蒙善诱,未敢当。禅师眄秦王曰:郎君与大人并叶兆梦,是谓干父之盅,考用无咎。天理人事,昭然可知,不可固拒,天之与也。天与不取,必受其咎。无乃不可乎?高祖拜而谢曰:弟子何幸,再烦郑重丁宁之意,敢不敬从。(出《广德神异录》)

  戴胄  

  戴胄素与舒州别驾沈裕善。胄以唐贞观七年死。至八年八月,裕在州,梦其身行于京师义宁坊西南街。每见胄著故弊衣,颜容甚悴,见裕悲喜。问公生平修福,今者何为?答曰:吾昔误奏杀人,吾死后,他人杀羊祭我。由此二事,辩答辛苦,不可具言。今亦势了矣。因谓裕曰:吾平生与君善友,竟不能进君官位,深恨于怀。君今自得五品,文书已过天曹,相助欣庆,故以相报。言毕而寤,向人说之,冀梦有征。其年冬,裕入京参选。有铜罚,不得官。又向人说所梦无验。九年春,裕将归江南,行至徐州,奉诏书,授裕五品,为婺州治中。(出《冥报记》)

  娄师德  

  娄师德布衣时,常因沉疾,梦一人衣紫,来榻前再拜曰:君疾且间矣,幸与其偕去。即引公出。忽觉力甚捷,自谓疾愈。行路数里,见有廨署,左右吏卒,朱门甚高,曰:地府院。惊曰:何地府院而在人间乎?紫衣者对曰:冥道固与人接迹,世人又安得而知之?公入其院,吏卒辟易四退。见一空室,曰司命署。问职何如?对曰:主世人禄命之籍也。公因窃视之,有书数千幅,在几上。傍有绿衣者,称为案掾。公命出己之籍,按取一轴以进,公阅之,书己名,载其禄位年月,周历清贯,出入台辅,寿凡八十有五。览之喜,谓案椽曰:某一布衣耳,无饥冻足矣,又安敢有他望乎?言未毕,忽有一声沿空而下,震彻檐宇。案椽惊曰:天鼓且动,君宜疾归,不可留矣。闻其声,遂惊悟,始为梦游耳。时天已曙,其所居东邻有佛寺,击晓钟。盖案椽所谓天鼓也。是日疾亦间焉。后入仕历官,咸如所载者。及为西京(明抄本京作凉)帅,一日,见黄衣使者至阁前曰:冥途小吏,奉命请公。公曰:吾尝见司命之籍,纪吾之位,当至上台,寿凡八十有五,何为遽见命耶?黄衣人曰:公任某官时,尝误杀无辜人,位与寿为主吏所降,今则穷矣。言讫,忽亡所见。自是卧疾,三日乃薨也。(出《宣室志》)

  顾琮  

  顾琮为补阙,尝有罪系诏狱,当伏法。琮一夕忧愁,坐而假寐。忽梦见其母下体,琮愈惧,形于颜色。流辈问,琮以梦告之,自谓不祥之甚也。时有善解者贺曰:子其免乎?问何以知之?曰:太夫人下体,是足下生路也。重见生路,何吉如之。吾是以贺也。明日。门下侍郎薛稷奏刑失入,竟得免。琮后至宰相。(出《广异记》)

  天后  

  唐则天后梦一鹦鹉,羽毛甚伟,两翅俱折。以问宰臣,群公默然。内史狄仁杰曰:鹉者陛下姓也。两翅折者,陛下二子,庐陵相王也。陛下起此二子,两翅全也。武承嗣、武三思连项皆赤。后契丹围幽州,檄朝廷曰:还我庐陵相王来。则天乃忆狄公之言曰:卿曾为我占梦。今乃应矣。朕欲立太子,何者为得?杰曰:陛下内有贤子,外有贤侄,取舍详择,断在圣衷。则天曰:我自有圣子,承嗣、三思是何疥癣。承嗣等惧,掩耳而去。即降敕追庐陵,立为太子,充元帅。初募兵,无有应者。闻太子行,北邙山头皆兵满,无容人处。贼自退散。(出《朝野佥载》)

  薛季昶  

  唐薛季昶为荆州长史,梦猫儿伏卧于堂限上,头向外。以问占者张猷,猷曰:猫儿者爪牙,伏门限者。阃外之事,君必知军马之要。未旬日,除桂州都督岭南招讨使。(出《朝野佥载》)

  玄宗  

  玄宗尝梦落殿,有孝子扶上。他日以问高力士,力士云:孝子素衣,此是韦见素耳。帝深然之。数日,自吏部侍郎拜相。(出《广异记》)

  又  玄宗梦入井,有一兵士,著绯褌,背负而出。明日。使于兵号中寻访,总无此人。又于苑中搜访,见一掌关,着绯褌,便引见。上问:汝昨夜作何梦?对曰:从井中背负日出登天。上睹其形状,与梦相似。乃问:汝欲官乎?答曰:臣不解作官,臣家贫。遂敕赐钱五百千。(出《定命录》)

  魏仍  

  魏仍与李龟年同选。相与梦。魏梦见侍郎李彭年,使人唤,仍于铨门中侧耳听之。龟年梦有人报,侍郎注与君一畿丞。明日共解此梦,以为门中侧耳是闻字,应是闻喜。果唱闻喜尉,李龟年果唱蕲州蕲县丞。仍后贬齐安郡黄岗尉,准敕量移。乞梦,梦拾得一毛蝇子。与李龟年占议,云:毛字千下有七,应去此一千七百里。如其言。(出《定命录》)

  陈安平  

  给事中陈安平子,年满赴选。与乡人李仙药卧,夜梦十一月养蚕。仙药占曰:十一月养蚕,冬丝也。君必送东司。数日,果送吏部。(出《朝野佥载》)

  李瞿昙  

  饶阳李瞿昙,勋官番满选。夜梦一母猪极大。李仙药占曰:母猪,狘主也。君必得屯主。数日,果如其言。(出《朝野佥载》)

  赵良器  

  赵良器尝梦有十余棺,并头而列。良器从东历践其棺,至第十一棺破,陷其脚。后果历任十一政,至中书舍人卒。高适任广陵长史,尝谓人曰:近梦于大厅上,见叠累棺木,从地至屋脊。又见旁有一棺,极为宽大,身入其中,四面不满。不知此梦如何?其后累历诸任,改为詹事,亦宽漫之官矣。(出《定命录》)

  奚陟  

  奚侍郎陟,少年未从官,梦与朝客二十余人,就一厅中吃茶。时方甚热,陟东行首坐,茶起西,自南而去。二碗行,不可得至,奚公渴甚,不堪其忍。俄有一吏走入,肥大,抱簿书近千余纸,以案致笔砚,请押。陟方热又渴,兼恶其肥,忿之,乘高推其案曰:且将去。浓墨满砚,正中文书之上,并吏人之面手足衣服,无不沾污。及惊觉。夜索纸笔细录,藏于巾笥。后十五年,为吏部侍郎。时人方渐以茶为上味,日事修洁。陟性素奢,先为茶品一副,余公卿家未之有也。风炉越瓯,碗托角匕,甚佳妙。时已热,餐罢,因请同舍外郎就厅茶会。陟为主人,东面首侍。坐者二十余人。两瓯缓行,盛又至少,揖客自西而始,杂以笑语,其茶益迟。陟先有痟疾,加之热乏,茶不可得,燥闷颇极。逡巡,有一吏肥黑,抱大文簿,兼笔砚,满面沥汗,遣押。陟恶忿不能堪,乃于阶上推曰:且将去。并案皆倒,正中令史面,及簿书尽污。坐客大笑。陟方悟昔年之梦。语于同省。明日,取所记事验之,更无毫分之差焉。(出《逸史》)

  张鷟  

  张鷟曾梦一大鸟,紫色,五彩成文,飞下,至庭前不去。以告祖父,云:此吉祥也。昔蔡衡云:'凤之类有五,其色赤文章凤也,青者鸾也,黄者鹓雏也,白者鸿鹄也,紫者鸑鷟也。'此鸟为凤凰之佐,汝当为帝辅也。遂以为名字焉。鷟初举进士,至怀州,梦庆云复其身。其年对策,考功员外骞味道,以为天下第一。又初为岐王属,夜梦著绯乘驴。睡中自怪,我衣绿裳,乘马,何为衣绯却乘驴。其年应举及第,授鸿胪丞,未经考而授五品。此其应也。(出《朝野佥载》)

  裴元质  

  河东裴元质初举进士。明朝唱策,夜梦一狗从窦出,挽弓射之,其箭遂撆。以为不祥,问曹良史,曰:吾往唱策之夜,亦为此梦。梦神为吾解之曰:'狗者第字头也,弓第字身也,箭者第竖也,有撆为第也。寻而唱第。果如梦焉。(出《朝野佥载》)

  潘玠  

  潘玠自称,出身得官,必先有梦。与赵自勤同选,俱送名上堂,而官久不出。后玠云,已作梦,官欲出矣。梦玠与自勤同谢官,玠在前行,自勤在后。及谢处,玠在东,公在西,相视而笑。其后三日,果官出。玠为御史,自勤为拾遗。同日谢。初引,玠在前先行,自勤在后。入朝,则玠于东立,自勤于西立,两人遂相视而笑。如其梦焉。(出《定命录》)

  樊系  

  员外郎樊系,未应举前一年,尝梦及弟。榜出,王正卿为榜头。一榜二十六人。明年方举,登科之后,果是王正卿为首。人数亦同。系又自校书郎调选,吏部侍郎达奚珣,深器之,一注金城县尉。系不受。达奚公云:校书得金城县尉不作,便作何官?系曰:不敢嫌畿尉,但此官不是系官。经月余,本钵更无缺与换,抑令入甲,系又不伏。其时崔异于东铨注泾阳尉,缘是优缺,不授。异,尚书崔翘之子。遂别求换一缺,适遇系此官不定。当日榜引,达奚谓云:不作金城那,与公改注了。公自云合得何官耶?亲云:梦官合带阳字。达奚叹曰:是命也。因令唱示,(示原作云,据明抄本改)乃泾阳县令。(出《定命录》)

  吕諲  

  吕諲尝昼梦地府所追,随见判官。判官云:此人勋业甚高,当不为用。諲便仰白:母老子幼,家无所主。控告甚切,判官令将过王。寻闻(闻原作问。据明抄本改。)左右白王:此人已得一替。问替为谁?云是蒯适。王曰:蒯适名士,职当其任。遂放諲。諲时与妻兄顾况同宿。即觉,为况说之。后数十日,而适摄吴县丞,甚无恙。而况数玩諲。以为欢笑。适月余罢职,修第於吴之积善里。忽有走卒冲入,谒云:丁侍御传语,令参三郎。适云:初不闻有丁侍御,为谁?卒曰:是仙芝。适曰:仙芝卒于余杭,何名侍御?卒曰:地下侍御耳。适恶之曰:地下侍御,何意传语生人。卒曰:兼令相追,不独传语。名籍已定,难可改移。适求其白丁侍御:己未合死,乞为求代。卒去复来,云:侍御不许,催令促装。因中疾,数日而死。(出《广异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