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的故事
话说唐朝那会儿,平王带兵讨伐韦氏叛乱。崔日用领兵到了杜曲这个地方,把韦氏一族杀得那叫一个干净啊。连襁褓里的婴儿都不放过,活活给掐死了。可怜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也跟着遭了殃。浮休子后来感叹说:"这明明是韦氏造的孽,那些疏远的族人有什么罪过?就像当年冉闵杀胡人,高鼻子的都遭了殃;董卓诛杀宦官,没胡子的也被乱刀砍死。这人哪,生死都是命啊。"
张王福的遭遇
还是在韦氏叛乱那会儿,吏部尚书张王福奉命去河北道当存抚使。走到怀州武陟驿的时候,突然来了道圣旨要处死他。没过多久又来了道赦免的圣旨。可偏偏送信的使者在马上打瞌睡,慢了一站路。等赶到的时候,人头已经落地了。你说这不是命是什么?天意弄人啊!
宋恽的奇事
当年唐玄宗还在王府的时候,跟绛州刺史宋宣远的哥哥宋恽交情不错。等当了皇帝,老惦记着这位故人,想给他个官做。可宋恽知道自己命薄,就躲到外州去了。后来因为要照顾年迈的父母才回京,刚到定鼎门外,碰上个近臣。那人进宫一说,玄宗高兴坏了,立刻召见。这十几年来,每次皇上想给他官做,宋恽就知道自己没这个福分,总说:"要是给我官做,那就是催我的命啊。"后来因为国子监丞杜幼奇升了左赞善大夫,按例要给他个五品官,就封了右赞善大夫。结果当天晚上人就没了。
房琯的前世今生
开元年间,房琯在卢氏当县令。有个叫邢和璞的高人从泰山来,房琯恭恭敬敬地招待。俩人散步聊天,不知不觉走了几十里地,来到夏谷村一座破败的佛堂前。松竹掩映下,和璞用拐杖敲了敲地,让随从往下挖了几尺,挖出个瓶子,里头装着娄师德给永公的信。和璞笑着问:"想起来了吗?"房琯这才恍然大悟,记起自己前世是个和尚,永公就是他的前身。和璞还预言说:"你死的时候必定是因为吃鱼生。死后要用梓木做棺材,但不会死在自己家里,也不会死在官署、道观佛寺,更不会死在亲友家。"后来房琯被贬到阆州,住在紫极宫养病。几天后,刺史准备了鱼生请他赴宴。房琯高高兴兴去了,吃完回来就突然去世。刺史命人用宫中梓木做了棺材,句句都应验了。
孙生的预言
开元末年,杭州有个叫孙生的相士。有次到睦州,太守让他给下属们看相。当时房琯是司户,崔涣从万年县尉贬为桐庐县丞。孙生说:"二位将来都能当宰相。不过房大人要执掌神器,崔大人后会做杭州刺史。我虽然没这个福分,也能沾点光。"后来房琯果然以宰相身份去灵武给肃宗送册书,崔涣也真当了杭州刺史。崔涣上任后去找孙生,才知道人已经去世十来天了,就提拔他儿子当牙将,还周济了他家里。
张王贞的趣事
开元年间,玄宗急着找贤相,特别中意一个姓张的大臣,可就是想不起名字。有天晚上派太监拿着蜡烛去值班处打听,回来说是中书侍郎韦抗。玄宗召他进寝宫说:"朕想任命个宰相,记得是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姓张,名字是两个字,现在在北方当节度使。朕想了十来天就是想不起名字,爱卿帮朕想想。"韦抗说:"是不是朔方节度使张齐丘?"玄宗立刻让他起草诏书。韦抗跪在御前挥笔而就,文采斐然。玄宗很满意,催着写完诏书就让韦抗回去休息,自己衣服都不脱等着天亮下诏。可还没到半夜,太监又急匆匆把韦抗叫回来。玄宗迎上来说:"不是张齐丘,是太原节度使张王贞!"重新拟诏后,玄宗感慨道:"朕的心意早就定了,这就是天意啊。刚才翻看大臣奏章,头一份就是王贞的,这才想起来。看来是老天在指点朕。"
杜暹的奇遇
杜暹年轻时从蒲津渡黄河。那天水流湍急,船上人很多,船家已经解了缆绳。忽然岸上有个老人拼命喊:"杜秀才快下来!"杜暹只好下船跟老人说话。等说完回头,船已经开走了。那天风大浪急,船到河心突然有几十只手从水里伸出来把船拖翻了。一船人都淹死了,就杜暹活下来。老人对他说:"你将来要大富大贵,我是特地来救你的。"说完就不见了。后来杜暹果然当了大官。
郑虔的奇遇
开元二十五年,郑虔当广文馆博士。有个叫郑相如的五十多岁书生,从陇西来考明经科,以侄子的身份来拜见。郑虔起初没当回事。后来相如又说:"叔父知道我的本事吗?孔子说过'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我也差不多。要是在孔门弟子里,不敢跟颜回比,但跟子游、子夏这些人还是能一较高下的。"郑虔大吃一惊,仔细盘问,发现他料事如神。于是闭门谢客,跟他聊了好几天。郑虔问:"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考取功名?"相如说:"我明年才能考中,时候未到。"郑虔问:"你能当什么官?"相如说:"七年后当衢州信安县尉,任期结束就去世。"还说:"五年后国家要改年号,再过十五年,幽蓟一带会出大乱子。叔父到时候要受点委屈。要是忠心为国,顶多被贬官,不然就难说了。"第二年春天,相如果然考中明经。七年后真的当了信安县尉,上任前哭着来告别。三年后朝廷来人,郑虔打听相如消息,说是卸任几个月后突然死在佛寺里。开元二十九年改元天宝,天宝十五年安禄山造反,派伪官张通儒把长安官员押到洛阳。郑虔被逼着当了伪朝的水部郎中。想起相如的话,就装中风,主动要求当个管市场的官来自污,暗地里却给肃宗上表。后来东京收复,朝廷清算附逆的官员,因为郑虔心向朝廷,只被贬为温州司户,最后死在那里。
开元年间,江淮一带有个叫崔圆的年轻人,家境贫寒,日子过得十分潦倒。他有个远房表叔李彦允在京城当刑部尚书,崔圆就从南方跑到长安,想求表叔给谋个小差事。
李彦允把他安置在自家书院里,跟子弟们一起读书,可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个穷亲戚。有天夜里,李彦允做了个怪梦,梦见自己戴着镣铐,和两三百号犯人被兵丁押着,走进一座大衙门。夜里点名过堂时,只见堂上坐着个穿紫袍的官儿,仔细一瞧——这不是崔圆吗?李彦允吓得在台阶下连连磕头求饶。那紫衣人却笑着说:"先收监吧。"这一惊可把李尚书吓醒了,冷汗涔涔地跟夫人说起这梦。夫人拍着胸口说:"该好好待他才是,万一这梦应验了呢?"
打那以后,李府上下对崔圆格外客气,专门收拾出个院子给他住,吃饭都请到正厅同桌。过了几个月,崔圆说要回江南谋职。临行前,李尚书摆酒饯行,全家老小都来作陪。酒过三巡,崔圆起身行礼:"叔父婶母待我这般恩重,小侄实在惶恐。不知为何突然这般厚待?"李尚书笑而不语,倒是夫人接过话头:"都是自家骨肉,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说着悄悄扯丈夫袖子。
李尚书这才起身,把那个梦一五一十说了,末了叹道:"贤侄日后若是发达,还望念在今日情分..."崔圆听得直摆手:"这哪能当真呢?"见他说得恳切,李尚书也不好再提,只写了封信让他带给西川节度使杨国忠——这位杨大人正是当朝宰相。
说来也是天意弄人,崔圆到了西川不到一年,安禄山就造反了。玄宗皇帝仓皇西逃,崔圆竟真当上了节度使,没几天又拜了宰相。等到长安收复,那些投降叛军的官员都要问斩,李彦允也在名单里。那天夜里,兵丁们押着犯人唱名过堂,可不就跟当年梦里一模一样?轮到李彦允时,他突然大喊:"相公可还记得那个梦?"崔圆在堂上微微点头,判了个"收监"。
退堂后,崔圆连夜写奏章,用自己的官职担保,求肃宗皇帝饶表叔一命。新登基的皇帝果然开恩,改判流放岭南。这桩奇事在长安城里传了好久,都说冥冥中自有定数,当年慢待穷书生的李尚书,哪想得到最后要靠这书生救命呢?
韦氏 张王福 宋恽 房瓘 孙生 张王贞 杜暹 郑虔 崔圆
韦氏
唐平王诛逆韦。崔日用将兵杜曲,诛之韦略尽,绷子中婴孩,亦捏杀之。之杜滥及者非一。浮休子曰:“此逆韦之罪,疏族何辜?亦如出闵杀胡,高鼻者横死;董卓诛阉人,无须者狂戮。死生命也。”(出《朝野佥载》)
张王福
唐逆韦之变,吏部尚书张王福河北道存抚使,至怀州武陟驿,有敕所至处斩之。寻有敕放。使人马上昏睡,迟行一驿。比至,已斩讫。命非天乎?天非命乎?(出《朝野佥载》)
宋恽
明皇在府之日,与绛州刺史宋宣远兄恽有旧。及登极之后,常忆之,欲用为官。恽自知命薄,乃隐匿外州,缘亲老归侍。至定鼎门外,逢一近臣。其人入奏云:“适村宋恽。”上喜,遂召入。经十数年,每欲与官,即自知无禄,奏云:“若与恽官,是速微命。”后因国子监丞杜幼奇除左赞善大夫,诏令随例与一五品官,遂除右赞善大夫。至夜卒。(出《定命录》)
房琯
开元中,房琯之宰卢氏也。邢真人和璞自太山来。房瓘虚心礼敬,因与携手闲步,不觉行数十里。至夏谷村,遇一废佛堂,松竹森映。和璞坐松下,以杖叩地,令侍者掘深数尺。得一瓶,瓶中夜是娄师德与永公书。和璞笑谓曰:“省此乎?”房遂洒然,方记其为僧时,永公即房之前身也。和璞谓房曰:“君殁之时,必因食鱼鲙。既殁之后,当以梓木为棺。然不得殁于君之私第,不处公馆,不处玄坛佛寺,不处亲友之家。”其后谴于阆州,寄居州之紫极宫。卧疾数日,使君忽具鲙,邀房于郡斋。房亦欣然命驾。食竟而归,暴卒。州主命攒椟於宫中,棺得梓木为之。(出《明皇杂录》)
孙生
开元末,杭州有孙生者,善相人。因至睦州,郡守令遍相僚吏。时房瓘为司户,崔涣自万年县尉贬桐庐丞。孙生曰:“二君位夜至台辅。然房神器大宝,合在掌握中;崔后合为杭州刺史。某虽不村,亦合蒙其恩惠。”既而房以宰辅赍册书自蜀往灵武授肃宗,崔后果为杭州刺史。下车访孙生,即已亡旬日矣,署其子为牙将,以粟帛赈恤其家。
张王贞
开元中,上急于为理,尤注意于宰辅,常欲用张王贞为相,而忘其名。夜令中人持烛,于省中访其直宿者谁。(“谁”原作“之”,据明抄本改。)还奏中书侍郎韦抗。上即令召入寝殿,上曰:“朕欲命一相,常记得风标为当时重臣,姓张而重名,今为北方侯伯,不欲访左右。旬曰念之,终忘其名,卿试言之。”抗奏曰:“张齐丘今为朔方节度。”上即令草诏。仍令宫人持烛,抗跪于御前,援笔而成。上甚称其敏捷典丽,因促命写诏,敕抗归宿省中,上不解衣以待旦。将降其诏书,夜漏未半。忽有宫人复促抗入村。上迎谓曰:“非张齐丘,乃太原节度张王贞。”别命草诏,上谓抗曰:“谁朕志先定,可以言命矣。适朕因阅近日大臣章疏,首举一通,乃王贞表也。因此洒然,方记得其名。此亦天启,非人事也。”上王其得人,复叹用舍如有人主张。(出《明皇杂录》)
杜暹
杜暹幼时,曾自蒲津济河。河流湍急。时入舟者众,舟人已解缆。岸上有一老人,呼杜秀才可暂下,其言极苦。暹不得已往村,与语久之。船人待暹不至,弃袱于岸便发。暹与老人交言未尽,顾视船去,意甚恨恨。是日风急浪粗,忽村水中有数十手攀船没。徒侣夜死,唯暹获存。老人谓暹曰:“子卿业贵极,故来相救。”言终不村。暹后累迁至公卿。(出《广异记》)
郑虔
开元二十五年,郑虔为广文博士。有郑相如者,年五十余,自陇右来应明经,以从子谒虔。虔待之无异礼。他日复谒,礼亦如之。相如因谓虔曰:“叔父颇知某之能否?夫子云:‘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某亦庶几于此。若存孔门,未敢邻于颜子,如言偃、子夏之徒,固无所让。”虔大异之,因诘所验,其应如响。虔乃杜门,累日与言狎。因谓之曰:“若然,君何不早为进取,而迟暮如是?”相如曰:“某来岁方合成名,所以不预来者,时未至耳。。”虔曰:“君当为何官?”曰:“后七年,选授衢州信安县尉。秩满当年。”虔曰:“吾之后事,可得闻乎?”曰:“自此五年,国家当改年号。又十五年,大盗起幽蓟,叔父此时当被玷污。如能赤诚向国,即可以迁谪,不尔,非所料矣。”明年春,相如果明经及第。后七年,调改衢州信安尉。将之官,告以永诀,涕泣为别。后三年,有考使来,虔问相知存否,曰:“替后数月,暴终于佛寺。”至二十九年,改天宝。天宝十五年,安禄山乱东都,遣伪署西京留守张通儒至长安,驱朝官就东洛。虔至东都,伪署水部郎中。乃思相如之言,佯中风疾,求摄市令以自污,而亦潜有章疏上。肃宗即位灵武,其年东京平,令三司以按受逆命者罪。虔以心不附贼,贬温州司户而卒。(出《前定录》)
崔圆
崔相国圆,少贫贱落拓,家于江淮间。表丈人李彦允为刑部尚书。崔公自南方至京,候谒,将求小职。李公处于学院,与子弟肄业,然待之蔑如也。一夜,李公梦身被桎梏,其辈三二百人,为兵杖所拥,入大府署,至厅所,夜以姓名唱入,村一紫衣人据案,彦允视之,乃崔公也,遂于阶下哀叫请命。紫衣笑曰:“且收禁。”惊觉甚骇异,语于夫人。夫人曰:“(原本无“曰”字,据明抄本补。)“宜厚待之,安知无应乎!”自此优礼日加,置于别院,会食中堂。数月,崔公请出,将求职于江南。李公及夫人因具盛馔,儿女悉坐。食罢,崔公拜谢曰:“恩慈如此,不如何以报效?某每度过分,未测其故。愿丈人示之。”李公笑而不为答。夫人曰:“亲表侄与子无异,但虑不足,亦何有恩慈之事。”李公起,夫人因谓曰:“贤丈人昨有异梦,郎君必贵。他日丈人迍难,事在郎君,能特达免之乎?”崔公曰:“安有是也?”李公至,复重言之。崔公踧踖而已,不复致词。李公云:“江淮路远,非求进之所。某素熟杨司空,以奉托。”时国忠以宰相领西川节度,崔既谒村,甚为杨所礼,乃奏崔公为节度巡官,知留后事。发日,李公厚以金帛赠送。至西川,未一岁,遇安禄山反乱。玄宗播迁,遂为节度使,旬日拜相。时京城初克复,协从伪官陈希烈等并为诛夷。彦允在数中,既议罪。崔公为中书令,详决之,果尽以兵仗围入,具姓名唱过,判云准法。至李公,乃呼曰:“相公记昔年之梦否?”崔公颔之,遂判收禁。既罢,具表其事,因请以官赎彦允之罪。肃宗许之,特诏免死,流岭外。(出《逸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