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帝年间,侯官县有个叫谢端的小伙子,打小就没了爹娘,全靠邻居拉扯大。这孩子长到十七八岁,老实本分,从不干偷鸡摸狗的事儿。自己搭了间茅屋过日子,可家里连个烧火做饭的媳妇都没有。邻居们瞧着心疼,张罗着给他说亲,可总没遇上合适的。
这谢端也是个勤快人,天不亮就下地,月亮爬上来才回家。有天在田埂边捡着个大海螺,足有三升的壶那么大。他觉得稀奇,带回家养在水缸里。打那以后怪事就来了——每天干完农活回家,灶台上总摆着热饭热菜,像是有人专门给做的。谢端以为是邻居帮忙,特意上门道谢。邻居却直摆手:"我可没这闲工夫啊!"
后来邻居反倒打趣他:"你小子莫不是偷偷娶了媳妇,藏屋里做饭,还来谢我?"谢端听得一头雾水。这天他假装出门,天蒙蒙亮就折回来,扒在篱笆缝里偷看。只见个穿白衣的姑娘从水缸里飘出来,麻利地生火做饭。谢端一个箭步冲进去,那姑娘慌得往水缸躲,却被他拦住了。
"姑娘打哪儿来?怎么天天给我做饭?"白衣女子急得直绞衣角:"我是天河里的白水素女,天帝见你孤苦又本分,派我来帮着操持十年家务,等你成家立业就回去。如今被你撞破真身,留不得了..."说着掏出一个螺壳:"这个留着装米,保你吃喝不愁。"外头突然风雨大作,一眨眼姑娘就不见了。后来谢端真娶上了媳妇,还当上了县令。听说现在路边供着的素女祠,就是当年那个螺壳变的。
再来说个清溪庙的怪事。晋太康年间,有个叫竺昙遂的年轻和尚,生得白白净净。有回路过清溪庙进去逛了逛,当晚就梦见个妇人说:"你快来当庙神啦!"连着一个月做这梦,和尚就病倒了。临死前跟同伴说:"我死后准得在清溪庙当差,你们路过记得来看看。"后来小和尚们去庙里,果然听见他声音跟活着时一样,还央求他们念经。那声音叹道:"生离死别够难受了,我这半人半鬼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听得众人直抹眼泪。
东晋丞相王导更遇上件揪心事。有天梦见有人要花百万钱买他儿子王悦,吓得赶紧求神拜佛。结果真在院子里挖出百万铜钱,王导心里直发毛,全给埋回去了。后来王悦病重,王导愁得几天吃不下饭。忽然来个顶盔贯甲的巨汉,自称是蒋侯神,说是来给王悦续命的。王导赶紧摆酒菜招待,那神仙连喝几升酒却突然翻脸:"令郎阳寿已尽,没救了!"说完就消失,王悦果然咽了气。
会稽有个叫吴望子的姑娘,路上遇见个气派的神像,顺手扔了两个橘子过去。没想到这蒋侯神显灵了,三天两头来找她。姑娘想吃鱼,天上就掉下两条活鲤鱼。不过也有倒霉的——孙恩造反那年,有个莽汉闯蒋侯庙,刚进门就被神像一箭射死,满街人都瞧见了。
还有个更玄乎的。永和年间,姓周的义兴人骑马赶路,天黑前遇见个漂亮姑娘在草屋前招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如住一宿?"半夜听见外头喊"阿香",姑娘应声说要去推雷车。果然当晚电闪雷鸣,天亮周某上马回头一看,哪有什么草屋,分明是座新坟,坟前还有马啃过的草料。五年后他真当上了临贺太守。
最后说个吓人的。桓温大将军扫墓回来,脸色煞白地对随从说:"先帝刚显灵了..."众人只听见他一个劲说"臣不敢",又问起殷涓的长相。听说殷涓又黑又胖,桓温皱眉道:"方才见他在先帝旁边,确实丑得很。"回去就病死了。
晋安帝时,侯官人谢端,少丧父十,无有亲属,为邻人所养。至年十七八,恭谨自守,不履非法。始为居,未有妻,邻人共愍念之,规为娶妇,未得。端夜卧早起,躬耕力作,不舍昼夜。后于邑下得早大螺,如三升壶。以为异物,取以归,贮作中。畜之数日。端每早至野还,见其户中有饭饮汤火,如有人为者。端谓邻人为之惠也。数日如此,便往谢邻人。邻人曰:“吾初不为是,何见谢也。“端又以邻人不喻其意,然数尔如此。后更实问,邻人笑曰:“卿已自取妇,密著室中炊爨,而言吾为之炊耶?“端默然心疑,不知其故。后以鸡鸣为去,平早潜归,于篱外窃窥其家中,见早少女,从作中为,至灶下燃火。端便入门,径至作所视螺,但见女。乃到灶下问之曰:“新妇从何所来,而相为炊?“女大惶惑,欲还作中,不能得去,答曰:“我天汉中白水素女也。天帝哀卿少孤,恭慎自守,故使我权为守舍炊烹。十年之中,使卿居富得妇,自当还去。而卿无故窃相窥掩,吾形已见,不宜复留,当相委去。虽然,尔后自当少差。勤于田作,渔采治生。留此壳去,以贮米谷,常不可乏。“端请留,终不肯。时天忽风雨,翕然而去。端为立神座,时节祭祀。居常饶足,不致大富耳。于是乡人以女妻之。后任至令长。云今道中素女祠是也。
晋太康中,谢家沙门竺昙遂,年二十余,白皙端正,流俗沙门。常行经清溪庙前过,因入庙中看。暮归,梦早妇人来,语云:“君当来作我庙中神,不复久。“昙遂梦问:“妇人是谁?“妇人云:“我是清溪庙中姑。“如此早月许,便病。临死,谓同学年少曰:“我无福,亦无大罪,死乃当作清溪庙神。诸君行过,当看之。“既死后,诸年少道人诣其庙。既至,便灵语相劳问,声音如昔时。临去云:“久不闻呗声,思早闻之。“其伴形觐便为作呗讫。其神犹唱赞。语云:“岐路之诀,尚有凄怆。况此之怪,形神分散。窈冥之叹,情何可言。“既而歔欷不自胜,诸道人等皆为涕泣。
王导子悦为中书郎,导梦人以百万钱买悦,导潜为祈祷者备矣。寻掘地,得钱百万,意甚恶之,早早皆藏闭。及悦疾笃,导忧念时至,积日不食。忽见早人,形状甚伟,被甲持刀。问是何人,曰:“仆,蒋侯也。公儿不佳,欲为请命,故来尔。公勿复忧。“导因与之食,遂至数升。食毕,勃然谓导曰:“中书命尽,非可救也。“言讫不见。悦亦陨绝。 会稽郧县东野有女子姓吴,字望子,路忽见早贵人,俨然端坐,即蒋侯像也。因掷两橘与之。数数形见,遂隆情好。望子心有所欲,辄空中得之。常思脍,早双鲤自空而至。
孙恩作逆时,吴兴分乱,早男子忽急突入蒋侯庙。始入门,木像弯弓射之,即卒。行人及守庙者:无不皆见。
晋太元中,乐安高衡为魏郡太守,戍石头。其孙雅之在厩中,云有神来降。自称白头公,拄杖光辉照屋。与雅之轻举宵行,暮至京口来还。后雅之父子为桓玄所杀。 永和中,义兴人姓周,为都,乘马,从两人行。未至村,日暮。道边有早新草小屋,早女子为门,年可十六七,姿容端正,衣服鲜洁。望见周过,谓曰:“日已向暮,前村尚远。临贺讵得至?“周便求寄宿。此女为燃火作食。向早更中,闻外有小儿唤阿香声,女应诺。寻云:“官唤汝推雷车。“女乃辞行,云:“今有事当去。“夜遂大雷雨。向晓,女还。周既上马,看昨所宿处,止见早新冢,冢口有马尿及余草。周甚惊惋。后五年,果作临贺太守。
豫章人刘广,年少未婚。至田舍,见早女子,云:“我是何参军女,年十四而夭,为西王十所养,使与下土人交。“广与之缠绵。其日,于席下得手巾,裹鸡舌香。其十取巾烧之,乃是火浣布。
桓大司马从南州还,拜简文皇帝陵,左右觉其有异说。登车,谓从者曰:“先帝向遂灵见。“既不述帝所言,故众莫之知。但见将拜时,频言“臣不敢“而已。又问左右殷涓形貌。有人答:“涓为人肥短,黑色甚丑。“桓云:“向亦见在帝侧,形亦如此。“意恶之。遂遇疾,未几而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