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经·西山经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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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从西边第一座山说起。这钱来山上啊,满山都是青松,山脚下堆着能搓澡的洗石。山里有种怪羊,长得像普通山羊,却拖着条马尾巴,叫羬羊。它身上的油脂可是好东西,抹在皮肤上能治皴裂。

往西走四十五里,松果山就立在眼前。濩水从这儿发源,哗啦啦往北流进渭河。水底沉着不少铜矿。山上有种叫䳋渠的鸟,活脱脱是只黑毛红脚的山鸡,能治皮肤皴裂。

再走六十里,那太华山可不得了!四四方方的山体像是被斧子劈出来的,五千仞高的悬崖笔直插进云里,方圆十里内连鸟兽都不敢落脚。山里有条六条腿四只翅膀的肥?蛇,它一出现,天下就要闹旱灾。

往西八十里的小华山又是另一番景象。满山荆条枸杞,㸲牛成群结队。北坡的磬石敲起来叮当作响,南坡的㻬琈玉温润生光。赤鷩鸟在树丛里扑腾,能辟火。石缝里长着乌韭似的萆荔草,吃了能治心口疼。

符禺山离这儿八十里。南坡铜矿泛着青光,北坡铁矿黑压压一片。山上有种文茎树,结的果子像枣子,吃了能治耳聋。条草开着红花结黄果,模样像婴儿的小舌头,吃了让人头脑清醒。符禺水往北汇入渭河时,岸边常能看见红鬃的葱聋羊和红嘴的鴖鸟,这鸟也能避火。

石脆山上棕树枏树成林。那种白花黑果的条草像韭菜,专治疥疮。南坡的㻬琈玉和北坡的铜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灌水带着赭石粉往北流,牧人用它给牛马涂身子,能防病。

英山的杻树橿树遮天蔽日。禺水向北流入招水时,带着会学羊叫的?鱼。南坡的箭竹丛里,㸲牛和羬羊低头吃草。黄身子红嘴巴的肥遗鸟像鹌鹑,吃了能治恶疮,还能杀虫。

竹山上的乔木高耸入云。黄雚草像臭椿树,叶子却像麻叶,白花红果能治疥疮和浮肿。竹水往北、丹水往南分流,水底沉着苍玉和水玉。豪彘兽像长着白毛的野猪,尾巴尖却是黑的。

浮山的盼木叶子像枳树却不扎手,树洞里住满虫子。薰草带着蘼芜的香气,佩在身上能防瘟疫。

羭次山的漆树滴着汁液。棫树橿树下藏着成片的箭竹。那长臂的嚣兽扔石头百发百中,独脚的人面鸟橐?冬天才出来,戴着它的羽毛不怕打雷。

寸草不生的时山涌出逐水,水底沉着晶莹的水玉。南山的丹粟像撒了一地朱砂,猛豹和尸鸠在红土上留下爪印。

大时山的楮树柞树沙沙作响。涔水向北、清水向南分道扬镳。嶓冢山的汉水往东南奔流时,白翰鸟掠过犀牛和黑熊。蓇蓉草开着不结果的黑花,女人吃了就不能生育。

天帝山的溪边兽皮能防蛊毒。栎鸟治痔疮,杜衡草能让马跑得飞快。臯涂山的礜石和无条草都是灭鼠良药,玃如兽顶着四只角在银矿边徘徊。数斯鸟长着人脚,专治甲状腺肿。

黄山的盼水向西流进赤水时,带着会说话的鹦鹉。翠山的黄金在阳光下晃眼,两脑袋的鸓鸟在火场里来去自如。騩山直接插进西海,凄水带着彩石和黄金汇入汪洋。

这十九座山连起来两千九百五十七里。祭华山要用整头牛,羭山神要献百盏美酒配百对玉器。其他山头宰只羊就够了,祭坛前还得点百草拧成的白烛。

西边第二列山脉从钤山开始。铜矿压着玉矿,杻树橿树挤满山坡。泰冒山的浴水向东流进黄河时,白蛇在藻玉堆里游动。数历山的楚水带着白珍珠往南跑,鹦鹉在黄金矿脉上筑巢。

高山的泾水往东奔流,青碧石和雄黄在河床闪烁。女床山的鸾鸟拖着五彩长尾,它一现身天下就太平。龙首山的苕水带着美玉汇入泾水,鹿台山的凫徯鸟长着人脸,它一叫唤就要打仗。

咱们往西南走个二百里地,就到了鸟危山。这山的南坡啊,遍地都是馨石,北坡长满了檀树和楮树,山里头还藏着不少女床草。打这儿发源的鸟危水哗啦啦往西流,一头扎进赤水,水里头漂着密密麻麻的朱砂粒儿。

再往西四百里,有座小次山。山顶上白玉堆得像雪,山脚下赤铜矿泛着红光。山里住着个怪家伙,长得像猿猴,偏偏顶着个白脑袋,蹬着红脚丫,大伙儿管它叫朱厌。这玩意儿可邪性,它一露面,天下准要打仗。

接着往西三百里是大次山,南坡净是白垩土,北坡碧玉矿闪着青光。山里的野兽也稀奇,不是㸲牛就是麢羊,那麢羊的毛啊,据说能治疥疮,山民们都抢着逮。

再往西四百里光秃秃的薰吴山,半根草都不长,可地底下埋着金矿玉脉。紧挨着的厎阳山倒是另一番景象,㮨树、枏树、豫章树遮天蔽日,林子里犀牛、兕、老虎、犳子乱窜,㸲牛哞哞叫着啃草皮。

往西二百五十里到了众兽山,这名儿可一点不掺假——山顶㻬琈玉泛着彩光,山脚檀楮林里藏着金疙瘩,犀牛兕群把山坡都踏平了。再走五百里是皇人山,金玉矿脉在阳光下晃眼,山涧里淌着的皇水注进赤水,河床上铺满朱砂,像撒了一地红芝麻。

中皇山离这儿三百里,黄金矿脉像黄龙盘在山顶,山脚却开满蕙草棠花。再往西三百五十里的西皇山更绝,南坡金矿,北坡铁矿,麋鹿㸲牛在矿脉间溜达。最后一站莱山上,檀楮林里蹲着吃人的罗罗鸟,翅膀扑棱起来能把人吓掉魂儿。

这一路从钤山到莱山,统共十七座山,四千一百四十里地。山里头住着十七位山神,十位长着人脸马身,七位是人脸牛身,四条腿却只有一条胳膊,拄着拐杖满山跑,老百姓管他们叫飞兽之神。祭祀他们可得讲究:十位马身神供只公鸡就行,七位牛身神得用猪羊少牢,还得铺白茅草当席子。

往西第三列山脉打头的崇吾山立在黄河南岸。站在山顶,北望能见冢遂山,南望是䍃泽水泊,西边帝之捕兽丘上尘土飞扬,东边䗡渊水汽氤氲。这儿长着种奇树,圆叶子白花托,开红花结黑纹果,果子像枳实,吃了保准儿孙满堂。山里的举父兽猴脸豹尾,扔石头百发百中;蛮蛮鸟更怪,两个家伙共用一个翅膀一只眼,非得凑一块儿才能飞,它一出现,天下就要发大水。

往西北三百里是长沙山,泚水从光秃秃的山里流出来,往北注入泑水,河床上青雄黄矿闪着幽光。再走三百七十里到不周山,北边诸䗡山峦起伏,东边泑泽水汽蒸腾,黄河暗流在底下咕嘟冒泡。山上有种仙桃,叶子像枣树,开黄花结红托果,吃了浑身是劲。

四百二十里外的峚山满山丹木,红杆黄花开得热闹,果子甜得像蜜糖,吃一颗管饱。丹水从这儿发源,西流注入稷泽,水底白玉闪着温润的光。更神奇的是玉膏泉,咕咚咕咚冒着泡,黄帝当年就靠这个养生。这玉膏浇灌的丹木,五年就变五色,香气能飘十里地。黄帝采了峚山玉英撒在钟山南坡,长出的瑾瑜玉坚硬细腻,五色光晕流转,连鬼神都爱吃。从峚山到钟山四百六十里全是沼泽,里头游着各种怪鱼怪鸟。

钟山山神的儿子鼓长着人脸龙身,跟钦䲹合谋在昆仑山南杀了葆江,天帝一怒之下把他们处死在钟山东边的?崖。钦䲹变成虎爪白首的大鹗,叫声像晨鹤,它一出现就要打仗;鼓化作红脚黄纹的鵕鸟,叫声像天鹅,它飞到哪儿哪儿就闹旱灾。

往西一百八十里的泰器山流出观水,注入流沙河。水里游着文鳐鱼,鲤鱼身子配鸟翅膀,青花纹白脑袋红嘴壳,夜里扑棱棱从西海飞到东海,叫声像凤鸣,肉带酸甜味,吃了能治疯病,它要现身,天下准丰收。

三百二十里外的槐江山是天帝的御花园,丘时水往北流入泑水。山腰上蠃母贝闪着珠光,山顶青雄黄矿旁堆着琅玕美玉。南望昆仑山火光冲天,西望后稷隐居的大泽玉矿成堆,北边诸龇山住着槐鬼离仑,老鹰在崖上筑巢。东面四层恒山盘踞着穷鬼部落。沼泽里清水潺潺,突然冒出个八条腿两个牛头的天神,尾巴像马鬃,吼声如雷,它一露面,城里就要动刀兵。

往西南四百里就到了天帝在下界的都城——昆仑丘。守门的神陆吾长着老虎身子九条尾巴,人脸虎爪,管着天界九部和御苑时辰。山里的土蝼兽四只角专吃人,钦原鸟毒得像马蜂,鹑鸟管着天帝衣橱。沙棠树果子像李子无核,吃了能防水;?草像葵菜带着葱香,吃了解乏。这儿四条大河发源,河水往南,赤水往东南,洋水往西南,墨水奔四海,满山都是稀奇鸟兽。

再往西三百七十里到乐游山,桃水带着白玉砂往西流进稷泽,水里䱻鱼长着蛇身四只脚,专逮小鱼吃。往西溯水四百里进入流沙地带,穿过二百里沙漠就是嬴母山。山神长乘人面犳尾,代表天界九德,满山玉石底下压着青石板,半滴水都找不着。

往西北三百五十里耸立着西王母住的玉山。这位女神披头散发戴玉胜,豹尾虎牙擅长吼叫,专管瘟疫刑罚。她养着狡兽,牛角犬身带豹纹,叫起来像狗吠,它一现身全国丰收;胜遇鸟红得像野鸡,叫声像纺车吱呀,它出现准发大水。

四百八十里外的轩辕丘寸草不生,洵水带着朱砂粒往南注入黑水。最后三百里到积石山,石门底下黄河水喷涌西流,这山里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要啥有啥。再往西二百里的长留山是白帝少昊老家,满山野兽尾巴带花纹,鸟儿头顶长纹路,玉石矿脉闪着七彩光。员神磈氏在这儿掌管日落反影,霞光满天时分,整座山都像着了火。

再往西走二百八十里,就到了章莪山。这山上光秃秃的,连根草都不长,却遍地都是美玉和碧玉。要说这地方可真是邪门,住着两种怪东西。一种是长得像红豹子的野兽,拖着五条尾巴,头顶还长着独角,叫起来跟敲石头似的,人们管它叫狰。还有种怪鸟,模样像仙鹤,却只有一条腿,青底红纹配着白嘴,名叫毕方。这鸟一叫唤就喊自己名字,它要是在哪个村子出现,准得闹火灾。

接着往西三百里是阴山,浊浴水从这儿发源,往南流进番泽。水里尽是带花纹的贝壳。山里住着种白脑袋的小兽,长得像野猫,叫起来"榴榴"的,名叫天狗,据说能辟邪驱凶。

再往西二百里是符惕山,山顶长满棕树和楠木,山下埋着金银玉石。这位叫江疑的山神就住在这儿。这山可怪了,动不动就下怪雨,风云都是从这儿生出来的。

往西二百二十里到了三危山,方圆上百里。三只青鸟在这儿安家。山上有种白身子、四只角的牛形怪兽,浑身长毛像披着蓑衣,名叫??,专吃活物。还有种三个身子共用一个脑袋的怪鸟,模样像野鸭,叫鸱。

再走一百九十里到騩山,满山美玉不见石头。那位声音像编钟的老神仙耆童住在这儿,山下到处盘着蛇。

往西三百五十里是天山,盛产金玉和雄黄。英水从这儿发源,向西南流入汤谷。山里住着个黄口袋似的神仙,浑身红得像朱砂,六条腿四只翅膀,没脸没眼睛却懂歌舞,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帝江。

继续西行二百九十里到泑山,蓐收神的地盘。山上产婴脰玉,南坡多瑾瑜玉,北坡多雄黄。站这儿往西看,能望见太阳落山的地方,红霞满天都是这位蓐收神掌管的。

往西走水路百里,就到了翼望山。这山寸草不生,但金玉遍地。有种独眼三尾的狸猫状怪兽叫讙,能学各种声音,养着能辟邪治病。还有种三头六尾的黑乌鸦叫鵸䳜,特别爱笑,带着它人不会做噩梦,也能驱邪。

这西边第三列山脉,从崇吾山到翼望山总共二十三座,绵延六千七百四十四里。这些山的山神都是羊身人面,祭祀时要把一块好玉埋地下,供品用稷米。

西边第四列山脉打头的还是阴山,长满构树,不生石头,遍地茅草。阴水往西流进洛河。

往北五十里是劳山,紫草茂盛。弱水向西流入洛河。

再往西五十里到罢父山,洱水向西注入洛河,河里多产紫水晶和碧玉。

往北一百七十里是申山,山顶构树柞树成林,山下杻树橿树丛生。南坡多金玉,区水向东流入黄河。

往北二百里到鸟山,满山桑树构树,北坡产铁,南坡产玉。辱水向东注入黄河。

再往北一百零二里是上申山,山顶光秃秃的全是大石头,山下榛树楛树成林。山里白鹿成群,还有种叫当扈的野鸡,靠胡子飞,吃了它的肉不犯困。汤水向东流入黄河。

继续往北一百八十里到诸次山,诸次水向东注入黄河。这山树多草少,鸟兽都不住,净是蛇。

再往北一百八十里是号山,漆树棕树漫山遍野,药材丛生。端水向东流入黄河。

往北二百二十里到盂山,北坡产铁,南坡产铜。山里白狼白虎出没,白野鸡成群。生水向东注入黄河。

往西二百五十里是白於山,松柏满山,栎檀遍野。㸲牛羬羊成群,猫头鹰满天飞。洛水从南坡发源向东流入渭河;夹水从北坡发源向东流入生水。

往西北三百里到申首山,终年积雪。申水从山顶流下,潜入地下,这地方盛产白玉。

再往西五十五里是泾谷山,泾水向东南流入渭河,河里多产白金白玉。

往西一百二十里到刚山,漆树林立,㻬琈玉遍地。刚水向北流入渭河。这儿住着人面兽身的神?,独手独脚,叫声像打喷嚏。

再往西二百里到刚山尾巴,洛水向北流入黄河。水里多的是鼠身鳖头的蛮蛮,叫起来跟狗似的。

往西三百五十里到英鞮山,漆树满山,金玉遍地,鸟兽全是白的。靼涴水向北流入陵羊泽。水里产六条腿的冉遗鱼,长着蛇脑袋,眼睛像马耳,吃了不做噩梦,能辟邪。

再往西三百里是中曲山,南坡多玉,北坡多雄黄、白玉和金子。有种白马似的怪兽,黑尾巴独角,长着老虎牙,叫声像打鼓,名叫?,专吃虎豹,养着能避兵器。还有种像棠梨的櫰木,圆叶子红果子,果子有木瓜大,吃了力气大。

往西二百六十里到邽山,山上有种叫穷奇的牛形怪兽,浑身刺毛,叫声像狗吠,专门吃人。蒙水向南流入洋水,水里多黄贝;还有种长翅膀的嬴鱼,叫起来像鸳鸯,它一出现就要发大水。

往西二百二十里到鸟鼠同穴山,白虎成群,白玉遍地。渭水向东流入黄河。水里的鳋鱼像鲟鱼,它要是一折腾,当地准打仗。滥水向西流入汉水,水里多的是像倒扣锅的??鱼,鸟头鱼鳍,叫声像敲磬,能产珍珠美玉。

往西南三百六十里是崦嵫山,丹木成林,叶子像构树叶,果子有瓜大,红皮黑纹,吃了治病还能防火。南坡多乌龟,北坡多美玉。苕水向西流入大海,水里多磨刀石。有种马身鸟翼的孰湖兽,人脸蛇尾,最爱把人举高高。还有种人脸猫头鹰,猴身子狗尾巴,自己会喊名字,它一出现就要闹旱灾。

这西边第四列山脉,从阴山到崦嵫山共十九座,绵延三千六百八十里。祭祀山神要用白鸡,供稻米饭,白茅草当席子。

整部西山经记载了七十七座山,总长一万七千五百一十七里。

原文言文

  西山经华山之首,曰钱来之山,其上多松,其下多洗石。有兽焉,其状如羊而马尾,名曰羬羊,其脂可以已腊。

  西四十五里,曰松果之山。濩水出焉,北流注于渭,其中多铜。有鸟焉,其名曰䳋渠,其状如山鸡,黑身赤足,可以已?。

  又西六十里,曰太华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广十里,鸟兽莫居。有蛇焉,名曰肥?,六足四翼,见则天下大旱。

  又西八十里,曰小华之山,其木多荆杞,其兽多㸲牛,其阴多磬石,其阳多㻬琈之玉。鸟多赤鷩,可以御火。其草有萆荔,状如乌韭,而生于石上,亦缘木而生,食之已心痛。

  又西八十里,曰符禺之山,其阳多铜,其阴多铁。其上有木焉,名曰文茎,其实如枣,可以已聋。其草多条,其状如葵,而赤华黄实,如婴儿舌,食之使人不惑。符禺之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渭。其兽多葱聋,其状如羊而赤鬣。其鸟多鴖,其状如翠而赤喙,可以御火。

  又西六十里,曰石脆之山,其木多棕枏,其草多条,其状如韭,而白华黑实,食之已疥。其阳多㻬琈之玉,其阴多铜。灌水出焉,而北流注于禺水。其中有流赭,以涂牛马无病。

  又西七十里,曰英山,其上多杻橿,其阴多铁,其阳多赤金。禺水出焉,北流注于招水,其中多?鱼,其状如鳖,其音如羊。其阳多箭䉋,兽多㸲牛、羬羊。有鸟焉,其状如鹑,黄身而赤喙,其名曰肥遗,食之已疠,可以杀虫。

  又西五十二里,曰竹山,其上多乔木,其阴多铁。有草焉,其名曰黄雚,其状如樗,其叶如麻,白华而赤实,其状如赭,浴之已疥,又可以已胕。竹水出焉,北流注于渭,其阳多竹箭,多苍玉。丹水出焉,东南流注于洛水,其中多水玉,多人鱼。有兽焉,其状如豚而白毛,大如筓而黑端,名曰豪彘。

  又西百二十里,曰浮山,多盼木,枳叶而无伤,木虫居之。有草焉,名曰薰草,麻叶而方茎,赤华而黑实,臭如蘼芜,佩之可以已疠。

  又西七十里,曰羭次之山,漆水出焉,北流注于渭。其上多棫橿,其下多竹箭,其阴多赤铜,其阳多婴垣之玉。有兽焉,其状如禺而长臂,善投,其名曰嚣。有鸟焉,其状如枭,人面而一足,曰橐?,冬见夏蛰,服之不畏雷。

  又西百五十里,曰时山,无草木。逐水出焉,北流注于渭,其中多水玉。

  又西百七十里,曰南山,上多丹粟。丹水出焉,北流注于渭。兽多猛豹,鸟多尸鸠。

  又西四百八十里,曰大时之山,上多楮柞,下多杻橿,阴多银,阳多白玉。涔水出焉,北流注于渭。清水出焉,南流注于汉水。

  又西三百二十里,曰嶓冢之山,汉水出焉,而东南流注于沔;嚣水出焉,北流注于汤水。其上多桃枝钩端,兽多犀兕熊罴,鸟多白翰赤鷩。有草焉,其叶如蕙,其本如桔梗,黑华而不实,名曰蓇蓉。食之使人无子。

  又西三百五十里,曰天帝之山,多棕枬;下多菅蕙。有兽焉,其状如狗,名曰溪边,席其皮者不蛊。有鸟焉,其状如鹑,黑文而赤翁,名曰栎,食之已痔。有草焉,其状如共葵,共其臭如蘼芜,名曰杜衡,可以走马,食之已瘿。

  西南三百八十里,曰臯涂之山,蔷水出焉,西流注于诸资之水;涂水出焉,南流注于集获之水。其阳多丹粟,其阴多银、黄金,其上多桂木。有白石焉,其名曰礜,可以毒鼠。有草焉,其状如藁茇,其叶如葵赤背,名曰无条,可以毒鼠。有兽焉,其状如鹿而白尾,马足人手而四角,名曰玃如。有鸟焉,其状如鸱而人足,名曰数斯,食之已瘿。

  又西百八十里,曰黄山,无草木,多竹箭。盼水出焉,西流注于赤水,其中多玉。有兽焉,其状如牛,而苍黑大目,其名曰?。有鸟焉,其状如鸮,青羽赤喙,人舌能言,名曰鹦鹉。

  又西二百里,曰翠山,其上多㯶枏,其下多竹箭,其阳多黄金、玉,其阴多牦牛、麢、麝,其多鸓,其状如鹊,赤黑而两首四足,可以御火。

  又西二百五十里,曰騩山,是錞于西海,无草木,多玉。凄水出焉,西流注于海,其中多采石、黄金,多丹粟。

  凡西经之首,自钱来之山至于騩山,凡十九山,二千九百五十七里。华山冢也,其祠之礼:太牢。羭山神也,祠之用烛,斋百日以百牺,瘗用百瑜,汤其酒百樽,婴以百珪百壁。其余十七山之属,皆毛牷用一羊祠之。烛者,百草之未灰,白席采等纯之。

  西次二经之首,曰钤山,其上多铜,其下多玉,其木多杻橿。

  西二百里,曰泰冒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铁。浴水出焉,东流注于河,其中多藻玉,多白蛇。

  又西一百七十里,曰数历之山,其上多黄金,其下多银,其木多杻橿,其鸟多鹦鹉。楚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渭,其中多白珠。

  又西百五十里,曰高山,其上多银,其下多青碧、雄黄,其木多棕,其草多竹。泾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渭,其中多磬石、青碧。

  西南三百里,曰女床之山,其阳多赤铜,其阴多石涅,其兽多虎豹犀兕。有鸟焉,其状如翟而五彩文,名曰鸾鸟,见则天下安宁。

  又西二百里,曰龙首之山,其阳多黄金,其阴多铁。苕水出焉,东南流注于泾水,其中多美玉。

  又西二百里,曰鹿台之山,其上多白玉,其下多银,其兽多㸲牛、羬羊、白豪。有鸟焉,其状如雄鸡而人面,名曰凫徯,其鸣自叫也,见则有兵。

  西南二百里,曰鸟危之山,其阳多馨石,其阴多檀楮,其中多女床。鸟危之水出焉,西流注于赤水,其中多丹粟。

  又西四百里,曰小次之山,其上多白玉,其下多赤铜。有兽焉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

  又西三百里,曰大次之山,其阳多垩,其阴多碧,其兽多㸲牛、麢羊。

  又西四百里,曰薰吴之山,无草木,多金玉。

  又西四百里,曰厎阳之山,其木多㮨、枏、豫章,其兽多犀、兕、虎、犳、㸲牛。

  又西二百五十里,曰众兽之山,其上多㻬琈之玉,其下多檀楮,多黄金,其兽多犀兕。

  又西五百里,曰皇人之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青雄黄。皇水出焉,西流注于赤水,其中多丹粟。

  又西三百里,曰中皇之山,其上多黄金,其下多蕙、棠。

  又西三百五十里,曰西皇之山,其阳多黄金,其阴多铁,其兽多麋、鹿、㸲牛。

  又西三百五十里,曰莱山,其木多檀楮,其鸟多罗罗,是食人。

  凡西次二经之首,自钤山至于莱山,凡十七山,四千一百四十里。其十神者,皆人面而马身。其七神皆人面而牛身,四足而一臂,操杖以行,是为飞兽之神。其祠之,毛用少牢,白菅为席。其十辈神者,其祠之毛一雄鸡,钤而不糈。毛采。

  西次三经之首,曰崇吾之山,在河之南,北望冢遂,南望䍃之泽,西望帝之捕兽之丘,东望䗡渊。有木焉,员叶而白柎,赤华而黑理,其实如枳,食之宜子孙。有兽焉,其状如禺而文臂。豹尾而善投,名曰举父。有鸟焉,其状如凫,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曰蛮蛮,见则天下大水。

  西北三百里,曰长沙之山。泚水出焉,北流注于泑水,无草木,多青雄黄。

  又西北三百七十里,曰不周之山。北望诸䗡之山,临彼岳崇之山,东望泑泽,河水所潜也,其原浑浑泡泡。爰有嘉果,其实如桃,其叶如枣,黄华而赤柎,食之不劳。

  又西北四百二十里,曰峚山,其上多丹木,员叶而赤茎,黄华而赤实,其味如饴,食之不饥。丹水出焉,西流注于稷泽,其中多白玉。是有玉膏,其原沸沸汤汤,黄帝是食是飨。是生玄玉。玉膏所出,以灌丹木,丹木五岁,五色乃清,五味乃馨。黄帝乃取峚山之玉荣,而投之钟山之阳。瑾瑜之玉为良,坚粟精密,浊泽有而光。五色发作,以和柔刚。天地鬼神,是食是飨;君子服之,以御为祥。自峚山至于钟山,四百六十里,其间尽泽也。是多奇鸟、怪兽、奇鱼,皆异物焉。

  又西北四百二十里,曰钟山。其子曰鼓,其状如人面而龙身,是与钦䲹杀葆江于昆仑之阳,帝乃戮之钟山之东曰?崖。钦䲹化为大鹗,其状如雕而墨文白首,赤喙而虎爪,其音如晨鹄,见则有大兵;鼓亦化为鵕鸟,其状如鸱,赤足而直喙,黄文而白首,其音如鹄,见即其邑大旱。

  又西百八十里,曰泰器之山。观水出焉,西流注于流沙。是多文鳐鱼,状如鲤里,鱼身而鸟翼,苍文而白首赤喙,常行西海,游于东海,以夜飞。其音如鸾鸡,其味酸甘,食之已狂,见则天下大穰。

  又西三百二十里,曰槐江之山。丘时之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泑水。其中多蠃母,其上多青雄黄,多藏琅玕、黄金、玉,其阳多丹粟。其了有多采黄金银。实惟帝之平圃,神英招司之,其状马身而人面,虎文而鸟翼,徇于四海,其音如榴。南望昆仑,其光熊熊,其气魂魂。西望大泽,后稷所潜也。其中多玉,其阴多榣木之有若。北望诸龇,槐鬼离仑居之,鹰鸇之所宅也。东望恒山四成,有穷鬼居之,各在一搏。爰有淫水,其清洛洛。有天神焉,其状如牛,而八足二首马尾,其音如勃皇,见则其邑有兵。

  西南四百里,曰昆仑之丘,是实惟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其神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有兽焉,其状如羊而四角,名曰土蝼,是食人。有鸟焉,其状如蜂,大如鸳鸯,名曰钦原,蠚鸟兽则死,蠚木则枯,有鸟焉,其名曰鹑鸟,是司帝之百服。有木焉,其状如棠,黄华赤实,其味如李而无核,名曰沙棠,可以御水,食之使人不溺。有草焉,名曰?草,其状如葵,其味如葱,食之已劳。河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无达。赤水出焉,而东南流注于泛天之水。洋水出焉,而西南流注于丑涂之水。墨水出焉,而四海流注于大杆。是多怪鸟兽。

  又西三百七十里,曰乐游之山。桃水出焉,西流注于稷泽,是多白玉,其中多䱻鱼,其状如蛇而四足,是食鱼。

  西水行四百里,曰流沙,二百里至于嬴母之山,神长乘司之,是天之九德也。其神状如人而犳尾。其上多玉,其下多青石而无水。

  又西北三百五十里,曰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也。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有兽焉,其状如犬而豹文,其角如牛,其名曰狡,其音如吠犬,见则其国大穰。有鸟焉,其状如翟而赤,名曰胜遇,是食鱼,其音如录,见则其国大水。

  又西四百八十里,曰轩辕之丘,无草木。洵水出焉,南流注于黑水,其中多丹粟,多青雄黄。

  又西三百里,曰积石之山,其下有石门,河水冒以西流,是山也,万物无不有焉。

  又西二百里,曰长留之山,其神白帝少昊居之。其兽皆文尾,其鸟皆文首。是多文玉石。实惟员神磈氏之宫。是神也,主司反景。

  又西二百八十里,曰章莪之山,无草木,多瑶碧。所为甚怪。有兽焉,其状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击石,其名如狰。有鸟焉,其状如鹤,一足,赤文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其鸣自叫也,见则其邑有讹火。

  又西三百里,曰阴山。浊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于番泽,其中多文贝。有兽焉,其状如狸而白首,名曰天狗,其音如榴榴,可以御凶。

  又西二百里,曰符惕之山,其上多棕枬,下多金玉。神江疑居之。是山也,多怪雨,风云之所出也。

  又西二百二十里,曰三危之山,三青鸟居之。是山也,广员百里。其上有兽焉,其状如牛,白身四角,其豪如披蓑,其名曰??,是食有。有鸟焉,一首而三身,其状如(乐鸟),其名曰鸱。

  又西一百九十里,曰騩山,其上多玉而无石。神耆童居之,其音常如钟磬。其下多积蛇。

  又西三百五十里,曰天山,多金玉,有青雄黄。英水出焉,而西南流注于汤谷。有神焉,基状如黄囊,赤如丹水,六足四翼,浑敦无而目,是识歌舞,实为帝江也。

  又西二百九十里,曰泑山,神蓐收居之。其上多婴脰之玉,其阳多瑾瑜之玉,其阴多青雄黄。是山也,西望日之所入,其气员,神红光之所司也。

  西水行百里,至于翼望之山,无草木,多金玉。有兽焉,其状如狸,一目而三尾,名曰讙,其音如夺百声,是可以御凶,服之已瘅。有鸟焉,其状如乌,三首六尾而善笑,名曰鵸䳜,服之使人不厌,又可以御凶。

  凡西次三经之首,崇吾之山至于翼望之山,凡二十三山,六千七百四十四里。其神状皆羊身人面。其祠之礼,用一吉玉瘗,糈用稷米。

  西次四经之首,曰阴山,上多楮,无石,其草多茆、蕃。阴水出焉,西流注于洛。

  北五十里,曰劳山,多茈草。弱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洛。

  西五十里,曰罢父之山,洱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洛,其中多茈、碧。

  北百七十里,曰申山,其上多楮柞,其下多杻橿,其阳多金玉。区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河。

  北二百里,曰鸟山,其上多桑,其焉多楮,其阴多铁,其阳多玉。辱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河。

  又北百二里,曰上申之山,上无草木,而多硌石,下多榛楛,兽多白鹿。其鸟多当扈,其状如雉,以其髯飞,食之不眴目。汤水出焉,东流注于河。

  又北百八十里,曰诸次之山,诸次之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河。是山也,多木无草,鸟兽莫居,是多众蛇。

  又北百八十里,曰号山,其木多漆、棕,其草多药、虈、芎䓖。多汵石。端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河。

  又北二百二十里,曰盂山,其阴多铁,其阳多铜,其兽多白狼白虎,其鸟多白雉白翟。生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河。

  西二百五十里,曰白於之山,上多松柏,下多栎檀,其兽多㸲牛、羬羊,其鸟多鸮。洛水出于其阳,而东流注于渭;夹水出于其阴,东流注于生水。

  西北三百里,曰申首之山,无草木,冬夏雪。申水出于其上。潜于其下,是多白玉。

  又西五十五里,曰泾谷之山。泾水出焉,东南流注于渭,是多白金白玉。

  又西百二十里,曰刚山,多柒木,多㻬琈之玉。刚水出焉,北流注于渭。是多神?,其状人面兽身,一足一手,其音如钦。

  又西二百里,至刚山之尾。洛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河。其中多蛮蛮,其状鼠身而鳖首,其音如吠犬。

  又西三百五十里,曰英鞮之山,上多漆木,下多金玉,鸟兽尽白。靼涴水出焉,而北流注于陵羊之泽。是多冉遗之鱼,鱼身蛇首六足,其目如观耳,食之使人不眯,可以御凶。

  又西三百里,曰中曲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雄黄、白玉及金。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其名曰?,是食虎豹,可以御兵。有木焉,其状如棠,而员叶赤实,实大如木瓜,名曰櫰木,食之多力。

  又西二百六十里,曰邽山。其上有兽焉,其状如牛,蝟毛,名曰穷奇,音如獆狗,是食人。蒙水出焉,南流注于洋水,其中多黄贝;嬴鱼,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

  又西二百二十里,曰鸟鼠同穴之山,其上多白虎、白玉。渭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河。其中多鳋鱼,其状如鳣鱼,动则其邑有大兵。滥水出于其西,西流注于汉水,多??之鱼,其状如覆铫,鸟首而鱼翼,音如磬石之声,是生珠玉。

  西南三百六十里,曰崦嵫之山,其上多丹木,其叶如楮,其实大如瓜,赤符而黑理,食之已瘅,可以御火。其阳多龟,其阴多玉。苕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海,其中多砥励。有兽焉,其状马身而鸟翼,入面蛇尾,是好举人,名曰孰湖。有鸟焉,其状如鸮而人面,蜼身犬尾,其名自号也,见则其邑大旱。

  凡西次四经自阴山以下,至于崦嵫之山,凡十九山,三千六百八十里。其神祠礼,皆用一白鸡祈,糈以稻米,白菅为席。

  右西经之山,凡七十七山,一万七千五百一十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