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榜题名震京城 花烛团圆喜满门
话说那许梦蛟辞别了姑父李公甫和姑母许氏,收拾行囊就奔京城赶考去了。这一路上晓行夜宿,穿过州县无数,总算到了京城。他在客店住下,日夜苦读备考。
转眼到了考期,梦蛟随着众考生进了考场。三场考下来,那文章写得真是字字珠玑,篇篇锦绣。等到放榜那天,报喜的差役一路敲锣打鼓来到客店,原来梦蛟高中了会元!梦蛟喜出望外,赶紧打发了报喜的人。不一会儿,官府派来的差役们就排着队来伺候新贵人。梦蛟换上朝廷赏赐的冠带,在众人簇拥下赴琼林宴,拜见考官,会同年,忙得脚不沾地。
到了殿试这天,皇帝亲临考场,文武百官分列两旁。三百名进士齐刷刷跪在丹墀之下。只听传胪官高声唱道:"第一名许梦蛟,状元及第!"接着又唱了榜眼、探花的名字。皇帝赐下御酒,给他们戴上金花披上红绸,特许游街三日。满城百姓看见这年轻俊美的状元郎,没有不竖起大拇指称赞的。
游街期满,三位新科进士入宫谢恩。梦蛟被任命为翰林院修撰,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写了道奏折。这天五更天,景阳钟响,皇帝升殿。梦蛟跪在阶下奏道:"微臣新科状元许梦蛟有本上奏。"说着将奏折呈上龙案。皇帝展开一看,上面详细写了父母许仙、白素贞的遭遇,以及自己由姑母抚养成人的经过,恳请皇帝恩准回乡祭祖完婚。
皇帝看完龙颜大悦:"原来爱卿家中有这般曲折。朕封你父亲为中极殿学士,母亲为节义天仙夫人,姑父李公甫为忠义郎,姑母许氏为贤淑宜人。准你回乡一年祭祖完婚。"梦蛟叩头谢恩,辞别同僚就启程了。一路上州县官员争相迎送,好不风光。
行至镇江时,梦蛟忽然想起往事,便安顿车马在驿站,自己扮作秀才模样,只带一个随从往金山寺去。进寺后他无心观赏景致,先到大殿焚香拜佛,然后直奔后殿。寺中和尚迎出来,二人到方丈叙话。梦蛟问道:"师父可是法海禅师?"那和尚答道:"法海是家师,如今云游未归。"梦蛟又问起和尚法号俗家姓名。和尚叹道:"贫僧法号道宗,俗家姓许名仙,杭州人士。"接着就把当年与白娘子相遇成亲,后来被镇压雷峰塔的往事一一道来,"如今贫僧出家十余载,儿子托付姐姐家抚养,也不知长成什么样了。"
梦蛟听到这里,扑通跪下泪如雨下:"爹爹,不孝儿就是许梦蛟啊!"许仙惊得站起来细看,却摇头笑道:"施主认错人了。"梦蛟便将这些年读书中举、金榜题名的经过细细道来,又说皇帝已经敕封父母,特来寻父回乡。许仙听完悲喜交加:"儿啊,为父日日思念你母亲在塔下受苦..."说着老泪纵横。梦蛟劝道:"爹爹不必悲伤,儿已求得圣旨,咱们这就回去祭塔。"
这时寺里和尚听说新科状元来了,方丈竟是状元父亲,一个个慌得手忙脚乱,都来跪拜。梦蛟扶起众人,又送了二十两香火钱。众僧千恩万谢,一直把父子俩送到山门外。
再说杭州李公甫家,早就接到喜报说梦蛟中了状元。家里张灯结彩,鼓乐喧天,亲戚朋友挤破了门,府县官员都来道贺。公甫和许氏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碧莲更是喜极而泣。听说状元要回乡祭祖完婚,全家早早就收拾宅院,准备迎接。
话说那状元郎的仪仗队伍不多时就到了家门口,府县官员都出城相迎。街坊邻里挤得水泄不通,敲锣打鼓把新科状元迎进府邸。院子里张灯结彩,丫鬟小厮们忙得脚不沾地。
状元先给姑父许公甫和姑母许氏磕头行礼。老两口见许仙也跟着回来,乐得合不拢嘴。状元把金山寺寻亲的经过细细道来,说到动情处,许仙与姐姐、姐夫抱头痛哭。这晚许家摆开几十桌酒席,连檐下的红灯笼都映着喜气。许仙因常年吃斋,特意另备了素席。众人推杯换盏,直到三更天才散。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状元就穿戴整齐,带着全副仪仗出城祭扫祖坟。回来时捧着朝廷诰命文书,许仙和姐姐姐夫都换上朝廷赏赐的冠服,朝着京城方向跪拜谢恩。状元又命人备好三牲祭品,一家子往雷峰塔去。
西湖边上杨柳依依,雷峰塔下香烛高烧。状元跪在塔前宣读圣旨时,突然悲从中来,哭得肝肠寸断。许仙想起往事,也跟着抹泪。正伤心时,忽听半空传来洪钟般的声音:"善哉善哉!"
众人抬头,只见法海禅师脚踏祥云飘然而至。许仙连忙拉着状元磕头:"这位就是救苦救难的法海禅师!"状元跪着往前挪了两步,扯着禅师袈裟哭求:"求大师放我母亲出来吧!"
老和尚连忙扶起状元:"使不得!您是天子的近臣,折煞老衲了。"说着从袖中取出金钵,"白娘子灾劫已满,老衲正是奉佛祖之命来放人的。"说罢禅杖往塔身一敲,那雷峰塔竟像活物般往旁边挪开丈余。
"白素贞,此时不出更待何时!"禅师一声喝,塔底嗖地窜出一道白光。待光芒散去,只见个白衣女子立在原地,正是二十年容颜未改的白娘子。
状元扑上去抱住母亲双腿,哭得像个孩子:"娘亲受苦了,儿子恨不能替您受罪啊!"白娘子颤抖着手抚摸儿子官帽上的金花,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掉:"我的儿,难为你考取功名来救为娘..."
那边许仙早红了眼眶,哽着嗓子唤道:"娘子..."两个字刚出口就泣不成声。白娘子转身望着丈夫,见他一身僧袍,心如刀绞:"官人,都是我连累你..."话没说完,许氏夫妇也凑上来,四人哭作一团。
法海禅师等他们哭够了,突然抖开一条白绢铺在地上:"白素贞,你尘缘已了,该归位了。"白娘子整衣跪拜,起身时足尖刚沾上白绢,那绢子忽化作祥云托着她冉冉升起。老和尚又铺开青绢招呼许仙:"徒儿,随你娘子同去吧!"许仙拜别众人踏上青绢,转眼也化作青云直上九霄。
状元眼睁睁看着父母乘云西去,瘫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许公甫抹着泪搀他:"好孩子,你爹娘这是成仙了,该高兴才是..."好说歹说才把状元劝上轿子。
回家后状元请来能工巧匠,照着记忆塑了父母金身,日日供奉如同生前。转眼婚期将至,这日钱塘知县来访,状元作揖道:"正想劳烦大人做媒。"原来他幼时与表妹碧莲有婚约,如今要请知县保媒。知县拍着胸脯应下,很快定下八月十五完婚。
吉日那天,整条街都是来看状元娶亲的百姓。碧莲凤冠霞帔坐在闺房,听得外面锣鼓震天,羞得绞紧了帕子。状元骑着高头大马来到许家,拜过天地后,新娘子红盖头下的金步摇晃得人心头发烫。喜宴上觥筹交错,直到月挂柳梢才散。
婚后小两口把许公甫老两口接来同住。满月后状元携家眷进京复命,特意绕道苏州谢过当年收留他的吴员外。后来官至詹事府正詹事,晚年归隐钱塘。许夫人诞下两位公子,次子过继给许家延续香火。这一家子都活到古稀之年,无疾而终。后世子孙代代做官,都说这是许家积德行善的福报。
标黄榜名震金街 结花烛一家完聚
诗曰:
灿烂卿云绕帝京,幽芳兰蕙达彤庭。
九天丹诏遥颁下,步向雷峰度上升。
且说许梦蛟别了姑夫、姑母,出门上京会试,路上朝行暮宿,穿州过县,到了京城,寻寓安歇,揣摩以待。到了场期,随众人人闱,三场已毕,真个篇篇锦绣,字字珠玑。揭晓之期,梦蛟高中了会元。报到寓所,梦蛟大喜,慌忙打发了报人。早有许多执事员役前来伺候,梦蛟遂即换了冠带,吏役拥簇,出门赴过琼林宴,拜座师,会同年,忙个不住。到了殿试对策,天子临轩,百官侍立,三百进士济济,伏于丹墀之下。传胪高唱:第一名许梦蛟状元及第以次榜眼、探花。各赐御酒三杯,簪花挂红,敕赐游街三日,十分荣耀。满城人等,看见状元青年秀美,无不啧啧称羡。三月游满,状元三人进朝谢恩,退出午门,梦蛟赴翰林院修撰之任。到任后,遂将父母始未并自己托居李家成立情由做成一本。五更入朝,景阳钟动,天子登殿,百官山呼已毕。梦蛟俯伏金阶,口称:“微臣新科状元许梦蛟有事奏闻。”天子问道:“卿有何事奏来?”梦蛟将书呈上龙案,天子从头至尾细细一看,只见疏上写道:
新科状元翰林院修撰臣许梦蛟奏为敬陈微臣父母遭难始末缘由,仰祈圣恩俯允吁请封诰事。臣闻君亲一体,臣子原元二致,家国并重,思孝同此寸心。臣父许仙,自幼怙恃,依姊家而成立。臣母白氏,修道青山,托岩洞以栖身,云游中界,聊作求凰之情。爰遇西湖,遂成无媒之合,结亲五载,负冤两地。臣生弥月,母遭塔下之殃,固悼沦亡,父作方外之客。臣姑许氏,悯臣孤幼,躬亲抚养,既减损而课读,复许息以为婚。臣蒙圣恩,待罪翰林,父母未蒙诰封,子职既亏,臣道有缺。合无仰恳天恩,乞赐敕命,荣耀先人,俯准告假,回乡祭亲,稍尽子职,无忝臣道。谨奏。
天子看罢,龙颜大喜道:“原来卿家父母有此一段委曲,朕心嘉悦。今封卿父为中极殿学士,卿母为节义天仙夫人,卿姑夫李公甫教诲有成,封为忠义郎,许氏抚养有功,封为贤淑宜人,均赐诰敕。准卿给假一年,回乡祭亲,完娶后回朝供职,钦此。”状元谢恩出朝,退出午门,慌忙回来别了众同年,收拾起身。车马纷纷出了京城,一路好不兴头,所过州县,文武官员尽皆迎送。
路由镇江,状元猛然思起前因,遂令将车马安顿馹中,自己打扮作秀才模样,只带一个跟随,一路往金山寺而来。到得寺中,无心观玩形胜,进入大殿,焚香礼佛,遂入后殿。和尚出迎,同到方丈内分宾主叙坐,小沙弥献茶入来,吃罢。状元开言问道:“师父可是法海禅师?”和尚道:“法海乃是家师,现在云游未回。”状元道:“师父法号甚么?俗家尊姓?为么出家?乞道其详。”和尚道:“贫僧贱号道宗,俗家姓许名仙,字汉文,杭州钱塘人氏。”遂将从幼在李家,后来如何与白氏相会、结亲及两番受罪,并水涨镇江,同归钱塘,生下儿子取名梦蛟,共姊家指腹为婚,到满月法海来家将白氏收在雷峰塔下前后缘由,从头至尾细细说明。“因此,贫僧看破世情,离了红尘,削发金山,拜法海为师,在寺修行。于今十数载,儿子寄托姊家,未知长成与否。”状元听罢,慌忙双膝跪落,落泪纷纷,叫声:“爹爹,不肖便是许梦蛟。”汉文愕然,起来仔细一看,扶起笑道:“居士,你认错了。”梦蛟道:“不错。”就将在学堂读书,被众友背地笑骂,回家见过姑娘,说明根由,因思忆父母悲苦成病,医治平服,后来奋志入泮;连科发解,入京会试,蒙恩取中状元,现蒙圣恩,钦赐父母诰敕,给假回来一段情由,详细禀明。“因此路出镇江,特来金山寻访父亲,同回钱塘,稍伸孝养。”
汉文听罢,悲喜交集。叫声:“儿呵,如此说来,我果是你的父亲。且喜上天垂怜,吾儿金榜成名,只是你母遭塔压身,一念及此,梦魂难安。”说罢,垂下泪来。状元泪流满面,叫声:“父亲不必伤悲,儿现求取敕封,回来祭塔,封赠母杀,望父亲同儿下山。”汉文道:“儿呵,你父今已出家,本不肯再蹈红尘,念你孝思苦恳,如今姑同你去祭了你母回山便了。”状元大喜。此时,寺内众僧听得梦蛟是新科状元,道宗是状元父亲,一个个惊得屁滚尿流,大家忙披上袈裟,戴了僧帽,齐到方丈跪下道:“小僧们不知状元爷驾临荒山,有失迎接,死罪!死罪!”状元逐一扶起道:“众师父何须如此,家父在此,蒙众师父不弃,获居宝山,学生感佩不尽。”汉文亦道:“你们如此下礼,我心何安。”众僧大喜,无不称赞状元爷大量。汉文对众僧说明就里,众僧合掌作贺。状元令长随取了白银二十两送与众僧为香银之费。众僧忙道:“小僧们怎敢受状元爷大惠。”状元道:“不妨,请收。”众僧推辞不过,只得收下。状元遂请父亲起身,同出金山寺,众僧送出山门不题。
且说公甫家中已经邮报梦蛟中了状元,家内锣鼓喧天,音乐震地,亲友填门,车马塞户,府县俱来作贺。公甫同许氏就如登天一般,喜得乱跳,碧莲欢喜更不必说。后来探知状元给假回家祭亲完娶,家中预先整治第宅,打点各项伺候。
不多时,状元舆马已到,府县出郭迎接,到得里门,迎入新第,家中又有一番的闹吵。状元拜见姑夫、姑母,公甫、许氏见汉文亦同状元回来,更加欢悦,状元将金山寻回之事一一说明。汉文同姊夫、姊姊相见,彼此乐极,不觉泪下。此时一家聚会,喜溢门阑,大开筵席作贺。汉文已经持斋,另治素筵,饮至更深方罢。明日,清晨起来,状元全副执事,出了西关城,祭谒祖父、祖母坟墓回来,请出诰敕,汉文同公甫、许氏一齐冠带起来,望阙谢恩。状元吩咐治办礼物,同去西湖祭塔。一程到得西湖,雷峰塔下安排祭礼,状元跪下读罢诰敕,放声痛哭,汉文亦动悲声,公甫、许氏俱挥泪不止。
大家正在悲伤之际,只见空中来了法海禅师,叫声:“好了,状元今日还乡祭塔,老僧今日亦来完却一场善缘。”公甫、汉文等看见,慌忙迎拜,就对状元道:“这位就是法海大禅师。”状元见说,跪下拜求法师放出母亲。禅师慌忙扶起,道:“状元皇家贵臣,老僧怎能生受得起。令堂夫人今日灾难已满,老僧奉佛旨特来放他出来,与状元相见。”状元听罢大喜。禅师遂即默念真言,将杖望塔一敲,塔登时摇动,移在一边。禅师高声叫道:“白氏,快些出来。”只见底下一道白光冲出,白氏已在面前。禅师将杖向塔再敲一下,塔即仍归原处。
状元向前跪下,抱住白氏哭道:“娘亲受灾,孩儿不能身代,直至今日方识娘面。”说罢,放声大哭。白氏手抚状元,泪流满面。叫声:“儿呵,幸喜你今日金榜成名,求得诰敕回来,救出你母,足见孝思。”汉文叫声:“贤妻,为夫只道今生不能与贤妻相会,谁知今日再得相逢。”说罢,悲恸起来。白氏不胜咽哽,叫声:“官人,妾身冒罪,致官人遁迹空门,今日相见,惚似梦中。”许氏、公甫上前相见,也有一番言语,不必细表。
正是:人生无限伤心处,尽在生离死别时。
禅师听得多时,叫声:“白氏,你今灾退难解,不可久恋红尘,老僧度你早归仙班。”说罢,随手取出白帕一条,铺在地中,叫声:“白氏,可踏此帕之上,老僧度你成为正果。”白氏忙即跪下,叩谢佛恩,起来踏在帕上。禅师手指白帕大喝一声,只见白帕变作一朵白云,将白氏升上九霄云里。禅师又取出青帕一条,仍前铺好。叫声:“道宗贤徒,你可踏此青帕之上,老僧度你并归仙班,同享逍遥之福。”汉文跪下稽首,起来踏在青帕之上。禅师也喝一声,青帕变作一朵青云,将汉文也升上云端。只见满天瑞彩,香气氤氲,二朵祥云冉冉望西而去,霎时不见。当下禅师度了二人飞升,遂即纵上云端,竟回灵山缴佛旨去了。
此时,公甫同许氏等一齐跪下,望空礼拜,只有状元哭倒在地。公甫近前扶起,劝道:“侄儿.你父母白日升天,世间难得,此乃喜事,何必悲怀,可同回去罢。”状元被劝不过,只得上轿一同回来。状元到家后,追思不已,令人装塑父母二人金身,供养堂中,朝夕礼拜,如同生时。
正是:
惟将朝暮瞻仰意,权作问安视膳时。状元在家住了几时,因思钦限已迫,未完亲事,正在沉思。适值钱塘县来拜,状元大喜,迎接进内。坐定,状元开言道:“治弟正有一事要仗托老父母。”知县忙道:“殿元公有何事见委?学生自当领命。”状元道:“治弟从幼蒙家姑夫不弃,许以表妹缔结朱陈,仰蒙圣恩,赐归完娶。正虑无人执柯,敢求老父母作伐,未知肯否?”知县道:“原来殿元公有此快举,学生敢不效力。”遂即过去见了公甫,道明来意,公甫欣然,选定八月十五日完婚。知县过来回复,状元大喜,留住知县小酌,饮罢,告辞去了。
到了吉期,官员亲友齐来庆贺,金花表礼充室盈庭。状元乌纱帽,大红袍,簪花挂红,身骑骏马,鼓乐喧天,执事仪仗,一路迎来。知县吉服,也来相陪。这边,碧莲金装玉裹,冠带绕围,打扮如天仙一般。公甫、许氏亦穿了冠带等候。须臾,状元到门,行礼已毕,迎归第中交拜天地,次拜父母神位,同入香房。外面排开喜筵,款待县令与众亲友,大家饮至更深,方各散去不题。这一夜,鸾帏中,一双少年夫妻,说不尽千般恩爱,万种风流。到了次日,亲友又有一番作贺,不必细表。满月后,状元迎请岳父母过来,同居新第,受享荣华。
正是:
名遂功成谐素愿,阖家完聚受天恩。
过了些时,状元因钦限已满,打点人都复命,选择了黄道吉日,收拾起身,将岳父、岳母一并搬请入京。路出苏州,亲到吴家致谢员外的前情,到京面圣过,仍赴翰林院修撰之任。后来直做到詹事府正詹事,遂即荣归钱塘,优游林下。许夫人生了二子,状元即将次子承继岳父之后,接续宗枝。后来,公甫夫妻皆跻高寿,无病善终。状元同夫人亦并登古稀,无病端坐而逝。后代簪缨绵绵不绝,人皆以为孝义之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