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春秋·二十六年
那年的春天来得格外安静,枝头新绿还没冒尖,宋国就为元公举行了葬礼。送葬的队伍缓缓穿过都城,白幡在寒风中飘动,像一群低飞的鸽子。
转眼到了三月,鲁公从齐国回来,却没回都城,只在郓城住下。其实他先前驻扎在阳州时,齐侯曾亲自来见,按礼数这就算到过齐国了。可如今他宁愿待在郓城——这位国君啊,分明是心里存着疙瘩,连都城都不愿踏进一步。
蝉声初起的时节,鲁公突然发兵围了成邑。要知道寻常城邑被攻可称不上"围",这次特意用这字眼,是给足成邑面子。将士们顶着烈日列阵,戈矛在黄土路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秋风吹落第一片梧桐叶时,五国君主在鄟陵会盟。鲁公与齐侯、莒子、邾子、杞伯歃血为誓,青铜酒爵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可盟誓刚结束,鲁公又躲回郓城去了,仿佛那都城里有吃人的猛兽似的。
九月庚申这天,南方的楚国传来丧钟。楚子居去世的消息像片枯叶,轻轻落在各国使节的案头。还没等人们议论完,十月里周王室又出大事——天子搬进成周城,尹氏、召伯、毛伯几位大臣却带着王子朝逃往楚国。要说这"入"字用得蹊跷,天子回都城怎能叫"入"?至于那些逃亡的臣子,倒是名副其实的"奔",马蹄声急得能把官道上的尘土都踏出火星子来。
一、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二、三月,公至自齐,居于郓。
公次于阳州,其曰至自齐何也?以齐侯之见公,可以言至自齐也。居于郓者,公在外也。至自齐,道义不外公也。
三、夏,公围成。
非国不言围。所以言围者,以大公也。
四、秋,公会齐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
五、公至自会,居于郓。
六、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七、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周有入无出也。远矣,非也。奔,直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