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古人常告诫要当心那如簧巧舌,可您瞧瞧,有时候巧妙的话语不也能化解尴尬吗?要是光说些逗趣的话,既不居功也不招罪,那这些人的舌头啊,简直像织女手中的金梭般灵巧!今儿个就给各位讲讲这些妙语连珠的故事。
先说说这花名趣谈。温庭筠有回看着园中花草,忽然笑道:"这葡萄啊,是皇上赐了紫袍的樱桃;那黄葵花嘛,就是镀了金的木槿。"您听听,多俏皮!
唐明皇有回和兄弟们用膳,宁王不小心呛着,饭粒喷到皇帝胡子上。宁王吓得脸色发白,明皇看他战战兢兢的模样正要安慰,旁边的乐工黄幡绰抢先道:"这可不是呛着。"明皇问:"那是啥?"黄幡绰眨眨眼:"这是在'喷帝'啊!"原来"嚏"字古音读"帝",逗得明皇开怀大笑。
还有一回,玄宗在御花园北楼远眺渭水,见个醉汉在水边晃悠。左右侍卫都说不认识,黄幡绰又开口:"这是个任期已满的典史官。"见皇帝疑惑,他解释道:"您看那人摇摇晃晃,不正应了'更一转入流'么?"这话暗指官员考核调任,惹得玄宗抚掌称妙。
说到玄宗小名三郎,当年避难蜀地经过梓潼县时,驿站车铃叮当作响。黄幡绰侧耳一听:"铃铛好像在喊'三郎郎当、三郎郎当'。"后来这驿站就得名"琅珰驿"了。
刘贡父设宴时,苏轼有事要先走。刘贡父端出葡萄、枣子、李子三样果子,配上一杯酒说:"幸早里,且从容。"苏轼立刻会意,这是用"杏枣李苁蓉"谐音挽留,当即回道:"奈这事,须当归。"借用"柰蔗柿当归"的谐音告辞,两人相视一笑。
邵康节和李君锡玩投壶游戏,最后一箭李君锡险中壶耳。李君锡谦虚道:"偶尔中耳。"邵康节打趣:"几乎败壶。"这"耳"字双关,逗得众人捧腹。
小苏颋七岁时,县令考他认"尹"字。这孩子朗声道:"丑字长了脚,甲字缺了边。见君没有口,知伊不见人。"四句话把字形拆解得明明白白。
郭忠恕嘲笑国子监司业聂崇义:"靠近贵人全变聋,攀附真龙听不清。虽说多长一只耳,终究不成聪明人!"聂崇义反唇相讥:"别笑我有三只耳,总比你怀二心强!"
甘洽和王仙客互相拿姓氏开玩笑。甘洽说:"王字该姓田,因你脸皮厚,抽掉两边竖。"王仙客立刻回敬:"甘字应姓丹,为你不低头,双脚朝天翻。"
北齐徐之才更是拆字高手。他笑王昕:"加言变诳近犬狂,添颈添足成了马,安角加尾化作羊。"又戏弄卢元明:"你姓加亡变虐待,添丘成废墟,生儿是俘虏,配马变毛驴。"
隋朝麦铁杖任太守时,窦威在朝会上嘲笑他姓氏。麦铁杖不慌不忙:"麦和豆本一家,何必大惊小怪?"说得窦威满脸通红。
归安沈筠溪少年时与弟弟进城遇暴雨,碰见陈方伯兄弟在客栈躲雨。陈方伯打趣:"大雨沉沉,二沈伸头不出。"沈筠溪脱口对道:"狂风阵阵,两陈摇尾不开。"众人拍案叫绝。
太学斋长张乂身材矮小却爱摆架子,林叔弓作诗嘲弄:"身量短小缺六尺,肚里空空少点墨。"又拆他名字:"一爻分两段,十字被风吹,文字没上半,人前硬逞威。"
刘邠和王安石是老友,有回拆解"安石"二字:"失女成放荡,无顶变妒妇。下交乱真如,上头误圣主。"臊得王安石直跺脚。
王汾和刘攽一同上朝,王汾打趣:"内朝日日须呼汝。"暗指刘攽名字谐音"班"。刘攽立刻回敬:"寒食年年必上公。"借"汾"与"坟"同音反将一军。后来刘攽又逗王觌:"您怎么被卖了?"王觌答:"卖您才不值钱!"
濮安懿王陵寝用红泥装饰时,刘攽对王汾说:"听说令尊坟头赐穿红袍,莫非您要升官了?"
陈亚和蔡襄在寺庙题诗。蔡襄写:"陈亚有心终是恶。"陈亚提笔接道:"蔡襄无口便成衰。"众人哄堂大笑。
陈亚任润州知州时,亲信上官弼临别劝他少开玩笑。陈亚笑道:"您是上官弼,让我这下官怎么管得住嘴?"
贾黄中和卢多逊同朝为官。京城闹蝗灾时,卢多逊说:"听说来的都是假蝗虫。"贾黄中立刻接茬:"听说不伤庄稼,专吃芦苇。"暗讽卢家多损。
苏轼和姜制之喝酒行令。姜制之指着苏轼说:"苏子。"苏轼反击:"您也是药名,不是半夏就是厚朴。"见众人不解,他笑道:"要不是半夏厚朴,干嘛叫'姜制之'?"
章得象和石中立交好。石中立开玩笑:"古有戴嵩画牛、韩干画马,如今又添章得象!"
华嵩因嫖妓被戴枷示众时,画家夏仲昭想换便服去教坊司。朋友马师桓调侃:"没见华嵩的下场?又要去'画竹'?"原来"画竹"暗指嫖妓。
黑齿常之将军出征时,有人劝张鷺随军。张鷺撇嘴:"我宁愿红唇饮酒,谁要跟着黑齿尝脂粉?"
杨思玄仗着皇亲国戚身份傲慢待人,被夏侯彪告发,又遭郎余庆弹劾。许敬宗听说后断言:"杨氏必败!"见人疑惑,他解释:"一彪一狼,共咬一羊,还能有好?"
李素接替杜兼职务后,韩愈问他前后政绩比较。李素微微一笑:"这好比拿缣帛比素绢。"暗指自己更胜一筹。
裴子羽当县令时,县丞叫张晴。两人议事常意见相左,小吏嘀咕:"县太爷们老不和。"问其原因,小吏说:"一个喊下雨,一个叫天晴,整日这样,能和睦吗?"
绍兴末年,谢景思在括苍当太守,司马季思给他当副手,两人名字里都有个"伋"字。刘季高写信给谢景思开玩笑说:"您当太守,司马九当副手,想必办起事来都跟律令一样严丝合缝吧?"听到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陆大成考中举人后名声大噪,他堂叔陆远逢人就喊"大成舍侄",惹得众人厌烦。有次王世贞在场,打趣道:"就怕他回您一句'远阿叔'啊!"满座哄堂大笑。
翰林学士戚澜留着漂亮胡子,同僚都叫他"戚胡子"。有次和陈鉴喝酒,往漆木壶里投箭。陈鉴瞅着他说:"戚胡子投漆壶,是真壶还是假壶?"戚澜立刻回敬:"陈鉴看臣鉴,是善鉴还是恶鉴?"
苏州人马承学最爱骑马狂奔。同窗钱同爱调侃他:"马承学,学乘马,急急忙忙跑来。"马承学马上回嘴:"钱同爱,爱铜钱,孜孜不倦求利。"
佀钟和强珍同桌吃饭。强珍举着酒壶劝酒:"要你喝四杯!"佀钟脱口而出:"你别硬灌啊!"
林瑀和王轨都在国子监当直讲。林瑀见面就说:"怎么这么久不见?"王轨说:"最近老下雨。"林瑀接着逗他:"往后怕是更难见了。"王轨问为啥,林瑀坏笑:"白天越来越短喽!"——原来是在笑话王轨个子矮。
知府才宽最爱说笑。有次和叶琪、史瓘喝酒,拿各自名字开玩笑。才宽说:"衣裳做好穿不上,裁得太宽。"叶琪接:"锣鼓喧天兵不动,光拽旗子。"史瓘接不上来,被罚一大杯。喝完才宽补刀:"拼死吃河豚,灌一肚子屎。"
聂豹和郑洛书分别当华亭、上海知县,都是能吏但互相不服。有次在察院门口坐着,听说上海考生多落榜。聂豹笑道:"上海秀才考不上,都怪名字叫'落书'。"郑洛书立刻回敬:"华亭百姓遭灾,全因'业报'临头。"众人拍案叫绝。
方千里遇见张更生,行酒令说:"古有刘更生,今有张更生。拿着《金刚经》问你:是胎生卵生还是湿生化生?"张更生对答如流:"古有马千里,今有方千里。捧着《刑法志》问你:该流放三千里二千里还是一千里?"
石中立和同僚看皇家园林养的狮子。饲养员说:"每天要喂十斤肉。"同僚酸溜溜道:"咱们还不如它呢。"石中立乐了:"咱们都是'员外郎',哪敢跟园子里的'内狮子'比?"
陆式齐在工部待久了调回兵部。李东阳打趣:"先生既然'知几',怎么又回'职方'了?"陆式齐回敬:"太史公不是趋炎附势的人,怎么老惦记着'翰林'呢?"
夏原吉和周大有一起治水,住天宁寺。周大有早起如厕,夏原吉笑他:"披衣趿鞋往外跑,急得很啊!"周大有立刻回嘴:"丢盔弃甲往回逃,输定喽!"
浙江花提举升官后遇见老相识颜学官,出对子玩笑:"鸡蛋鸭蛋一窝生,鸡蛋先生还是鸭蛋先生?"颜学官应声答道:"马儿驴儿并排走,马蹄先举还是驴蹄先举?"
陆容和陈震喝酒,见陈震头发稀疏就逗他:"陈教授几根头发,实在没辙。"陈震回敬:"陆大人满脸胡子,何必如此。"陆容大笑:"两猴山中锯木头,这猴也会对句。"陈震拱手:"得罪了——匹马陷在泥潭里,这畜牲怎么出蹄?"两人笑了一整天。
隋朝卢思道出使南陈。陈后主用《观音经》调侃:"哪里来的商人,带着贵重宝贝?"卢思道立即用经文回敬:"突然遇到恶风,漂到罗刹鬼国。"陈后主臊得满脸通红。
薛道衡出使南朝时,有和尚在佛堂门口高声念《法华经》:"鸠盘荼鬼正在门外。"薛道衡当即回敬:"毗舍阇鬼原来在里头。"和尚们羞愧难当。
虞集年轻时在许衡家当门客,经常午后溜出去私会情人。许衡留字条:"夜夜出去浪,知道劝不住虞公。"虞集回来看见,提笔就回:"天天来打扰,许先生怎么不嫌烦?"
秦观得意自己的美髯,对苏轼说:"君子多胡须啊!"苏轼秒回:"樊须是小人!"满座笑翻。
余田和汤日新开玩笑:"商汤的盘铭说'苟日新',说的就是你吧?"汤日新马上接:"《礼记》说'卿以下执圭',说的不就是你么?"
詹侍御和苏大行凌晨在长安街相遇。苏大行问前面是谁,随从答:"通政司詹大人。"苏大行说:"詹在前面啊。"詹侍御问后面是谁,随从答:"行人司苏大人。"詹侍御回头笑道:"后来其苏。"两人相视一笑。
袁太冲七岁时自称"小相公"。彭鲁溪出对子:"愿为小相。"袁太冲脱口而出:"窃比老彭。"
吕嘉问管市场时被曾布弹劾,结果曾布反被治罪。刘攽调侃:"没想到曾子让席,望之倒端坐起来了。"
张巽才乡试时,知府出题"暮春者",他破题用了"天地"二字深得知府赏识。后来主考官们却不以为然。中丞送他一副对子:"考究三王没错处,建立天地不矛盾。"听的人都笑岔了气。
沈括正在洗澡,刘攽突然哭丧着脸说:"存中可怜啊!"众人大惊,刘攽接着说:"盆成括死啦!"
石动筩去国子监考博士:"孔子门下七十二贤人,几个戴冠几个没戴?"
话说有位博士板着脸说:"这经书上可没这么写过啊!"
旁边叫动筩的年轻人眨眨眼:"先生读书人,怎么连这个都不明白?您看啊,戴帽子的三十人,没戴帽的四十二人。"
博士胡子一翘:"你这是从哪篇文章看出来的?"
动筩掰着手指头算:"《论语》里说'冠者五六人',五六不就是三十?又说'童子六七人',六七可不就是四十二?"满屋子人笑得前仰后合。
还有个段子说,有人问:"孔门三千弟子,后来都怎么样了?" 答的人一本正经:"两千五百人当了军,五百人做了旅。"——这是把军队编制拿来打趣呢。
龙图阁学士刘烨跟刘筠喝茶时,刘筠问仆人:"水滚了没?"仆人们都说滚了。 刘筠突然拽文:"佥曰鲧哉!"(这是《尚书》里众人推举鲧治水的典故) 刘烨马上接茬:"吾与点也!"(《论语》里曾皙说的话) 第二天上朝时,刘筠的马瘸了走得慢。刘烨问:"马怎么这么慢?" 刘筠答:"只为五更三。"(暗指马瘸) 刘烨秒懂:"何不七上八?"(这是说马既然瘸了就该下地走路)
苏州有个黄秀才,因为嘴唇外翻,人送外号"小黄翘嘴"。有次在庙里读书,和尚端来热汤面,烫得直甩手。 黄秀才就逗他:"光头滑,光头浪,光头练,光头勒。"(合起来是"面烫手甩"的意思) 和尚马上回敬:"七大八,七青八,七孔八,七张八。"(暗指"小黄翘嘴") 把黄秀才乐得直拍大腿。
还有个叫王三的才子,性子狂放。他朋友陆子履来看病中的他,见他戴着方帽裹着被子坐在帐子里。 陆子履笑他:"小病而已,至于这样?真是王三惜命啊!" 王三立刻怼回去:"王三惜命,总比六四括囊强吧?"(这是《易经》里的话)
郑玄家的丫鬟都识字。有次一个丫鬟被罚跪在泥地里,另一个问:"胡为乎泥中?"(《诗经》里的句子) 跪着的丫鬟答:"薄言往愬,逢彼之怒。"(也是《诗经》)
齐朝王俭当吏部尚书时,有个姓谭的来求官。 王俭逗他:"齐桓公灭谭国,哪还有姓谭的?" 那人机灵得很:"谭子逃到莒国,所以才有我啊。"后来真得了官职。
有个穷书生给朋友祝寿,买不起酒就装了瓶水,举杯说:"君子之交淡如..." 朋友秒接:"醉翁之意不在。"(这两句都是名句的下半截)
石曼卿看杨亿下棋时,杨亿突然念《鵩鸟赋》逗他:"止于坐隅,貌甚闲暇。" 石曼卿马上接:"口不能言,请对以臆。"
黄州解元黄庥遇见荆州状元张懋修,黄庥年轻俊俏,就打趣说:"思公子兮未敢言。" 张懋修立刻回:"怀佳人兮不能忘。"
西昌有个老强盗刘富,七十多岁了,带着儿子们叫尧、舜、禹、汤、文武、盘庚的到处打劫。后来被县令张大人抓住全打死了。 有官员聊起这事,张大人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老子早说过了!"大家笑作一团。
李本建在汪司马家喝酒,看见个精致的锡壶被火烧化了,就说:"这叫'流而不息,合同而化'。"(《礼记》里的话)正在发火的汪司马听了也笑了。
陆通明的夫人生孩子,朋友吴生问:"得弄璋之喜否?"(生儿子叫弄璋) 陆通明说:"晚上生了个女儿,已经溺死了。" 吴生摇头:"先生这么明白的人,这事可欠通啊。" 见陆通明不明白,吴生解释:"没听过'溺爱者不明'吗?"(把溺死孩子和溺爱故意混为一谈)
唐懿宗时,艺人李可及在延庆节上扮成学者模样,自称"三教论衡"。 皇帝问:"释迦牟尼是什么人?" 李可及答:"是妇人。《金刚经》说'趺坐而坐',有夫有儿,不是妇人是啥?" 又问老子,他说:"《道德经》说'吾有大患,为吾有身',不是妇人怎么怀孕?" 再问孔子,他答:"《论语》说'待价而沽',这不是等着出嫁吗?"把皇帝逗得直乐。
熊敦朴调任时跟老师张居正辞行,张居正说:"咱们同窗出身,痛痒相关啊。" 熊敦朴接茬:"老师怕是只会见痛。" 见张居正不明白,他解释:"医书说'痛则不通,通则不痛'嘛!"
王世贞有次宴会上见严世蕃迟到,严世蕃说:"伤风了。" 王世贞笑他:"令尊是宰相,怎么能说伤风呢?"("伤风"暗指"伤风化")
徐阶的女婿去拜访人,人家问这是谁,主人开玩笑:"当朝宰相的岳丈。"(故意把关系说反)
尤袤和杨万里爱互相打趣。有次尤袤出对子:"杨氏为我。"(《孟子》) 杨万里马上对:"尤物移人。"(《左传》)
给事中金士希是西域人,同僚们贺他新婚:"这回好个风流婿!"(《琵琶记》里的词)
张磊塘在徐阶家吃饭,厨子忘了放醋,他说:"仓惶(鲳鳇)失措。"徐阶掐死个虱子溅了牙血,他又说:"大率(虱)类此。"把徐阶逗得直乐。
中朝有个小孩,父亲生了病,他出门去讨药。药铺主人问他:“你父亲得的什么病啊?”小孩抹着眼泪说:“打摆子呢。”主人一听就笑了:“你父亲可是位德行高尚的君子,怎么会得疟疾?”小孩眨巴着眼睛答道:“这病专挑君子下手,可不就是‘疟’(谐音虐)嘛!”
说到《书经》,有个叫周愿的特别爱说俏皮话。有回去拜访尚书李巽,正碰上李尚书接待个落魄的故人之子。李尚书问那孩子家里藏书,孩子支支吾吾说都变卖了。尚书又问:“虞世南手抄的《书经》还在吗?”孩子不敢直说卖了,只含糊道:“典当出去了。”周愿立刻插嘴:“哎呀,这可是《尚书》的大灾啊!”李尚书纳闷:“什么灾?”周愿一本正经道:“先遭了《尧典》《舜典》,现在又被这小子‘典’了!”李尚书愣了片刻,突然拍案大笑。
陈亚年轻时当于潜县令,总爱耍嘴皮子惹人嫌。有天太守马忠肃把他叫去训话,正说着呢,门房递进来张名帖,写着“大词郎李过庭”。马太守皱眉:“这谁家孩子?”陈亚脱口而出:“怕是李趋儿吧!”太守琢磨半天才反应过来——李趋儿暗指李过庭父亲李趋,顿时笑得直拍大腿。
蔡元城当谏议大夫时,连着弹劾某位执政大臣都没成功。有天在宫门口遇见刘贡父,气呼呼说:“要是这人再不滚蛋,我就带着整个御史台敲锣打鼓声讨他,就像孔子说的‘鸣鼓而攻之’!”刘贡父眨眨眼:“我还当您要放暗箭呢,原来是要敲鼓啊!”向来严肃的蔡元城也被逗得嘴角直抽。
潘沧浪有回遇见个陌生人,问人家姓名。对方拱手道:“在下姓陆,字伯阳。”潘沧浪噗嗤笑了:“齐景公有马四千匹,百姓都不夸他。您这‘六百羊’(陆伯阳谐音)值当什么呀?”
吴地有个王和尚,因为哥哥考中进士就还俗娶妻,整天趾高气扬。有次宴会上,众人撺掇戏子捉弄他。正演着《苏季子》戏文,算命先生念台词:“黄河尚有澄清日,岂可人无得运时?”戏子突然改词:“王和尚有成亲日,起课人无得运时!”满堂哄笑中,王和尚涨红着脸溜了。
万历年间苏州有个外号“铁炮杖”的丑角,因皮肤黝黑个子矮得名。某百户穿着红袍去喝喜酒,宾客们让戏子嘲弄他。正演到科举考试情节,考官出题“纸灰飞作白蝴蝶”,铁炮杖立刻接茬:“百户变了红蜻蜓!”笑得宾客前仰后合。
袁德师买了娄师德的旧宅院盖书楼。洛阳人编顺口溜:“从前娄师德园,如今袁德师楼。”都城的陈延之见有个和尚陪着太监逛寺庙,开玩笑说:“二位不是无法(和尚),就是无聊(太监)。”
袁中郎和江菉萝分别当长洲、吴县县令。别人都收贿赂,唯独袁中郎两袖清风。他哥哥袁石浦在翰林院当官,江菉萝调侃道:“别人收钱是把铜钱当大哥,您不收钱是把大哥当铜钱使啊!”
苏州名妓张兰虽然风韵犹存,毕竟年纪大了。有回客人带她游山,太医陆龙石打趣:“老虽老,还是个小娘。”张兰立刻回敬:“小虽小,也是个老爹。”逗得众人直拍手。这故事在《耳谈》里主角换成了杜生和张好儿。
南里先生想娶绝色美人,拖到老大不小。有回被媒婆骗了,娶来个丑媳妇。艾子去贺喜时问生辰八字想算命,南里先生闭着眼直摇头:“辛酉戊辰,乙巳癸丑!”(谐音“新有乌尘,已是鬼丑”)
子犹曰:古人戒如簧之舌,岂不以巧哉!然“谈言微中,可以解纷”,夫独非巧言乎?如止曰谐谑而已,功与罪两不居焉,则诸公口中三寸,真有天孙机杼在矣!集《巧言》第二十八。
花名
温庭筠曰:“葡萄是赐紫樱桃,黄葵是镀金木槿花。”
黄幡绰
明皇与诸王会食。宁王错喉,喷上须。王惊渐不遑。上顾其悚悚,欲安之。黄幡绰曰:“此非错喉。”上曰:“何也?”对曰:“是喷帝。”上大悦。嚏,音帝。
玄宗尝登苑北楼望渭水,见一醉人临水。上问左右是何人,左右不知。黄幡绰曰:“此是年满典史。”上曰,“何以知之?”对曰:“更一转入流。”上笑。
玄宗小字三郎。幸蜀时,过梓潼县,上停驿问黄幡绰曰:“车上铃声颇似人语。”对曰:“似言‘三郎郎当’、‘三郎郎当’。”后因名琅珰驿。
三果一药
刘贡父觞客。苏子瞻有事欲先起。刘以三果一药调之曰:“幸早里,且从容。”苏答曰:“奈这事,须当归。”
投壶
邵康节与李君锡投壶。君锡末箭中耳。君锡曰:“偶尔中耳。”康节曰:“几乎败壶。”
尹字
苏颋幼时,有京兆令咏“尹”字。乃云:“丑虽有足,甲不全身。见君无口,知伊无人。”
姓名谑
郭忠恕嘲司业聂崇义云:“近贵全为聩,攀龙只是聋。虽然三个耳,其奈不成聪!”聂应声曰:“莫笑有三耳,何如蓄二心!”
王、甘姓
唐时有甘洽者,与王仙客友善,因以姓相嘲。洽曰:“王,计尔应姓田,为你面惫懒,抽却你两边。”仙客应声曰;“甘,计尔应姓丹,为你头不曲,回脚向上安。”
王、卢
北齐徐之才善谑,尝嘲王昕姓云:“有言则【言王】,近犬则狂,加颈足为马,拖角尾成羊。”嘲卢元明云:“卿姓在亡为虐,在丘为虚,生男为虏,配马成驴。”
麦、窦
隋麦铁杖为汝南太守,因朝集,考功郎窦威嘲之曰:“麦是何姓?”铁杖曰:“麦豆不殊,何忽见怪?”威赧然无以应。
沈、陈姓对
归安沈筠谿先生少绝敏颖,弱冠补博士弟子,与弟偕之城。时风雨暴作,遇陈方伯兄弟于邸。方伯戏曰:“大雨沉沉,二沈伸头不出。”公矢口曰:“狂风阵阵,两陈摇尾不开。”人称巧绝。
乂名
张乂入太学为斋长,其人渺小,动以苛礼律诸生。林叔弓作赋嘲云:“身材短小,欠曹交六尺之长;腹内空虚,乏刘义一点之墨。”又诗云:“中分爻两段,风使十横斜,文上全无分,人前强出些。”
安石名
刘邠与王安石最为故旧,尝拆安石名戏之曰:“失女便成宕,无宀真是妬。下交乱真如,上头误当宁。”王大惭。宀,音绵。
王汾、刘攽、王觌
王彦和汾与刘贡父攽同趋朝。王戏刘曰:“内朝日日须呼汝。”盖常朝知班吏,多云“班班”,谓之“唤班”。攽音班,故戏之。刘应声曰:“寒食年年必上公。”汾、坟音近。刘又尝戏王觌云:“公何故见卖?”王答曰:“卖公值甚分文!”
治平初,濮安懿王原寝皆用红泥杂饰。刘贡父渭王汾曰:“顷闻王坟赐绯,得非子有银章之命耶?”
陈亚、蔡襄
陈少卿亚,维扬人,善诗,滑稽尤甚。尝与蔡君谟会于僧舍。君谟题诗屏间曰:“陈亚有心终是恶。”亚即索笔对曰:“蔡襄无口便成衰。”
上官弼
陈亚知润州,幕中有上官弼,为亚所亲。任满将去,谓亚曰:“郎中才行无玷,宜简调谑。”亚曰:“君乃上官弼也,如下官口何?”弼笑而去。
贾黄中、卢多逊
贾黄中与卢多逊俱在政府。一日,京中有蝗虫,卢笑曰:“某闻所有乃假蝗虫。”贾应声曰:“亦闻不伤禾,但芦多损耳。”
苏子瞻、姜制之
苏子瞻与姜制之饮。姜举令云:“坐中各要一物,是药名。”乃指子瞻曰:“苏子。”子瞻应声曰:“君亦药名也。若非半夏,定是厚朴。”众请其故。子瞻曰:“非半夏,非厚朴,何故曰姜制之?”
章得象
章郇公得象,与石资政中立素相善。而石喜谈谑,尝戏章云:“昔时名画有戴嵩牛、韩干马,今又有章得象也!”
华嵩
京卫指挥华嵩以宿娼枷示。时中书夏仲昭以画竹名,适过马师桓家,因教坊相近,欲易便服,拉师桓往游。师桓戏曰:“你不见华嵩事,又来画竹!”
黑齿常之
张文成工为俳谐诗赋。时大将军黑齿常之将出征,或勉之曰:“公官卑,何不从行?”文成曰:“宁可且将朱唇饮酒,谁能逐你黑齿尝脂?”
许敬宗
吏部侍郎杨思玄,贵恃外戚,倨待选流,为选者夏侯彪所讼,又为御史中丞郎余庆奏免。时中书许敬宗曰:“杨必败矣!”人问之。许曰:“一彪一狼,共着一羊,岂得不败!”
李素、杜兼
李素替杜兼时,韩吏部愈自河南令除职方员外郎归朝。问:“前后之政如何!”对曰:“将缣来比素。”
羽晴
裴子羽为下邳令,张晴为县丞。二人俱有声气而善言语。论事移时,一吏窃议曰:“县官甚不和。”或问其故。答曰:“长官称雨,赞府道晴,终日如此,那得和!”
谢伋、司马伋
绍兴末,谢景思守括苍,司马季思佐之,皆名伋。刘季高以书与景思曰;“公作守,司马九作倅,想事事皆如律令也。”闻者绝倒。
陆远
陆楚生远,系进士陆大成从堂叔。大成发解南畿,颇有声望。远每对人呼“大成舍侄”,人多厌之。时弇州在座,谑云:“当不得他还一句‘远阿叔’也。”众为捧腹。
戚胡、陈鉴
戚学士澜美髯,院中呼戚胡。与陈司成鉴会宴,投漆木壶。陈顾戚曰:“戚胡投漆壶,真壶也,假壶也?”戚应声曰:“陈鉴看臣鉴,善鉴与,恶鉴与?”
马承学、钱同爱
吴人马承学,性好乘马,喜驰骤。同学钱同爱戏曰:“马承学,学乘马,汲汲而来,”马应曰:“钱同爱,爱铜钱,孳孳为利。”
佀钟、强珍
都宪佀钟与通政强珍同席。强执壶劝曰:“要你饮四钟。”佀应声曰:“你莫要强斟。”
林瑀、王轨
林瑀、王轨同作直讲。林谓王曰:“何相见之阔也?”王曰:“遭此霖雨。”瑀云;“今后转更疏阔。”王问其故。瑀云:“逢此短晷。”盖讥王之侏儒。
才宽、叶琪、史瓘
郡守才宽善谐谑。尝与尚书叶琪、知州史瓘同饮,各以名为戏。才曰;“作就衣裳穿不得,裁宽。”叶曰:“锣鸣鼓响军不动,拽旗。”史默无以应。才以大觥罚史,饮毕,才曰:“拼死吃河豚,屎灌。”
聂豹、郑洛书
永丰聂豹、三山郑洛书,为华亭、上海知县,同时有俊声,然议论殊不相下。一日同坐察院门侧,人报上海秋试罕中式者。聂公笑曰:“上海秀才下第,只为落书。”郑公应声曰:“华亭百姓当灾,皆因业报。”人咸以为妙对。
张更生、方千里
方千里一日会张更生。方作一令戏曰:“古人是刘更生,今人是张更生。手内执一卷《金刚经》,问尔是胎生、卵生、湿生、化生?”张答曰:“古人是马千里,今人是方千里。手执一卷《刑法志》,问尔是三千里、二千里、一千里?”
石员外
石中立员外,尝与同列观上南园所蓄狮子。主者曰:“县官日破肉十斤饲之。”同列曰:“吾侪反不及此。”石曰:“吾辈皆员外郎,敢比园内狮子?”
职方、翰林
陆式齐在水部最久,复还职方。李西涯戏之曰:“先生其知几乎,曷为又入职方也?”陆应曰:“太史非附热者,奈何只管翰林耶?”
给事、尚书
夏忠靖公与给谏周大有同事治水。一日偕宿天宁寺,周早如厕,夏戏曰:“披衣拖履而行,急事急事!”周应声曰:“弃甲曳兵而起,尝输尝输,”
先生、提举
浙江花提举与鄞县学官交往,后升佥事提举至鄞,以旧谊,戏出对曰:“鸡卵与鸭卵同窠,鸡卵先生,鸭卵先生?”学官乃福建人,姓颜,应声曰:“马儿与驴儿并走,马儿蹄举,驴儿蹄举?”
陆、陈谑语
陆文量参政浙藩,与陈启东震饮,见其寡发,戏之曰:“陈教授数茎头发,无计可施。”启东曰:“陆大人满脸髭髯,何须如此。”陆大赏叹,笑曰:“两猿截木山中,这猴子也会对锯。”启东曰:“有犯,幸公勿罪。”乃云:“匹马陷身泥内,此畜生怎得出蹄?”相与抚掌竟日。
佛经语
隋令卢思道聘陈。陈主用《观世音》语弄思道曰:“是何商人,赍持重宝?”思道即以《观世音》语报曰:“忽遇恶风,漂堕罗刹鬼国。”陈主大惭。
薛道衡为聘南使。时南朝一僧甚辩捷,道衡向寺礼拜,至佛堂门,僧大声读《法华经》云:“鸠盘荼鬼,今在门外。”道衡即应声还以《法华经》答云:“毗舍阇鬼,乃在其中。”众僧愧服。
《四书》语
虞集未遇时,为许衡门客。虞有所私,午后辄出馆。许每往不遇,因书于简云:“夜夜出游,知虞公之不可谏。”虞回,即对云:“时时来扰,何许子之不惮烦!”
秦少游自负髯美,语东坡曰:“君子多乎哉!”东坡应声曰;“小人樊须也!”一座绝倒。
余进士田,与汤进士日新相善,因戏曰:“汤之《盘铭》曰‘苟者’,君乎?”汤即应声曰:“‘卿以下必有圭’者,君也。”
詹侍御与苏大行五鼓行长安街,呵道声相近。苏问:“前行为谁?”从者曰;“通里詹爷。”苏曰:“詹之在前。”詹问:“后来为谁?”从者曰:“行人司苏爷。”回首曰:“后来其苏。”相顾一笑。
袁太冲七岁时,与群儿戏,自称“小相公”。彭鲁溪公出对云。“愿为小相。”袁应声曰:“窃比老彭。”
吕望之提举市易,曾子宣劾其违法。曾反坐,吕治事如故。刘贡父曰:“岂意曾子避席,望之俨然。”
浙解张巽才,名平等。郡守王公试题“暮春者至风乎舞雩”,破中有“天地”二字,王赏其恰当,取居首。及乡试,总裁王公、监临王公皆无异赏。守力荐拔解,中丞公亦若不满,谓张曰;“赠汝一对曰: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闻者绝倒。
沈括字存中,方就浴,刘贡父遽哭之曰:“存中可怜已矣!”众惊问之。曰:“死矣盆成括!”
石动筩尝诣国学,问博士曰:“孔门达者七十二人,几人冠?几人未冠?”博士曰:“经传无文。”动筩曰:“先生读书,岂合不解?冠者三十人,未冠者四十二人。”博士曰:“据何文解之?”动莆曰:“‘冠者五六人’,五六得三十也,‘童子六七人’,六七四十二也。”皆大笑。
一说:又问“三千弟子,后来作何结果?”答曰:“二千五百人为军,五百人为旅。”
二刘谑语
龙图刘烨,尝与刘筠聚会饮茗,问左右:“汤滚未?”皆言已滚。筠曰:“佥曰鲧哉!”烨应声曰:“吾与点也。”一日连骑趋朝,筠马病足行迟。烨问:“马何迟?”均曰:“只为五更三。”烨曰;“何不七上八?”言马蹄既点,该落步行。
俗语歇后
吴中黄秀才相掀唇,人呼“小黄窍嘴”,读书寺中。一日寺僧进面,因热,伤手忒地。黄作歇后语谑之曰:“光头滑,光头浪,光头练,光头勒。”谓“面荡捵忒”也。僧即应声戏曰:“七大八,七青八,七孔八,七张八。”盖隐“小黄窍嘴”四字。黄亦绝倒。
《五经》语
王三名观,恃才放诞。陆子履行四,性慎默,于事无所可否。观尝以方直少之,然二人极相善。观尝寝疾,子履往候之。观以方帽包裹坐复帐中。子履笑曰:“体中小不佳,何至是?所谓王三惜命也。”观厉声曰:“王三借命,何如六四括囊?”
郑玄家奴婢皆读书。尝怒一婢,拽着泥中。一婢问曰:“胡为乎泥中?”答曰:“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齐王俭为吏部尚书时,客有姓谭者,诣俭求官。俭曰:“齐桓灭谭,那得有汝?”答曰:“谭子奔莒,所以有仆。”卒得职焉。
古文语
一士人家贫,与其友上寿,无从得酒,乃持水一瓶称觞曰:“君子之交淡如。”友应声曰:“醉翁之意不在。”
杨大年亿方与客棋,石曼卿自外至,坐于一隅。大年因诵贾谊《鵩赋》以戏之曰:“止于坐隅,貌甚闲暇。”石遽答云:“口不能言,请对以臆。”
黄州黄解元庥,荆州张状元懋修,相遇蓟门。黄年少有貌,而张相君之子。黄故谑之曰:“思公子兮未敢言。”张即应声曰:“怀佳人兮不能忘。”
西昌剧贼刘富年七十余,子侄六七人,曰尧,曰舜,暨禹、汤、文、武、盘庚辈,时时行劫。张职方大来令西昌时,悬赏捕获,悉毙之杖下,盗警始息。监司郡侯语次及之,张曰:“‘圣人不死,大盗不止。’犹龙氏己云矣!”众大笑。
先儒成语
李本建尝与文士饮汪司马斋中。有巧样苏制嵌铜锡壶,以火猛,烧流而化。李曰:“此所谓‘流而不息,合同而化’也。”汪方停杯嗔仆,闻之大笑,其怒遂解。
陆通明世居洞庭,有吴生客于山。一日,陆内人临蓐。吴讯曰:“曾弄璋未?”陆曰:“暮生一女,己溺之矣。”吴嘲其讳曰:“先生极明,这事欠通了。”陆讶之。吴曰:“岂不闻‘溺爱者不明’耶?”
李可及
《唐阙史》:咸通中,优人李可及,因延庆节缁黄讲论毕,次及倡优为戏,乃褒衣博带,斋心升座,自称“三教论衡”。上问:“释迦是何人?”可及曰:“妇人也。”上骇曰:“有据乎?”可及曰:“《金刚经》云:‘趺坐而坐’。有夫有儿,非妇人而何?”上为启齿,又问:“太上老君是何人?”可及曰:“妇人也。”上曰:“此何据?”可及曰:“《道德经》云:‘吾有大患,为吾有身’。若非妇人,安得有娠乎?”又问:“文宣王何如人?”可及曰:“亦妇人也。”上曰:“此复何据?”可及曰:“《论语》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价者也。’若非妇人,何乃待嫁?”上复大笑,宠赉有加。
医诀语
《谐史》:蜀进士熊敦朴号陆海。负才不羁,自史馆改兵部,后左迁别驾。往辞座师江陵张相公。公曰:“公与我同馆出身,痛痒相关,此后仕途宜着意。”熊曰:“老师恐来见痛。”公曰;“何以知之?”熊曰;“王叔和《医诀》云:‘痛则不通,通则不痛’。”公大笑。
《琵琶》、《荆钗记》成语
王元美为郎时,适有宴会,严世蕃与焉,候久方至。元美问之。曰:“忽伤风耳。”元美笑曰:“爹居相位,怎说出伤风?”时客大笑,亦有为咋舌者。
徐文贞公阶婿顾某,谒一缙绅。有坐客问云:“此君何人?缙绅戏曰:“当朝宰相为岳丈。”
文贞公弟达斋,初宦都下,南归。江陵张居正为文贞门生,与诸君共饯之。临别而达斋醉甚,乃拊江陵背曰:“去时还有张老来相送,来时不知张老死和存。”张甚衔之。语亦出《琵琶记》。
杂成语
尤延之为太常卿,杨诚斋为秘书监,皆善谑。一日延之诵一句请诚斋对,曰:“杨氏为我。”出《孟子》。诚斋应曰:“尤物移人。”出《左传》。
金给谏士希,本西域人。科中戏曰:“贤哉回也!”出《论语》。失偶再娶,又相贺曰:“这回好个风流婿!”出《琵琶记》。
恒言
张磊塘善清言。一日赴徐文贞公席,食鲳鱼、鳇鱼。庖人误不置醋。张云:“仓惶失措。”文贞腰扪一虱,以齿毙之,血溅齿上。张云:“大率类此。”文贞解颐。
病疟
中朝有小儿,父病,行乞药。主人问:“何病?”曰:“患疟也。”主人曰:“尊侯明德君子,何以病疟?”答曰:“来病君子,所以为疟耳。”。
典《书经》
周愿好谐谑,尝谒尚书李巽。适李有故人子落魄不事。李遍问书籍古画,悉云卖去。复问云:“有一本虞永兴手写《书经》在否?”其子不敢言卖,暂云典钱。愿曰:“此《尚书》大灾。”李问:“何灾?”愿曰:“已遭《尧典》、《舜典》,又被此子典之。”李怒颜大开。
李趋儿明鼓儿
陈亚少曾为于潜令,好以利口戏浪,人或厌之。太守马忠肃召戒于庭。俄有通刺谒者,称“大词郎李过庭。”公骂曰:“何人家子弟?”亚卒尔云:“想是李趋儿。”公徐悟之,大笑。
蔡元城为谏议,论一执政,再三不降。朝路中见刘贡父,曰:“若迟回不去,当率全台论之,孔子所谓‘鸣鼓而攻之’者。”刘应曰;“将谓暗箭子,元来鸣鼓儿。”先生素严毅,亦有笑容。
陆伯阳
潘沧浪邂逅一客,扣姓字。客曰:“姓陆字伯阳。”潘笑曰:“齐景公有马千驷,民无得而称焉。六百羊值甚的?”
王和尚
吴僧姓王,因兄登第,还俗娶妇,而气极骄。众甚鄙厌。一日,偶同宴会。众谓优人曰:“王和尚颇作怪,汝可诮之。”因演《苏季子》传奇,起课者有“黄河尚有澄清日,岂可人无得运时”之语。优念云:“王和尚有成亲日,起课人无得运时。”众大笑,王逃席去。
铁炮杖
万历初,吴中优人有铁炮杖者,以黑短得名,善谑浪。某百户以红袍赴新亲宴,坐客嘱优嘲之。适演考试事,出“纸灰飞作白蝴蝶”。铁炮杖对曰:“百户变了红蜻蜓。”一座大笑。
娄师德园
袁德师尝买得娄师德故园地,起书楼。洛中人语曰:“昔日娄师德园,今乃袁德师楼。”
无法无聊
都人陈延之,见一僧与中贵游金陵诸刹,因叙款曲,戏曰:“二君不是无法,即是无聊。”
家兄孔方
袁中郎与江菉萝分宰长、吴二邑,中郎一无问。时兄石浦在翰林,江嘲中郎曰:“他人问餽,以孔方为家兄。君不问餽,以家兄为孔方耳。”
吴妓张兰
吴妓张兰色丽而年已娘行。一日客携游山,陆龙石戏曰:“老便老,还是个小娘。”陆有太医札付。张应声曰;“小便小,也是个老爹。”众皆鼓掌。《耳谈》作杜生、张好儿事。
丑妇八字
南里先生娶妻,求国色,故久而不就。一旦为媒氏所欺,反奇丑。艾子往贺,因询其庚甲,欲为推算。南里先生闭目摇首而答曰:“辛酉戊辰,乙巳癸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