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开春，周王室的历法翻过了正月那一页。柳枝刚抽出嫩芽，宫墙外的老槐树底下，几个小吏正搓着手呵白气，嘴里念叨着"倒春寒比腊月还难熬"。
转眼到了四月，郑国传来丧钟声。戊申日那天，郑伯囆在寝殿咽了气。伺候的老仆说，主公临走前还攥着竹简要看边境军报，结果简册上的墨迹突然就晕开了——原来是咳出的血。
说来也怪，这年夏天国库清点时，竟在积灰的漆箱底找回了失踪多年的宝玉和雕花大弓。史官提着笔直嘀咕："丢的时候要记，找回来更要记。您想啊，传国玉玺要是丢了又找回，能不写进竹简里么？"
六月暑气正盛时，郑国人给献公下了葬。送葬的队伍走过新郑城门，铜车马压得黄土道吱呀作响，道旁野葵花被车轮带起的风吹得直晃悠。
秋老虎发威的时节，齐侯和卫侯的军队悄没声地驻扎到了五氏。当地农人看见旌旗就躲，只有放羊的孩童趴在土坡上数营帐，回来比划着说："那些大人物穿的铠甲会反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西边的秦国也不太平。秦伯去世的消息传来时，咸阳宫里的青铜灯树连夜都添了双倍灯油。待到冬日第一场雪盖住骊山，哀公的灵柩才缓缓沉入陵墓，陪葬的陶俑脸上还沾着工匠们匆忙间留下的指印。
一、九年。春王正月。
二、夏四月戊申，郑伯囆卒。
三、得宝玉、大弓。
何以书？国宝也，丧之书，得之书。
四、六月，葬郑献公。
五、秋，齐侯、卫侯次于五氏。
六、秦伯卒。
七、冬，葬秦哀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