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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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一路跋涉,走了好些日子,抬头忽见华山巍然矗立眼前。那山势高得几乎要戳破青天,云雾在山腰缠绕吞吐,果然是高人隐士修行、神仙传道的宝地。您听那诗里怎么说的:

这华山啊,峰尖直插九霄外,云中石阶陡又峭;千丈瀑布飞流下,活像白练挂山腰。山脚藏着修行洞,悬崖横架定命桥;巍巍雄姿镇凡尘,五岳之中它最高。

还有一首诗道:

三座奇峰顶破天,神仙就在云里边;明明指给你登仙路,大丈夫怎还不向前?

两兄弟寻到三峰脚下,割茅草搭了间小屋,日夜打坐修炼。可整整一年过去,半点仙缘都没摸着。这天他们下山散心,看见路上挤满逃荒的百姓,个个面黄肌瘦。钟离权拉住个老汉打听,老汉颤巍巍地说:"年景不好啊,老的弱的饿死在沟里,年轻力壮的都逃荒去啦!"钟离权望着蜿蜒的逃荒队伍,眉头越皱越紧。

回到山上,钟离权对吕洞宾叹道:"这饥荒闹得百姓活不下去,实在可怜。"吕洞宾掸了掸道袍上的草屑:"救人苦难本是修行人的本分。你既懂得炼金丹的法子,若不救这些百姓,成仙又有什么用?"钟离权眼睛一亮:"我正想试试这法子灵不灵。"

他当即找来铜块锡片,撒上些丹药粉末,掐诀念咒用真火一炼。您猜怎么着?那些破铜烂铁眨眼就变成了黄澄澄的金子!兄弟俩把这些金子分给穷苦人家,靠着这些救命钱活下来的百姓,少说也有成千上万户。

这天忽然祥云缭绕,天仙王玄甫驾临华山。老神仙见钟离权根基深厚,便点化他:"心里头别乱扑腾,气息要像春蚕吐丝绵绵不绝。精气神这三宝啊,得让它们在周身流转。打开头顶百会穴,把天地元气收进丹田。等到打通生死玄关,自然神光显现..."说完驾云而去,留下满山紫气盘旋。

后来他们又遇见华阳真人,学了太极刀法和炼丹秘术。钟离权渐渐参透天道玄机,有天忽然告别兄长,独自云游到崆峒山。正走着呢,忽然听见石壁"轰隆"一声裂开道门,里头藏着个玉匣子,打开一看——竟是神仙修炼的无字天书!

没过几天,兄弟俩正在茅庐前论道,忽然五色祥云把草屋团团围住。仙乐飘飘里飞来只丹顶鹤,口吐人言:"玉帝有旨,请钟离真人官复原职!"钟离权把玉册交给吕洞宾:"师兄稍待,咱们天上再见。"说完跨上鹤背冲天而去。

吕洞宾捧着玉册日夜参悟,功夫越发精进。直到某天清晨,忽见钟离权乘着仙鹤来接他:"师兄道果已成,尘缘已了,咱们该走啦!"两道金光冲天而起,兄弟俩就此白日飞升,共赴蓬莱仙岛去了。

原文言文

  点金济众成仙

  二人行了数日,不觉来到华山。见其山接连天日,吞吐云霞,果是名贤隐迹之乡,仙子传真之处。有诗为证。诗曰:

  山耸霄汉外,云里路苕峣;
  瀑布流千丈,如铺练一条。
  下有栖心窟,横安定命桥;
  巍巍镇世俗,华山名独超。

  又诗云:

  突兀三峰接九天,云霄深处即神仙;
  分明指汝超凡路,何事男儿到此边。

  兄弟寻至三峰,结草为庐,日夕修炼,期年之内,未见成功。一日出游,见贫人填路,问其故。曰:“乃年岁不登,老弱转乎沟壑,壮者散之四方。”权叹息久之。回至山中,言于简曰:“饥谨荐至,民不堪生,殊为可悯。”简曰:“济人利物,仁人之心。汝识金丹之道,不度斯世之民,成之何用?”权曰:“吾亦将欲试之。”乃取铜锡之类,于前,少放灵药,以火焚之,皆成至室,广布贫民,因之而得命者,千百万家。

  一日,有上仙王玄甫者,知钟离道将有得,降于仙班访之。钟离见其丰神特异,言论奇妙,拜求长生之诀。王曰:“心遑遑而无动,气绵绵而徘徊,精涓涓而遗转,神混混而往来。开昆仑放七窍,敛元气于九垓。凿破玉关,神光方显,寂然圆郭,一任往来。”言毕而去。

  一日,又遇华阳真人,传以太极刀法,火符内丹。于是洞晓玄机之道,深明往来之理。一日,别其兄,独游云山,至鲁居郧城之崆峒,于紫金四诰峰居之。忽石壁猛响一声,开若门户。钟离直入其中,见一玉匣,启而视之,乃神仙秘决也。钟离怀之而出。

  未几,其石复合,居数日乃复归三峰,玩其秘诀,遵而行之。忽五色祥云满户,仙乐频奏,渐入斋中,有仙鹤呼权曰:“玉帝有命,迎汝回天,且转复旧职矣。”权谓简曰:“兄少留此,不久即复会也。”乃授简玉册,乘云仙去。简自与权别,深求秘诀之理,更加修炼之功,臻清净无为之宇,金简玉册之要,遂能察往知来,通玄入妙。一日云房跨鹤到曰:“兄今至道已开,尘缘已满,不可复留此山矣。”乃与之同日升天,度纯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