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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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军师搓着胡须,对宗保低声说道:"那玉皇殿是金龙太子亲自镇守的,非得请皇上御驾亲征才能压得住阵脚。你瞧那阵里四十盏天灯、相形珠、白凉金,还有日月珍珠皂罗旗,都是阵眼所在。得先派人把这些东西破了,这大阵自然土崩瓦解。"说着便分派起来,一面请宋真宗亲临督战,一面派孟良、焦赞两员虎将去破阵。

天刚蒙蒙亮,战鼓擂过三通,孟良和焦赞就带着精兵杀到玉皇殿侧。孟良眼疾手快,一把夺下闪闪发光的相形珠和白凉金;焦赞更是个急性子,抡起大刀就把日月皂罗旗砍得粉碎。正巧撞上番将土金牛、土金秀兄弟俩,四人捉对厮杀。孟良大喝一声,斧头带着风声劈下,土金牛当场毙命;焦赞也不含糊,刀光闪过,土金秀人头落地。番兵顿时乱作一团。这时候杨六郎从后队拍马杀到,一箭射落阵中号灯,整个大阵立刻乱了套。二十八员星官刚冲出来,就被孟良他们杀得七零八落。金龙太子见大势已去,拨转马头要逃,被宋真宗一箭射中后心。宋军趁机放火烧了通明殿,番兵死伤无数。这一仗打得宋军士气大振,接下来的攻势就像快刀切豆腐般顺利。孟良杀进朱雀阵,番将耶律休哥吓得丢下将台就跑;焦赞攻破玄武阵,耶律休哥又败退,被焦赞追上砍了脑袋。呼延赞冲进长蛇阵,耶律沙见各阵都乱了,哪敢接战,拖着大刀就跑。谁知迎面撞上宗保拦路,两人战马交错之际,孟良带着援兵赶到。耶律沙走投无路,只得横刀自刎。

韩延寿见天门阵十成破了八九成,急得直跺脚,连忙找来吕军师问计。吕洞宾脸上挂不住,怒道:"你且退下,看本仙亲自出手!"说完带着精锐冲杀出来。他徒弟椿岩立刻施展妖法,顿时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宋军将士被风沙迷得睁不开眼。就在这紧要关头,钟离权大袖飘飘赶到阵前,把道袍袖子轻轻一拂,怪风立刻倒卷回去,番兵反倒乱作一团,天地间重见光明。

椿岩一见钟离权,吓得魂飞魄散,化作金光逃回本阵,慌慌张张对吕洞宾喊道:"师父不好了,钟仙长来了,咱们快躲躲吧!"话音未落就溜得无影无踪。

吕洞宾还在犹豫,钟离权已经踏云而来,厉声喝道:"还不收手!当初不过几句戏言,你竟记恨至今。逆天行事,残害生灵,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若再执迷不悟,大祸临头就在眼前!"

吕洞宾沉默半晌,终于低头认错:"是弟子一时糊涂,还望师父宽恕。"

只见两位仙人就在两军阵前驾起祥云,飘然而去。两边将士都看得目瞪口呆,这事后来传为奇谈。

原文言文

  钟吕对阵回天

  钟军师又谓宗保曰:“玉皇殿乃金龙太子所守,必定天子东征以压之。其阵中四十盏天灯、相形珠、白凉金、日月珍珠皂罗旗,皆其阵之号,必先令人去之,其阵一战可破。”于是一面使天子亲证,一面令孟良、焦赞等破阵。

  却说次早,鼓罢三通,孟良与焦赞领兵杀至玉皇殿侧。孟良夺下相形珠、白凉金,焦赞砍倒日月皂罗旗。正遇着蕃将土金牛、土金秀,两下杀至。孟良奋勇,一斧劈死金牛。焦赞斩落金秀。蕃兵大乱。队后六郎却反拍马攻入,射落号灯,其阵遂乱。二十八员星官杀出,被孟良等戮之殆尽。金龙太子见势危迫,勒马欲走,被宋帝追射杀之,举火焚其通明殿,蕃兵死者不计其数。自此兵威大振,势如破竹。孟良攻入朱雀阵,蕃将耶律休哥弃台而走。焦赞攻入玄武阵,耶律休哥又败走,焦赞追上斩之。呼延赞攻入长蛇阵,耶律沙见阵俱乱,不敢迎敌,拖刀便走。恰遇宗保阻战,两马相交,背后孟良等兵又至,耶律进退无路,自刎而亡。

  韩延寿见天阵十破八九,急召吕军师问计。军师亦觉惭愧,乃怒曰:“汝去,吾当自往擒之。”即率本营劲兵,向前奋恨而来。椿岩作动妖法,一阵飞沙走石,日月无光,宋人不敢开眼。正在黑暗之际,钟道士奔至阵前,将袍袜一拂,其风逆吹,蕃兵自乱,日月复明。

  椿精看见钟离,翻身便走,报知洞宾曰:“钟仙长来矣,可急趋避。”言讫,化道金光先去。

  洞宾犹未收兵,钟离向前喝曰:“何不便止!开言相戏,汝乃成仇,干犯天数,荼毒下民,可速归仙,师徒如故。倘若少忤,祸在目前。”

  洞宾默然曰:“一时过误,伏望含容。”

  于是钟、吕二仙,就阵上腾云而去,军中人皆称异不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