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王母娘娘啊,可了不得!她本是西华至妙之气化生,生在伊川猴氏之乡,本名叫回,字婉于,还有个名字叫太虚。这位娘娘住在西方昆仑山上,和东王公一起调理阴阳二气,掌管天地运转。天下女子要是修成仙道,都得归她管。
那昆仑山可真是个好地方!风吹过玉树枝头沙沙响,九层瑶台金碧辉煌。左边是碧波荡漾的瑶池,右边绕着翡翠般的溪水。王母膝下有五位仙女,分别叫华林、媚娴、青娥、瑶姬、王扈。当年周厉王驾着八匹骏马西巡,还特意带着白玉玄璧来拜见她,在瑶池边上摆酒设宴呢!王母当时还作诗相赠:"白云飘在天边,山峦自然显现。万里路途遥远,隔着重重山川。愿你长生不老,还能再来相见。"
到了汉朝元封元年,王母降临汉武帝的宫殿,献上七颗蟠桃。汉武帝吃了两颗,还想把桃核留着种。王母笑着说:"这桃子可不是凡间之物,三千年才结一次果呢!"正巧东方朔躲在帘子后偷看,王母指着他笑道:"我这桃树才熟了三回,这小子就偷了两回!"
这天又逢王母寿诞,各路神仙都来贺寿。大殿里宾客满座,筵席摆得满满当当。可那些送来的旗幡帐幔之类的贺礼,王母都不太中意。忽然仙童来报:"八洞神仙来贺寿了!"王母连忙让人请进来。
八位神仙敬完酒,献上一幅云霞织就的卷轴。王母命人展开一看,顿时满堂生辉,上面的词句更是字字珠玑。最妙的是这卷轴大小正合殿堂尺寸,分毫不差。王母高兴极了,带着大家去阆苑游玩。只见园中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珍禽灵兽围着客人飞舞。熟透的蟠桃红艳欲滴,引得人直流口水;青鸟婉转啼鸣,仿佛要飞往汉宫。走到哪儿都有异香扑鼻,步步伴着仙乐缭绕。那亭台楼阁曲曲折折,高耸入云,上下九重,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抬头望不到顶,低头看遍四方,远处青山如黛,白云似练,看得人眼花缭乱。
真应了那句古诗:"天上神仙府,人间宰相家;有田俱种玉,无地不栽花。"
王母又在瑶池设宴款待八仙。席上摆着交梨火枣、玉液琼浆、胡麻紫芝,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五位仙女个个貌若天仙,眉目如画,依次上前请八仙入座。八仙连连谦让,这才落座。酒过三巡,王母唤来侍女董双成说:"当年汉武帝来时让你们歌舞助兴,如今许久没听你们演奏了。今日趁着高兴,你们且奏乐一曲,让众仙家一饱耳福!"
侍女们领命,董双成吹起云和笛,王子乔弹响八琅璈,许飞琼敲打太虚簧,安法其唱起妙初曲。四人你唱我和,高低相和,余音袅袅不绝,果然是天上仙乐。八仙听得如痴如醉,忍不住手舞足蹈。蓝采和举杯向王母祝寿,王母笑道:"早就听说贤弟擅长踏歌,今日这般热闹,何不献技一曲?"
蓝采和谦虚道:"我这粗浅功夫,怕是配不上这般仙乐。"
王母摆手道:"大家图个乐子,不必过谦。"
蓝采和便走到庭前,整了整衣衫开始起舞。只见他忽高忽低,时快时慢,手里还打着云阳板,跳得那叫一个欢快!唱着歌把眼前美景都唱了个遍,逗得众仙哈哈大笑。王母赞道:"这般舞姿,连我宫里的戏臣都比不上!"说着命人连敬他三大杯。众仙又起哄让韩湘子唱道情,湘子离席吹笛而歌,笛声歌声都妙不可言。王母听得入神:"这曲子真把仙境唱活了!"忙让安法其记下谱子学着唱。
正热闹着,仙童捧来蟠桃。王母让每位神仙吃两颗,又命五位仙女用大杯劝酒。八仙喝得兴起,不知不觉都醉了。张果老带着众人告辞,王母让五位仙女送客到云端。正要分别时,忽见东海白浪滔天,波涛拍岸,一眼望不到边。吕洞宾提议:"早就听说东海辽阔,常有海市蜃楼,不如趁今天高兴去游玩一番?"
铁拐李说:"好啊!"
张果老却道:"今日都喝醉了,改日再去吧。"
汉钟离拍手道:"难得人齐兴致高,再说龙华会快到了,咱们游完东海直接赴会,岂不两全其美?"
众仙都说这主意妙,便辞别五位仙女,乘着酒兴飘飘荡荡往东海去了。
八仙蟠桃大会
却说王母者,即龙堂金母也。以西华至妙之气,化大生于伊川,姓猴氏之乡;名回,字婉于,一字太虚。位于西方,与东王公者理二气,调成天地,陶钧高品。凡上天下地,女子之登仙得道者,咸所属焉。居昆仑之山,闻风之易玉枝,王台九属,左带瑶池,右环翠水。有女五人,名华林、媚娴、青娥、瑶姬、王扈。周厉王骑八骏西巡,乃执白圭玄璧谒见西王母,觞母于瑶池之上。王母为之诗曰:
白云在天,山陵自出。万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迨至后汉元封元年,降武帝殿,进蟠桃七枚于帝,帝食其二,欲留其核。母曰:“此桃非世间所有,三千年一结实耳。”偶值东方朔在其间窥之,母指而言曰:“吾桃三熟,此儿已二窃之矣。”
至是又其寿诞,诸佛、玉皇、诸神、诸仙,皆致礼来贺,宾客满庭,大开筵宴。但有送礼物旗帐之类,皆未有可意者。忽仙童报道:“八洞神仙来贺。”母命接入。
八仙把盏、礼毕,送上云轴。母命张挂,展之云霞灿烂,光辉满堂,诵其词句琳琅,有味隽永。且其制合堂之宽广,尺寸不逾。王母大喜,命开阆苑同游。但见其中奇花交发,异卉丛生,珍禽逐客飞鸣,灵兽迎入盘舞,蟠桃红熟,正垂方朔之涎;青鸟相鸣,欲集武帝之殿。处处有异香随拥,步步有仙乐相从。万异千奇,不能尽述。且又台殿回旋屈曲,不知东西,直抵九层,高增无算。上窥无极,下彻四方,仍见插青点黛,拖山曳练者。令人目不暇接。果如古诗所谓:
天上神仙府,人间宰相家;
有田俱种玉,无地不栽花。
又设官瑶池之上,以酌八仙,但见筵中摆列交梨火枣,玉液琼浆,胡麻紫芝。珍异之品,无不备陈;水陆所有,无不悉至。又见其女五人,仪容绝世,丰度飘扬,目湛盈盈秋水,眉开淡淡春山。飘飘次第前来,迎接八仙就席。八仙等众,谦让致恭。坐定,母命五女互相持觞酬劝。饮至半酣,母呼侍女董双成等与曰:“前武帝为吾命汝歌舞,今久不闻汝等之音,可歌今日之乐,吹弹一番,以快众仙之耳,不得有违!侍女领命,董双成乃吹云和之笛,王子弹八琅之璈,许飞琼鼓太虚之簧,安法其歌妙初之曲。四人更喝叠和,高卑互陈,陆续不绝,果是钧天广乐,余韵悠扬。
八仙听之心旷神怡,不觉鼓舞。蓝采和持觞母前为寿。母曰:“久闻贤弟,善能踏歌,今日正当行乐之会,何不为我一试。”
采和曰:“阳春白雪之后,恐难为和耳。”
母曰:“各适其意,何必过谦。”
采和乃出庭前,扣衣盘舞,俯仰纡徐,仍执云阳之板,颠狂跳跃。大踏步歌曰:景毕具。众大笑。母曰:“此吾戏臣之中所未及者。”乃以大觞连酌之。众仙又推湘子唱道情一曲,湘子离席鼓笛唱之,鼓音语句,并皆奇绝。母曰:“此曲逼真仙景。”因命安法其记而效之。
忽仙童捧蟠桃至,母命众仙各食其二,又命五女持巨觞劝众仙饮。八仙乐极兴高。饮之不觉大醉。果老率众辞谢,王母命五女送出云端。正在辞别,忽望见东海白浪滔天,风涛拍岸,浩浩荡荡,并无涯际。洞宾曰:“久闻东洋广阔,其中蜃气楼台时出,不如今日乘兴东游,以观其景何如?”
铁拐曰:“可。”
果老曰:“今日醉矣,还待另日再行。”
钟离曰:“人不易齐,兴不易起,况龙华会在近,便从此游之,即赴龙华会而返,岂不一举两得?”
众皆曰:“然。”
乃辞别五女,八仙飘飘东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