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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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三位天师正要带着天兵天将出发,忽然天上飘来一朵五彩祥云,云头上站着个白胡子老头,正是太白金星。老头儿手里捧着玉帝的圣旨,扯着嗓子就喊:"玉帝有旨!三位爱卿修道有成,朕心甚慰。只是没想到华光那厮不知好歹,不但打了太子殿下,还放火烧了南天门的宝德关,闹得天庭鸡飞狗跳。满朝文武都说你们北方壬癸水能克南方丙丁火,特命你们速速去收服华光!"

三位天师赶忙跪下接旨,转身点齐兵马,跟着太白金星驾云直奔南天门。刚到关口就撞见华光在那儿晃悠,三台宝剑"唰"地出鞘,指着鼻子就骂:"哪来的狂徒在此撒野!"那华光醉醺醺地拎着酒壶,满不在乎地咧嘴一笑:"本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花酒马灵官是也!"

"莫非就是当年那个华光?" "正是你爷爷我!" "玉帝待你不薄,你竟敢火烧南天门?" "老子在南方放火,关你们北方屁事!"

三位天师气得胡子直翘:"奉玉帝旨意拿你,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这华光是个火爆脾气,二话不说挺枪就刺。只见三位天师突然法相庄严,头顶顶着三十三重天,脚下踩着五湖四海。华光也不含糊,摇身变成三头六臂的凶相。两边打得天昏地暗,最后华光招架不住,扭头就往北逃。

三位天师紧追不舍,华光突然甩出块金砖,被天师用旗子一卷就收了;又祭出风火轮,让七星剑给劈了;最后连压箱底的火丹都扔出来,照样被收得干干净净。这华光走投无路,被三位天师引来滔天洪水,一棍子压得动弹不得——原来他本是如来佛前的灯花成精,最怕这北方壬癸水。

"孽障!太子你也敢打?南天门你也敢烧?"天师踩着水棍喝问。华光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都是被邓化那厮逼的...求上仙饶命啊!"三位天师对视一眼,掏出颗聚水珠:"吞下去就饶你,敢造反就让你肠穿肚烂!"华光哪敢不从,咕咚咽下珠子就被放了。

回到凌霄殿,玉帝捋着胡子问:"华光捉来了?"三位天师拱手道:"那厮也是被逼无奈,不如让他戴罪立功..."玉帝听得龙颜大悦,连赐三杯御酒。三位天师喝完就下凡除妖去了。

话说这日来到怀州地界,碰见个庄稼汉蹲在路边嚎啕大哭。一问才知,村里来了个黑脸妖怪党归藉,要是不给他送闺女就要害人性命。三位天师相视一笑,让朱元帅变成大姑娘,自己扮作老父亲,把妖怪引出洞来。那黑厮刚抱住"新娘",就被现出原形的蛇精缠成麻花。

"降不降?" "降降降!" 天师往他嘴里塞了颗火丹,一把火烧了妖庙。村民们抬头望天,只见云头上立着位披发仗剑的神将,脚下踩着龟蛇,赶紧磕头如捣蒜。后来村里盖起庙宇,香火旺盛得很——这就是北方真武大帝显圣的故事了。

话说西安府地界有个叫黑松林的地方,住着个姓康名席的妖怪。这妖怪头戴二郎神的金盔,三缕胡须用瓜锤压着,在仁圣岩里兴风作浪。这天三位天师带着众将来到黑松林,那康席摇身变成个拦路强盗,非要三位天师交出金银财宝和肉食才肯放行。

天师们摊着手说:"我们出家人哪来的金银肉食?"康席眼珠一转:"既然没有,那你们敢不敢连应我三声?要是敢应,我就放你们过去。"天师们笑了:"莫说三声,就是十声我们也敢应。"谁知刚应到一半,康席突然念动咒语,半空中"咣当"一声落下口铜钟,把三位天师整个儿扣在里头。那妖怪得意洋洋回洞去了。

众天兵天将围着铜钟急得团团转,几十个人合力都抬不动这口钟。正发愁时,蛇精自告奋勇去找妙乐天尊帮忙。天尊正在云端打坐,见蛇精匆匆赶来,捋着胡子问:"你不是随天师降妖去了吗?"蛇精把铜钟盖天师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天尊二话不说,跟着蛇精驾云来到黑松林。

只见天尊取出一碗净水,朝东方轻轻一洒,顿时东风大作,"呼"地吹开了铜钟。可三位天师已经面色铁青躺在里头。天尊赶紧掏出还魂丹,给每人嘴里塞一粒,又俯身连呵三口仙气。三位天师这才悠悠转醒,连忙拜谢救命之恩。

天尊眯着眼睛说:"这妖怪和后洞的烟道士是拜把子兄弟。如今他不在洞里,定是串门去了。"说着从袖中掏出个锦囊妙计:"我变作道士,你变作仙丹。等那妖怪回来,咱们这般这般..."

三位天师听得连连点头,带着众将埋伏在山脚下。这边天尊摇身变成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蛇精"嗖"地变成颗金光闪闪的仙丹。刚到洞口,小妖就嚷嚷着进去通报。康席听说老友来访,乐呵呵迎出来。

假道士捋着胡须道:"久闻大王威名。听说昨日劳心费力,贫道特地炼了两粒仙丹,自己舍不得吃,专程送来给大王添寿。"康席笑得见牙不见眼,接过仙丹一口吞下。突然那道士脸色一变:"你可认得我是谁?"

康席拍着肚子大笑:"老道你莫不是喝多了?咱们多年的交情..."话没说完,眼前道士突然金光大作,现出妙乐天尊真身。康席吓得倒退三步,天尊冷笑道:"方才你吃的哪是什么仙丹,分明是我家蛇精变的!"

妖怪还不信邪,天尊一声呼哨,就听它肚子里"嘶嘶"作响。那蛇精在里头翻江倒海,疼得康席满地打滚,捂着肚子直讨饶。天尊这才问:"降是不降?"康席眼泪汪汪地点头如捣蒜。

等三位天师进洞收拾停当,天尊取来火丹给康席服下,蛇精这才从他嘴里游出来。妙乐天尊驾起祥云回天庭复命,玉帝听得龙颜大悦,当即封康席为仁圣康元帅,赐他金斧一柄,命他随天师降妖除魔。要知后事如何,咱们下回接着说。

原文言文

  三师入天宫收华光

  却说三师降欲同众前行,忽见一朵祥云降下,乃是西方太白金星,有玉欢到,宣读云:朕自卿入道,满心欢悦,中界黑气,之以渐斩。朕不料华光不救原心,打朕太子,之又放火烧南天宝德关,天宫大乱。众臣举卿乃北方壬癸之水,能除南方丙丁之火,可收华光。见欢火速前行,不得有违!

  三师谢恩接欢,吩咐众将,同太白星驾云直入天宫关内,降遇华光。三师拔出三台剑喝曰:“来者何人!不得无礼!”华光答曰:“某乃在此名胜,好酒贪花,号作花酒马灵官是也。”三师曰:“莫非昔日华光么?”曰:“然。”三师曰:“玉帝有何亏你。敢放火烧南天关?”华光曰:“汝在北方,我烧南方,与你何干?”三师曰:“某奉玉欢捉汝,好好受缚便罢,半言下肯,少刻叫你化力乌有。”华光乃火性之人,闻言亦不答话,手持长枪,望三师便刺。三师显出神通,头顶三十三天,脚踏五湖四海。华光一见,亦变作三头六臂,与三师大战,三师招动众将,四边杀进。华光大败,走去北方。三师赶去,华光一见,丢起三角金砖。三师用旗一卷,将金砖收了。华光心焦,又将风火二轮撤去,又被三师用七星剑收了。华光惊慌,又用火丹丢起,又被卷了。

  华光进退无路,拼命死战。被三师驱动北方壬癸水,将华光淹倒在地,用降水棍压住四肢,不能动弹,华光乃是如来面前灯花堆积,后如来念动真言咒成,华光乃火之精、火之灵、火之阴,以此遇见北方壬癸之水,故不能脱,被上帝捉住。三师曰:“你这畜生,不知世务,汝有何神通敢打太子?之被某捉住,有何理说?”华光被水压住,四肢不能得动,哭曰:“弟子因邓化所逼,出于无奈,只得如此,之日被上帝捉拿,乞发慈悲之心救我。”三师曰:“汝若肯救邪归降,我收汝在我部下为将。”华光连声应曰:“上帝若肯救我,情愿归顺,永不敢反。”三师即取出聚水珠一颗,化成一粒,叫华光吞下:“我便救你。”华光只得吞下。三师咐曰:“那米乃是我聚水珠化的,你之吃入肚中,后若有反意,我念动咒语,你肚中水滚起来,汝七日化为水。”华光曰:“蒙上帝救命之恩,永随左右。”上帝听罢,即将降水棒拿起,放了华光。华光告曰:“蒙师父收留,无奈天兵要捉我紧,如何得脱天曹?”三师曰:“汝乃是火星,可向南方而走。”华光曰:“弟子法宝俱被师父收去,如何去得?”三师即取前法宝还华光。华光别了三师,走下中界。

  三师回见玉帝,入朝山呼毕,玉帝曰:“朕召卿捉华光,捉得否?”三师曰:“臣亦曾收了华光。”玉帝曰:“既然收了,何不解见朕问罪。”三师奏曰:“臣观华光非故造反,乃因事逼不已,乞我主宽恩,容华光去中界助收黑气,若有功之日,将功折罪。”玉帝依奏。三师又奏明玉帝下凡收黑气。玉帝闻奏大悦,亲自把御酒三杯,挂彩出朝,三师谢恩,同众将离了金殿。出南天宝德关,降下凡来,照旧同众将巡路而行。来到一处,乃是怀州府管下。在村中见一汉子,悲哭而来。三师向前问曰:“尊翁所哭为何?”那汉子曰:“某姓李名舟方,敞处因前年新有一妖,夜间托村中人梦,说他姓党名归藉,身生得黑色,叫众人要立庙与他。若逢过年端午要人三牲酒醴去祭他;如不依他,一日要去我村中五人。众人当日不信,果应其梦,村中三日,连死一十五人。众人只得祷告,起一庙与他祭赛,果然一年平安。之年近端午,那妖来托村中众人之梦,说他之年不要三牲酒醴,要我女儿送去庙中周载于他。说明年对日放出。如不肯,他将村中人尽行害死。某止有一女,如不送去,则害他众人性命。端午之日,众人要来我家,抢去庙中。我进退无路,因此悲哭。”三师曰:“尊翁不必悲哭,某等师徒数人有法术,能治得此妖。”李舟方闻言下拜。三师曰:“不须拜,放心回去,自有分晓。”舟方别了三师回去。

  三师唤过朱彦夫,变为一个女子,自变李舟方,吩咐将埋伏庙侧,送入庙中。小妖禀知,党归藉大悦出洞,欣然下阶抱女子入洞。被三师变出本相,拔出七星剑,朱元帅又变出本相,那党归藉降欲逃走,被蛇精于架上跳下卷倒在地。党归藉叫苦连天。三师曰:“愿降否?”归藉连声愿降。三师取出火丹一枚,与归藉食下,放火烧庙,拜表奏帝,封党归藉为考较党元帅,手执笠槌,随师降魔。归藉谢恩毕,三师又同众人前行不题。却说那村中人见庙中火息,人民无灾,各各望空拜谢。三师慧眼看见,驾云回转,见众民偕舟方拜曰:“非道真则我一村人俱受害矣,请问师姓名。”三师写下“北方真武将军”六字,驾云上半空,披发于后,脚踏龟、蛇,手持三台七星剑。众人仰头一看,各各下拜。霎时间不见。村中人立起一庙,塑三师神像供养不题。

  却说西安府有一地名黑松林,有一妖姓康名席,头戴二郎盔,三绺须用瓜锺,在仁圣岩中兴妖作怪。三师同众将来至黑松林,康席变一强寇拦路,要问三师讨金宝肉食买路,师说:“我等是出家之人,哪有金宝肉食?”康席曰:“既无,敢连应我三声,放你过去。”三曰:“果无宝肉,十声敢应。”康席见三师应声未罢,念动咒语,半空中飞出一铜钟,将师盖倒,康席回洞。众将向前扛抬不起,各各忧闷。叫蛇精去见妙乐天尊。天尊问蛇精曰:“汝随师降妖,来此为何?”蛇精将帅被钟盖之事,说了一遍。天尊即同蛇精下凡,念动真言,取出净水一碗,向东一洒,东风将钟吹开。三师死于其中。天尊将还魂丹一粒入三师口中,连呵气三口,三师醒来拜谢。问妖怪之事。天尊曰:“此怪与后洞烟道士通家相好。他之不在洞,不知何去。吾变作道土,蛇精变作仙丹,某送去,那怪必不疑忌。食我之丹,收却此妖便了。”三师大喜,同众将在黑松林山下等候。

  天尊摇身一变,变一道士,蛇精变仙丹,送去。小妖报知康席,康席出接。道士曰:“久闻台范,闻大王昨日劳心,敝洞炼有仙丹二粒,不敢自食,敬送一粒奉大王增百年。”康席大喜拜谢,接过仙丹,吞下肚中。天尊曰:“汝识我么?”康席曰:“何其痴狂说话?我与你久处知交,何言不识?”妙乐天尊曰:“某非道人。”变出本相,与康席看,康席一见大惊。天尊曰:“汝才食那仙丹。乃我蛇精变的,因汝用钟盖三师,故来收汝。”康席不信。天尊呼一声蛇精,那蛇于肚中应声,爬将起来。康席腹中疼痛,跌倒地下。天尊曰:“愿降否?”那妖肚痛不过,只得说降。天尊叫三师入洞,取火丹一丸与康席食下,叫出蛇精。妙乐天尊驾云奏玉帝,封康席为仁圣康元帅,手执金斧,助师降魔下题。不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